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客栈到了。
两人回了客房。赵杏儿脱了毛皮披肩挂上墙钩,回身用火钩子撩拨炉膛内的炭火。
脸在外面冻得有些僵了,劈啪作响的炭火一烤,脸上便红通通浮了两团红晕。赵杏儿放下火钩,揉着脸感慨道:“这北方的冬天真是,又冷又干,一天不涂脸油便要被这风刀子刮皴裂了。手也一天到晚冻得冷冰冰的,一烤火骨头关节都疼。”
“杏儿姐手冷了?”陈默溪无比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呵了口气揉搓着,“我替杏儿姐暖暖。”
忽然的亲昵搞得赵杏儿有点紧张,她猛地抽出手,结巴道:“我、我手不冷,你都替我暖了一路了,你忘啦?”
“那杏儿姐是脸冷?”陈默溪凑过来,盯着她,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笑意,“看杏儿姐这小脸,都冻红了,我替你捂捂,不然耳朵冻掉了可怎么办。”
双手呵了气,搓了几下,接着便捂到赵杏儿两边耳朵上。
隔着窗子的呼啸朔风一下子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被捂住的耳朵里回响的血脉流动,海浪一样窸窣静谧。赵杏儿愣住,茫然地抬头,却见到陈默溪的脸极近地几乎贴着了她,呼吸之间的热气,和自己一样,带着淡淡的汾酒辣气。
“杏儿姐……”
少年的唇蠕动着,声音隔着捂着她耳朵的手掌传过来,听得模模糊糊。
“石头,你说什么?”赵杏儿扯掉了他的手,用手背冷着自己的脸颊,问,“你再说一遍,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我说,杏儿姐,我们不和离好不好?”
嬉笑了一路的少年,此刻眼里难得的全是认真。
甚至,带了恳切。
“你说什么呢?”赵杏儿讪笑着说,“这不是早些年都说好了的嘛,陈大人把和离文书都替咱俩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