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白若麟(2 / 3)

暮霭凝香 小强 5285 字 2021-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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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挂了三道锁的大门,此时竟是开的。

这么待着被人看见,难免要落得个行迹鬼祟的嫌疑,小星略一犹豫,双掌一贴石壁,壁虎游墙般无声无息攀了上去,小心翼翼的钻入那密密麻麻的垂落青藤之中,屏息看向院内。

院里的布置简单至极,两株半死老树,一口青石水井,半列陈旧矮房,但那矮房中多半没有住人,窗门尘灰密布,棂框尽是蛛网。

门廊之外数丈方圆的院子当中,却垒了一座石屋,三面开着离地七八尺的小窗,一面开着扇狭窄铁门,单看外面窗台宽窄,便知道所用石砖极为厚重。

石屋旁还搭着一间板房,破旧木门半敞,有些水气传出,似是有人正在里面烧水。

那铁门外,站着四男一女,围拢一处,女的披着件亮紫斗蓬,风帽挡着头脸,小星只能大略看到一个背影,身段倒是颇佳,凹凸有致曲线玲珑。

四个男的都是熟面孔,白天勇白天猛两位同胞兄弟一左一右把二哥白天雄夹在当中,面色颇为不豫,另一个却是小星本以为该在田灵筠那边的清心道长。

“既然家丑不可外扬,贫道一个外人,还是去外面等着吧。相信三位不会刻意欺瞒我这远道而来的臭牛鼻子。”清心道长的语气极不客气,可见此前的交谈并不顺畅。

白天猛勉强一笑,道:“道长这是哪儿的话,咱们本就可算是一家人,没有瞒着您的必要。要是不想让您知道,也不必特意叫您过来了不是?”

清心道长一瞥白天雄,冷冷道:“你们兄弟叫贫道过来,不过是想叫他不得不开门放你们进去吧?”

白天勇忙道:“哪里哪里,我们五兄弟都有这里的钥匙,旁边屋的的老仆只要叫一声也能开门。只是觉得既然要搜,还是应该让二哥和道长你们二位在场的好。”

白天猛接道:“没错,二哥在场,我们才不是越俎代庖,道长眼见为实,顺便清了我们暮剑阁包庇的嫌疑。毕竟这是二哥的儿子,光叫他自己看看,对您也不好交代。”

小星微皱眉心,倒没想到这里面关的竟是白天雄的儿子,以他先前了解,暮剑阁中应该没有白天雄的子女才对。

暮剑阁成立之后,白家便分为两脉,一脉在暮剑阁习武,一脉依旧据守曾经的产业,或文或商,每一代的子女在懂事之后都可自由选择在哪一脉生活。白天雄的后人,不是应该都在白氏商家么?武家里何时多出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儿子?

果不其然,清心道长也皱眉道:“天雄兄几时在暮剑阁又多出了一个儿子?”

白天雄一直面色铁青默然不语,此刻才缓缓道:“我倒宁愿自己没生过这个儿子。”他长叹一声,拂袖道,“既然诸位信不过我,非要眼见为实,那就进去再搜一遍吧。只是小犬若麟疯疯癫癫,已不是常人,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在下先说一声抱歉。”

清心道长哼了一声,道:“不敢。”

白天勇与白天猛对望一眼,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转头走向铁门。白天猛似乎对二哥颇有忌惮,陪笑道:“二哥,你今天怎么也要开门进去一趟,就当让我们顺便看一看。这么多人陪着,说不定吓不着这位姑娘。”

白天雄并不领情,淡淡道:“她赚我的银子,吓不吓着,与我何干。”

那女子带着几分忐忑开口问道:“白二爷?里头的公子吓人的很么?妈妈没跟我说过啊。”

白天雄勉强放柔语气,安抚道:“你不去惹他,就没什么吓人,若是惹了他,远远躲开也就是了,里面有铁链栓着,他伤不到你。这三天若有什么不对,你大声叫人,福伯自会来救你。”

“白二爷,我们赚些皮肉银子不容易,您可别诓我。奴家胆小,实在不行,就劳累您再找别人吧。”那女子战战兢兢的打量着石屋,似乎有些畏缩。

白天雄面色阴沉,道:“你若不干,就快些决定,我现下去找别人还来得及,你可莫要耽误了事。”

应是白家给的银子着实不少,那女子犹豫一番,还是一咬银牙,道:“罢了,我留下。想来翠儿姐要不是在这儿豁出去,也没本事这么早就给自己赎身。”

白天雄淡淡道:“若不是翠儿姑娘自脱火坑,我也不愿便宜旁人。你在这儿陪小犬三日,比你在富贵楼里做足三月还多。你若不肯,那里还有的是女人。”

那女子抿了抿嘴,挤出一脸媚笑,腻声道:“是是是,白二爷,是奴家不好,奴家知错了。奴家这就进去,保准把公子伺候的通体舒泰,跟上了云头似的快活。”

白天雄扫她一眼,扭头看向门内,这说话的功夫,其余三人都已钻了进去。

屋内并不宽敞,陈设更是简单至极,一床被褥贴墙就地铺开,一张矮桌用铜钉钉在另一边地上,被褥所靠的那面石墙,角落放着马桶,当中装有两条精钢锁链,链条颇长,松垮垮垂在地上,尽头锁着一大一小两个钢圈,小的套着脖子,大的套着腰,将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结结实实的困住。

