“凡事言于未然,则诚为过,及其已然,则又无所及。陛下宁受未然之言,勿使臣等有无及之悔。”
高滔滔谕曰:“岁末事烦,官家多有杂务,然经筵乃进益周闻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当依祖禹所奏,今后经筵,开延至腊月二十七日。”
……
汴京,新郑门大街,赵煦和漏勺坐在马车里,赵煦掀开车帘一角,看着街道两边的繁华。
临近过节,汴京城里张灯结彩,如今的西城日渐繁华,各式新建筑新门楼鳞次栉比,尤其是新奇商品吃食多出在这里,吸引商贾云集,快要将东城的繁华都盖下去了。
从东西边的繁华,也能间接地看出,大宋如今文武两途,已经渐渐均衡起来。
从新郑门大街望东走,过了玉霄观就是使馆区,今年来大宋朝贺的小国多达数十,赵煦都能看见太常寺的官员们在带领外国使臣们演礼。
过了使馆区就是宝相寺,不过大宋如今最出名的宝相寺却不是这个,而是在汶上。
大中祥符元年真宗禅封泰山,归途经曲阜,过中都邑,御敕将北魏著名寺庙昭空寺更名为宝相寺,并驻跸在那里。
那里在神宗朝还修了大佛塔,模仿汴京的铁塔也就是开宝寺灵感塔,但通体以内工坊拨给的黄色琉璃瓦覆盖,老百姓将之称为“黄金塔”,据说里边藏着佛牙舍利。
不过汴京城的宝相寺和尚常常以此欺骗外乡来人。
大宋还有好些老百姓只知道大宋有个宝相寺,宝相寺里有佛牙舍利黄金塔,却想当然地以为那个宝相寺必定在首都,于是京城宝相寺的方丈就真用黄金铸造了一个小塔,拿琉璃珠子作为佛宝安设在小塔里边,倒是吸引来不少香火。
冯京做开封府尹的时候还曾经想要整治此事,然而大和尚申辩说我们寺院的确就叫宝相寺,寺里也的确有黄金塔,塔里的琉璃珠也的确就是佛家七宝之一,请问府尹,哪里有毛病?
以冯大帅哥的精敏都给整了个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挥挥手让大和尚滚蛋,继续他们的招摇撞骗。
这件事情苏油当做治政的经典案例给赵煦讲过,汴京宝相寺和尚的行为偏偏在国家法律的容许范围以内。
虽然这样的存在有误导无知百姓的嫌疑,不太合理,但是官府除了给老百姓科普,或者赵煦下旨让两个宝相寺中的一个改名,否则还真就没法干涉。
因为和尚们除了“不告知”之外,也没有干什么别的坏事儿,而他们本来也没有告知别人汴京宝相寺和中都宝相寺不是同一个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