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就是个水做的姑娘,南宫星从认识她到现在,着实见过几次她流泪哭泣的模样,有假作出来骗人同情的表演,有无可奈何羞怒交加的委屈,毕竟是跟着一个女贼师傅,她算是比较会用眼泪这门兵器的那一类女子,水汪汪的眼睛一哭起来真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是个男人都要心软七分。
可这一次,倒的确是不太一样。
光是胸前转眼湿漉漉的那一片热气,就知道崔冰此刻可真是哭得全无形象可言,仿佛她身陷青楼在先,颠沛流离在后的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全化成了眼泪鼻涕,一股脑涌了出来。
那憋在心中不知多久的阴沉郁结,总算得到了契机,化为流水,嚎啕而去。
只是不知这契机,究竟是她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是她万幸遇到的这副宽厚胸膛,好像不管有多少眼泪,都能尽数吸纳的干干净净。
闷声哭号半晌,才转为断断续续的抽噎。
南宫星轻轻环着她的纤腰,柔声道:「好冰儿,是我不好,把你屁股打得痛了。我给你赔个不是,咱们都下不为例,好不好?」
崔冰抽了抽鼻子,闷声道:「才不是。不怪你。我知道了,以后绝不再说了。」
他低下头,用鼻尖轻轻梳着她额前发丝,道:「我知道你以前受过不少委屈,过的也很不容易,但既然你找到了我,我也找到了你,今后,有我护着你,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崔冰伸头拱了他一下,低声道:「我要是不去偷你那把碧痕呢?」
南宫星柔声笑道:「我就天天带着那把剑在你附近转悠,我保证,你最后一定会忍不住下手的。」
「你……你算计我。」崔冰娇嗔道,「人家初出江湖,就中了你的圈套。」
南宫星道:「计都已经中了,后悔可也晚咯。」
崔冰捏着他衣襟擦了擦眼泪,红着双目露出一个泪眼盈盈的微笑,道:「我只后悔一件事。」
「什么?」
「我怎么早没遇到你……」
有些发凉的唇瓣,带着些泪水的咸味,轻轻的贴了上来。
南宫星低头迎去,轻轻一吮,柔嫩樱唇便乖乖打开,任他长驱直入,恣意采撷藏于贝齿之后的婉转丁香。
细声嘤咛相就,崔冰紧紧攥着他的衣襟,身子软软向床上倒去。
用绳子绑起来他没什么兴致,这种两情相悦的鱼水之欢他可决计不肯错过,他顺势跟去,雄躯一横,已将她不着大力的覆在身下,口唇依旧相交,延续着几乎喘不过气的绵绵长吻。
到了他松口抬头之时,崔冰哭的苍白的小脸已被他弄得面红耳赤,小巧的红唇更是被吸吮的娇艳欲滴,随着她的急促娇喘,好似风中花瓣一般微微颤动不停。
「小星……你……你还是绑住我吧。」崔冰在饱满嫣红的下唇上用力咬了一下,细声道,「我……我是真的想都给了你,实在不行,你……你光绑住我的手脚也可以。」
「不成,」南宫星低头在她上唇依样画葫芦似的咬了一口,跟着与她鼻尖相碰,哑声笑道,「做买卖讲究的是心甘情愿,你哪怕有丁点儿的不乐意,我也不肯和你清帐。」
「我不是不乐意!」崔冰说罢才觉得这话说得好生丢人,不禁羞得把脸扭到一边,轻轻道,「我……我就是真的想给你,才叫你把我绑住的。」
「你既然愿意做我的人,就得听我的不是。」南宫星将口唇凑到她歪头露出的那一截侧颈上,往雪白粉嫩的肌肤上嘶噜舔了一口,柔声道,「我要你以后所有想做的事,都能自己亲手完成。做不到的,我来帮你。耗得久些也没关系,但决不要强求。懂么?」
看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双手仍死死攥着他的衣襟,连指节都好似有些僵硬,他只好道:「来,过不了心里的坎也无妨,咱们一步一步慢慢来。」
