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刺史高高的扬眉,先是看了白善一眼,这才和缓了脸色,从桌子搭建的高台上下去,把最前面的几位老人扶起来,叹气道:“罢了,尔等之前也是被人蒙蔽逼迫,何必与你们计较,以前之过既往不咎,从今日开始,你们好好耕种吧。”
这话很突然,但被扶着的老人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同时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砰的一下落地,他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领着所有人再次磕下头,这次要更加的真心实意,哽咽着高声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大恩呀。”
唐大人冲白善微微的挑眉,看吧,我就说他是粗中有细,腹中也奸得很,只这一句话便可将白善絮絮叨叨才安抚下来的民心瞬间收拢了过去。
唐大人双手拢在袖中想,只要喻刺史说到做到,将这些赎买回来的田地按照四成的租子租给他们,且不加税,不加赋,这些百姓必定誓死效忠他,便是地方大族,只怕也很难再撼动他了。
喻刺史也感受到了民心,他眼中闪闪发亮,将人扶起来后不由回头看向白善。
他不是傻子,且有过四年的刺史经验,即便云州的情况和岐州不一样,但人是差不多的,皆是普通的老百姓。
便是在云州,他四年来也才能有如此民心。
但那是他带着人出生入死剿灭土匪,和草原上时不时冒出来的突厥马贼们打出来的,打了四年呢。
但在这里,他只是往高台上一站,说了几句话罢了。
他当然不觉得直接说这几句话有这么大的效果,若是没有白善近一个时辰的铺垫的话……
看来这一位白大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喻刺史心中一动,所以他昨日许诺人佃租的事,到底是真如唐鹤说的那样心软良善,读书读傻了,还是……故意为之呢?
喻刺史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
剩下的事情就不关白善的事了,安抚下佃户,喻刺史和唐鹤转身就带着人去了祝家。
白善从大吉手里接过竹筒喝了一口水,和大吉叹息道:“满宝准备了许多药,唯独忘记给我准备润嗓子的药了。”
大吉道:“少爷,您说话太多了,不如下次让其他大人上?”
白善叹气,“让谁上?总不能让唐学兄和喻刺史上吧?”
两位御史是不用想了,他们可是来看着他们的,而且看着比唐学兄还要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