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让法正这人稍稍有点喜欢冒险,老是出奇计呢——当然了,法正的好奇谋跟魏延那种好奇谋又不一样。
魏延是本钱赌得很大、收益也很大的玩法。法正则是付出的筹码很小、赌输了也亏不了多少钱的。
毕竟反间计能有多大成本嘛,一封信一点财贿,派出一个会说话的死间就行了,。
“反正不成功也没多大损失,试试何妨。放心吧,今晚我再想一想,最晚明早会决断的。”法正如是分析道,拍了拍徐晃的肩膀,徐晃这才不再多想。
吃过晚饭,徐晃就继续带兵负责加固修复营地、重新砍树找石头,搜集枯草树枝做柴草球。
法正果然很勤奋,连夜继续摸排拷问俘虏、打探敌方军情,顺带完善自己的劝降信,并通盘琢磨“如何使用劝降计,才不会暴露明年年初主公的正式全面北伐大计”。
这个保密工作不仅涉及到北伐的地点、路线,也涉及到具体开始北伐的日期,两者都要保密,其他都要为这两点服务。
隔离审查到深夜亥时,法正还真有不少收获——因为俘虏里面,居然还有两个是胡封麾下的曲军侯一级的军官,充分知道郿县军队的军事机密。
首先,法正听说了郿县县令之前是同时给陈仓和长安方向派出告急信使的。去长安的信使带回的就是胡封,而去陈仓的信使带回的则是“张济以与韩遂激战正酣、而且需要配合郭汜绕后夹击韩遂,正在紧要关头,无法增援郿县”。
这个情报太重要了,不但让法正知道张济确实来不了,甚至把理由都说了——也只能怪西凉军内部不团结,所以这种“拒不增援友军”的事儿还得把理由说得非常详细,以免被友军猜忌。
要是搁刘备军中,求援来不了根本不用解释这么细,大王最后自会有功过定论,哪用得着这么揽功推过。
于是,法正不但知道了张济的动向,还顺带知道了郭汜也在很远的地方,他现在只要担心李傕一家。
其次,从被俘的曲军侯口中,法正还问到了周边一些地区的军事动态,包括郿县正北方一百五十里的漆县,居然有杨定的一万多人,把一支马腾的军队围困在城中。
被围的马腾军主将名叫马超,是个没有战功履历的年轻人,规模在几千人,更具体的情况胡封手下的俘虏也不清楚。
“那马超虽然军功不显,年轻识浅,可听说是马腾的长子,定然深受器重。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马腾军要入安定,只能走街亭、华亭翻越陇山。
估计是中了敌人的计被断了后路,乱撞一路撞到漆县的吧?那肯定都是全军骑兵了,否则不会有那么高的机动性流窜如此之远的。这样一支部队,也是讨傕、汜的,要是能略施援手,让他们为我军所用就好了……
只是怎样联络上他们才好呢?算了,暂时不想了,做好咱自己的事儿。反正明年二月初,大王就要全面被罚了,最坏的情况,马超留在漆县,死守到明年开春,等待我军接应再投降也行。”
法正先在心中预留了一些算力,然后先着手劝降郿县官员的事儿。
当晚他就结合手头的线索情报,后半夜赶工写了一封半劝降半恐吓的信,然后天还没亮就交给自己身边的一个亲随,又让徐晃派了一小撮骑兵护卫,一共凑了两条小船的人,去郿县送信。
那信使也姓法,三十多岁,不过并非本姓,而是家中的奴仆出身,当年给法正的父亲法衍做过书僮,后来留在法正身边当个簿掾。送劝降信这种有可能被杀的危险工作,当然不能亲自去了。
派出信使之后,法正又让徐晃派出几个快马斥候,往漆县方向搜索,能了解更多马超的动向那是最好,没有收获也没关系,立刻退回来,安全和保存实力最重要。
因为从五丈原去郿县是顺渭水而下,所以摸黑行船也很安全,天亮城门开启的时候,就到了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