他捧起她的手臂,将衣袖向上轻轻拉高,露出小半条嫩白臂膀,低头在手肘上吻了一口,他柔声道:「好冰儿,我知道你害怕,今晚我不收你的本钱,你再给些定金就好。」
崔冰被他亲的胳膊一缩,颤声道:「我……我就只剩这副身子了,哪……哪还有定金给你。」
南宫星微微一笑,趁她分心,将她双手轻轻扯脱,反手脱掉自己上衣,露出精赤有力的胸膛,道:「定金本就有无数种,你对我也亲亲摸摸,就算是一种,你脱了衣服让我看看,也可算是一种,要是肯让我不隔衣服亲亲摸摸,那简直是付了个大头,只要你不害怕,这样我就高兴的很。」
「嗯……」崔冰略一犹豫,低低应了一声,纤长的手指缓缓将衣扣一粒一粒捏开,弓起腰肢将腰带一抽,身子一扭将外衣连着下裳一并脱掉。
轮到素白中衣的扣子,她捏开两颗,却停了下来,红云满面的瞥了小星一眼,道:「小星,你……你不能帮我解开么?」
看她指尖不住颤抖,南宫星摇了摇头,道:「今后我可以次次代劳,但这头一遭,非得你自己动手不可。你也不用勉强,今夜不行,就好好睡吧,我再怎么贪色,说过的话也驷马难追,我决不再要你强求自己做任何事。包括跟我的那场交易,你若是害怕的很,也随时可以取消。」
他颇为大方的笑了笑,道:「至于我给你的定金,就算是我毁约在先,你也不必还了。」
「我、我没说取消!」崔冰慌张说道,手指一阵舞动,飞一样的将中衣解开,口中道,「我……我只是心里慌的不行。」
她捏着衣领抬了一抬,手臂立刻显得有些僵硬,她眉心紧蹙,咬了咬牙,突然将翻到一旁的被子拽来盖在身上,人在被中动了起来。
不多时,她停下动作,将被子轻轻掀起一条细缝,手掌一推,中衣连着衬裙裹足被成团丢了出来,伴着一句几不可闻的声音,「我……脱好了,你、你自个掀开看吧。」
说罢,她紧紧闭上双目,咬唇缩肩蜷在被中,颇有些慷慨就义的味道。
南宫星不由得暗自苦笑起来,他至今也算是有过不少红颜伴侣,但还是头一遭遇上这么一副舍身取义的神情,让他真是有种自己正在胁迫良家妇女的错觉。
他一早知道崔冰心中埋着些深可见骨的伤疤,如非必要,实在不想过早触碰,但事已至此,他若突兀收手,对好不容易豁出去的崔冰也是不小的打击。
略一犹豫,他还是俯身过去,将那被角轻轻抬了起来,缓缓掀开。
即便穿着衣服,以南宫星的眼力,一眼扫去也能将女子身段体型估摸的七七八八。崔冰与他所料一样,去了衣服遮掩之后,显得颇为瘦削,最先露在眼前的肩头略微带着骨痕,并不那么浑圆粉润。
昏暗的灯光下,她细嫩的肌肤显得有些苍白,锁骨勾勒出的那道阴影,一直延伸到羞得有些发红的颈窝。
她的右臂护在胸前,贴着水红色的肚兜揽住小巧如鸽的淑乳,而她的左臂却高高抬起,死死的捏住自己的右边肩头,泛着青白色的指节将那里的肌肤都捏的发红。
他皱了皱眉,心下已有了答案,他将身子靠得近些,宽阔的胸膛将她整个人护住,这才柔声道:「冰儿,不要紧的,来,叫我看看。松开你的左手,让我看一眼。」
崔冰紧闭的双眼中又留下两滴清泪,颤声道:「求你,看……别处吧。男人都喜欢看的地方,你只管看就是了。只是这里……只是这里不成。」
「我想看你身上的每一处地方,好看的,难看的,都不要紧。这是你要给我的定金不是么,我照单全收,你可不要反悔。」
「你、你才不要反悔才好……」崔冰微睁双目看了他一眼,好似自暴自弃一样愤愤将身子一扭,左掌一扯,缩回到被中,亮出了仅剩下肚兜背带遮挡的大片背脊。
这一片雪白的脊梁温腻如玉,因瘦削所至,两边肩胛都撑出一线凹痕,绑着的发辫甩落在旁,汗津津的颈窝旁侧,露出小半个暗褐色的伤痕。
他伸手过去,拨开挡在上面的乌发,那一小半伤痕,终于完整的呈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