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依然用折扇遮着鼻子:“大兴土木是肯定要的,我来了雒阳,怎么着也得整治旧观,不过用不到你那些精兵来徭役了。
眼下我不缺民夫,倒是还缺点擅长整治地方的文官,少不得慢慢问陛下分批调过来。南阳运河那边的事儿,我准备交给国渊,他虽是工部尚书了,常驻京城,遇到这种大事儿,还是该亲临一线。
另外将作监的张裔,过阵子也要想办法调过来。一直留在犍为郡管那些将作五校的工坊也不是事儿,未来朝廷的军工重心不可能一直放在益州。
益州那边的工务,反正也走上正轨了,税改之后,未来都是官督民办,活儿会少很多,日常管理让盐铁校尉王连一个人兼着就是了。张裔调到雒阳,重建雒阳的活儿如果做得好,我表奏陛下升他为将作大匠。”
如果真有机会当将作大匠,那个赏格诱惑力还是很大的,毕竟属于副卿级了,跟工部侍郎平级。
将作监跟工部的关系,大致相当于中建公司和建设部的关系,一个是最大的基建领域“央企”,一个是建设的行政主管部门。
将作监下属的五校,也就是左校右校这些,则是类似于后世的“中建第几局”之类。只不过将作监不光做政府工程,也做军工生产,包括战车战船,所以五个校是分产业领域的。
李素这几天略微盘点了一下,就觉得他手头搞种田建设的内政人才还是不够,想从后方州郡调动。
他这是恨不得把诸葛瑾都弄来,只可惜诸葛瑾已经是益州布政使了,没有足够高位的话,拉过来不好安置,还是过完年再说吧。
关羽张飞听了李素这气势,却是有些惊讶,连关羽都放下筷子:“伯雅,听你这意思,雒阳这边的大兴土木,规模还不小?
我劝你一句,毕竟雒阳是无血开城,虽然没有恢复桓灵时的旧观,但毕竟不算残垣断壁,朱儁治雒阳时的与民休息、恢复修缮,也都保留了。
你过于大拆大建,会不会劳民伤财?难道是你走之前,大哥交代你的?觉得雒阳的北宫太小,不足以未来继续充作皇宫使用?非得把南宫也重建了?”
李素知道关羽是好心,怜悯百姓辛苦。而且关羽和赵云七年半前跟朱儁孙坚一起北伐讨董,把雒阳救下来了,免于被董卓放火彻底烧毁,他对于自己的历史成果是有感情的。
关羽不希望当初自己辛辛苦苦赶死赶活抢救下来的东西,再被部分拆毁重建。
如此一来,这一世的雒阳虽然不比原本历史上198年的雒阳那么破,修修补补凑合着还能用,却也阻挠了彻底翻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未来这个半成品凑合的样子,当重新统一后的大汉的国都,肯定是不够的。偏安割据状态下可以暂时不讲朝廷的气象威严,但统一之后一定要体面。
李素当然也不想劳民伤财,所以其实从长安来的一路上,小半个月时间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如今安定下来才几天,把雒阳的工作交接了,李素心里也有了点计划。
既然朱儁把一半多的雒阳城旧址都保留了下来,旧的能用就继续用,拆除重建这种浪费人力物力的事情尽量少做。
李素觉得,还不如在伊洛平原范围内、雒阳周边不超过一百多里,再另外起一座新城,“疏解雒阳的非首都职能”。
这样把工商业人口都从雒阳主城迁出去,往东边虎牢关靠一点,既便于漕运,多多少少可以借鉴后世北宋汴梁的漕运之利,缓解转运浪费。
同时,也可以缓解一部分雒阳的“特大城市病”,把桓灵时期雒阳地价、房价太高,生活成本过于膨胀、底层百姓苦不堪言等等问题,缓解一下。
现在河南尹人口经历屡次大战洗牌,只剩三十万不到一点儿,“土著拆迁”的问题自然就不存在了,正好方便李素在白纸上作画,规划一个雒阳新城作为首都周边的经济中心。
李素就趁着酒席私宴氛围还不错,把自己这个想法,大致跟关羽描述了一下:
“我打算在成皋或者偃师之间,亦或是孟津,伊洛水入黄河的水运便利枢纽处,另择地建设新城。
新城不必有跟雒阳一样高峻的城墙,防御设施也不必修筑过多,反正以后只是民间富户、工商业者、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
陛下的朝廷和百官、以及为百官服务的人,还是住在雒阳旧城。军事上重点防御旧城就行。新城有两三丈的城墙,还有虎牢关和北邙山为依托,就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