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蹦到小半空,老周头就戴着草帽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
钱大舅问他,“你这是看麦子去了?”
“嗯,有两块地抽穗晚了点儿,我看看去。”老周头道:“我正想着今天要是嫂子们来,我还得让大嫂帮传个话呢,你们家里的粮食现够吃吗?”
钱大舅咳了一声,道:“缺一些,主要是去年也就种了五亩多一些,前儿麦子刚收下来家里就断炊了,所以早早就晒了麦子磨面,现在家里还剩下的都是后头搓出来的,有三袋左右。”
老周头道:“那也够吃了呀,夏粮再过不久就下来了。”
钱大舅就一脸无奈的道:“本来是够的,但昨儿回去我才想起,我舅兄那边早一段时间就和我说好了,今年要和我借两袋,他去年冬小麦才种了两亩,从二月开始就跟人借粮了,这会儿他麦子一收就得还人,家里又不够了。”
老周头忍不住嘀咕,“他们家人也不少,怎么就种了两亩?”
钱大舅有什么办法?
他叹气道:“去年他家运气实在是不好,河水直接冲垮了河岸,他家那一大片的麦子地和稻田全给淹了,一粒麦子都收不回来,更别说当时还没灌浆的稻子了,借了粮食也没熬多久,家里孩子不懂事,偷吃了一些麦种……”
他们这一片为了保持地力,加上地也足够多,所以很少种冬小麦,他们家也不太确定冬小麦的收成怎么样,所以留够春小麦的种子后,剩下的种子也就够种两亩而已。
偏普通的麦种不像是他们的新麦种,一亩也就收了两麻袋的麦子而已,还是他们农家惯常用的那种小一号的麻袋。
钱大舅道:“他那两个小孙子也才三两岁,总不能看着孩子饿死。”
老周头就问道:“那二哥和三弟呢?”
“他们好点儿,自家够吃了。”
因为人力有限,他们倒是想多挑一些麦子过来,但这不是没挑过来吗?
所以留下的勉强还够吃,但要给钱大舅借给岳家那边却是不可能了。
而且钱大舅也另外有些想法,他想把家里现有的麦子留下,回头当麦种借给亲戚,让他们也试着种新麦种。
好歹来年收成能好点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