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郎拿了一卷书便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可供读书的地方,干脆就在阳光照射的那一面窗下坐下,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就看。
白善从宫里出来,要找他时,左右一问,谁都没见过他。
有同僚笑道:“或许是出皇城去了?”
早退嘛,谁都干过,他们翰林院的事情还多数只讲量,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就行,上司们一般不会对考勤多做要求。
白善却暗道:这会儿大家都上衙的上衙,上学的上学,根本没人在外面,他出去干什么?
白善觉得他肯定还在翰林院里,于是开始各个房间找起来。
等推开这扇门时,白善已经都快要相信他是早退了,结果一进门他就察觉到了不对,探头四处看起来就看到了坐在窗下的白二郎。
他抬头看了看这些书架,又退出去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从未找到这个角落里来,便又进来,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书?”
白二郎头也不抬的道:“都是杂书,你快来看,这是前朝一个内官写的,说前朝哀帝爱美色,特别下令全国采选美人儿,好多内官争破了脑袋都要去负责此差事,为此还闹出了人命案呢。”
白善对此不感兴趣,他伸手抽出一卷绢布,打开来发现是一卷骂前朝哀帝的檄文,里面夹了一张白绢,他打开看,上面是褐红色的字,写了作者的籍贯和生平,他在写完这一篇檄文后不久就被哀帝赐死了。
白善合上绢布,好奇的在屋里逛起来,在一个书架上的还找出了几册前朝的起居录。
被堆在书架上,只按照时间分了分。
他翻了一下,看了一下起居郎的名字和记录的时间,不由挑挑眉,这竟然不是起居郎记录的。
白善将绢布放上去,忍不住去找翰林院的前辈相问。
“哦,你说那间屋呀,那里面都是杂料,”他道:“一人之言,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尽信,多是私人记载,其中很多东西有着极强的情绪,大人们认为修史便要先摒弃感情,尽可能公正的看待一切,因此那屋子里的东西只做参考,不做为正史收录。”
起居郎记录皇帝和大臣言行一般是不会混入个人感情的,也不需要有文采,平铺直事是最要紧的。
甚至他们都很少评定一人的是非功过,只叙事,等待百年以后,甚至更长的时间以后,由后人来看待这段历史,再自己做出自己的判断。
但这些野史不一样,他们本身就有极强的是非功过认可,且恨不得天下人都认同自己,否则便为恶人同党,因此这些东西可以看,却不能贸然用在史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