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躺着的这妇人便是太后——本名唤作朱婷芸了。她与大长公主差不多年纪,脸上隐带病容,掺杂了些许白发的一头青丝就这样散乱着,却带着平稳祥和的气质,眼神平静得像是湖水。一见到她,赵杏儿便感觉,整个人似乎都平静下来了。
见到赵杏儿,她眉毛一动,却依旧神色如常,微微笑着道:“有劳赵大夫。”
赵杏儿于是搭上了脉。一边看诊着面色,一边问询:“太后平日都有什么症状?”
“也没什么,就是小腹时常坠胀着疼,过去月信也不准,不是三两月不来就是一来淅淅沥沥一个月不停——如今上了年纪,月信停了,却是忽然身子一天比一天没力气,肚子里像是裹了块冰,难受得紧。”
“之前呢,用过什么药?”
朱婷芸望向谢凌云,后者则冲着侍女一使眼色,接着侍女便递过来本册子给赵杏儿。
诊治记录、药方,全都写在里面了。左右不过是些四物汤、八珍饮之类调经养血的补药,也算是对症。
赵杏儿一页一页翻看着,心中甚是不解。
若真是寻常妇人病,喝这么些个补药,早就该喝好了才对?怎么反倒越来越重了呢?
再说这脉象,暗暗地透出些虚靡败势,若不是年轻时太过劳累、暗伤了根本,绝不会如今发作起来呈这样的势头。只是,这太后身份高贵,半点体力活都不用做,怎么会得那劳苦妇人的病?
莫非……
赵杏儿心中一动,转头对众人道:“皇上,大长公主,各位可否回避一二?臣女想同太后单独谈一谈。”
谢钧还没什么反应,谢凌云却先急了:“芸儿怎么了?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本宫说?”
赵杏儿连忙跪下:“还请大长公主赎罪。臣女只是觉得,这问诊之事或许会牵扯不少细节,有外人在怕是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