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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魏县北,黑松岗。
一队流人在衙役的押送下,将要前往丰州牢营。
如今的囚徒已经配不了军了,尤其是河北四路,旧军已经汰练完毕,新军待遇和地位很高,良家子为抢名额都打破头,哪里还容得下囚徒。
连沙门岛都成了北洋水师操训驻舶之地。
不过种谔和折家将们需要,还有南海、新宋、东胜,倒是不挑剔。
澹耳东北一个大岛,如今哪里发现了樟树林,可以提取龙脑,还特别适合种橡胶树和却疟树,现在那里也成了热门的流放地,因为那岛本来就叫作“流囚岛”,倒是应了名儿了。
丰州在五原东北面,在宁夏路与麟府两州的外围,与辽国的鞑靼羁縻地区接壤,那里也需要人。
魏老五就在这队囚徒的队伍里。
两名衙役用水火哨棒将魏老五从队伍里驱赶出来,让他前往黑松林,说那里有人要见他。
魏老五也是滚刀肉,手上还捆着绳索,来到松林当中,却见大石头上坐着一名汉子。
“哥哥?”
程岳端坐在一棵黑松下,身边斜搁着长剑:“不瞒兄弟,我是沂州程二。”
魏老五懵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苦笑道:“原来是沂河双侠,老五这趟栽得有幸了。”
说完却疑惑起来:“听闻哥哥当年不听兄长苦劝,扯旗造反,被官府拿获,刺配桂州。如何脸上不见金印?”
程岳苦笑:“程二本在桂州待死,无奈被探花郎从泥途里边捞了出来,又蒙仙卿妙手,抹去了脸上金字。”
魏老五说道:“原来如此,哥哥今日是来取我性命的?自管来,老五但皱一下眉头,不算是好汉。”
程岳抽出长剑,挑开魏老五手上的绳索:“你可以走了。”
“这怎么回事儿?”
程岳说道:“你与孙老二、老寒鸦之辈不一样,他们百死莫赎,你到底还守着江湖规矩。”
魏老五说道:“先要告知哥哥,老五手下,可也断丧了不少人命。”
程岳失笑:“二十年前的赵宋河北,本就是人吃人的地界。”
“你不吃人,就要遭人吃,如你我这般汉子,谁手里没有几条人命?”
魏老五问道:“若我走了,哥哥怎么办?”
程岳说道:“我你就别管了,撂开了手,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