那青年一头乱发未有半点修饰,枯草般四下垂落,五官颇为周正,面上若有胡须的话,倒是与白若松有几分神似,只是憔悴的多,那深陷的眼窝中,一双黑眸毫无神采,呆滞的盯着对面空空如也的桌面。

这屋子不必搜,也知道藏不下一个新娘子。

白天勇兄弟仍走进屋内,四下搜索起来,连被褥下都仔细翻看一番。白若麟看有人进来,眼珠动了一动,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仍是动也不动,翻找过来将他掀起,他就歪歪身子,翻找过去,他就仍坐回原处,只是鼻子不住抽动,向着门口那边嗅来嗅去,似乎是闻到了什么。

清心道长站在门口并未进去,他一眼扫过知道藏不住人,便回头道:“天雄兄,令郎可是走火入魔?”

白天雄点了点头,轻叹道:“他自小醉心武学,却不肯循规蹈矩,非要学先祖创出几门武功。这种天纵奇材才能办到的事,谈何容易。想新剑法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对劲,只恨我那时正在闭关参悟敝派剑法,没留意到。后来,他想自创一门内功心法的时候,贪功冒进,走火入魔,便成了如今的样子。”

“那也不必将他如此看管起来吧?”清心道长皱眉道,“只是心智受损的话,应该还有办法调理。”

白天雄长叹一声,摇头道:“兄弟们肯留他一条命在,已是对我大大的照顾了。他走火入魔那天,一夜之间欺辱了七名女子,其中有我大哥三弟三名如夫人,两个无辜的丫鬟,一个外姓女弟子,和……”他话头顿住片刻,看着屋内轻声道,“我四弟的长女。”

“那七人中,外姓女弟子将我们赔偿的银两撒了一地,悲愤而去,不知所踪,两个丫鬟在我们的安排下远嫁他乡,而剩下四人……”白天雄面颊的肌肉一阵抽动,道,“在事情发生后相继自尽,没有一人肯苟活于世。”

那女子一直在旁听着,看他们都沉默下来,自嘲道:“看来,反倒是我这样不知廉耻的婊子,活得更好一些。”

白天雄扭头看她半晌,缓缓道:“只要不知廉耻,是不是婊子,也都一样能活得更好。”

几人之间气氛本就微妙,一番查找一无所获,自然不愿久留,其余人早早出了院子,在门外等着,白天雄最后交代道:“有什么不懂的,去旁边屋子问福伯。三日之后,我来开门接你。”

那女子勉强笑道:“你若迟了,妈妈可会找你多要银子。”

临出门前,白天雄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道:“你叫什么?”

那女子望他一眼,笑道:“富贵楼里的名儿么?春红。”

“屋里的这三天,你的名字是思梅,相思的思,梅花的梅。你可千万莫要忘记。”

这便是关门前,春红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门外传来咔嚓咔嚓的上锁声,这阴气沉沉的院落,瞬间便与世隔绝起来,一股寒意袭来,春红抬手搓了搓,呵了口气,扭头看着未再关上的石屋,略一踌躇,莲步轻移往旁边福伯的板房走去。

她在门上敲了敲,里头却没有回音。她又敲了两遍,那门缝里才传来一个苍老浑浊的回答,“进来吧,不用那么拘礼。”

开门进去,里头倒比那石屋正常的多,桌椅板凳,衣柜床榻一应俱全,一把铜壶正坐在炉上,嗤嗤地冒着热气,旁边放着打水木桶,里面还剩了半桶井水。

福伯弓腰驼背坐在水壶边上,头也不抬,只道:“有话就快些说,少爷还在等着,耽误了,就不好了。”

“他就那么猴急?”春红吃吃笑道,“难不成晚一刻摸奴家的屁股,就会要命?”

福伯缓缓道:“不会要命,只会发疯。”

春红一愣,笑道:“他不是早就疯了?”

福伯道:“疯也分很多种。呆呆坐着和把你一口一口咬死,可是大不相同。”

这话明明应是玩笑,她却笑不出来,反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你们只说叫我陪他,可也没说该怎么做啊。”她靠住房门,轻轻揉了揉大腿,道,“难道我只要进去关门脱光衣服,躺下去张开腿等着就好?”

福伯举起铜壶,将热水倒入旁边的木盆中,口中缓缓道:“伺候男人是你的本行,我不懂。你用什么法子都好,总之这三日里,少爷至少要每两个时辰出精一次,才能保证你平安无事。”

春红双目圆瞪,惊讶道:“两个时辰?睡觉的时候呢?我一天要是睡不够四个时辰,皮色暗淡肌肤无光,那可要怎么办呐?这两个时辰的时限,你们是怎么算出来的?”

福伯冷冰冰道:“是许多和你一样贪睡的女人帮我算出来的。”

他看着木盆里冒出的氤氲水气,继续道:“其实你在那屋子里也没别的事好做,吃喝拉撒之外,你大可完事之后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