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七章 不告而别(2 / 3)

暮霭凝香 小强 5198 字 2021-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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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竖起手指,道:“一是武功,她对武功天生就有吓人的悟性,给她把刀,她能制住我,给她把剑,她一样能制住我,她武功没什么套路,但就是能把人制住,简直不讲道理。二是直觉,玉捕头好像长了天眼一样,有时候证据乱七八糟,根本拼凑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时,她就硬是能靠直觉筛出最危险的疑犯,按她说的去捉,十个里也难错一个。”

“有这两样本事,难怪镇南王对她器重无比。”南宫星道,“将来有缘,希望也能亲眼见见这位玉捕头。”

“不在她手下做事,也不犯下什么大案,恐怕是没机会见她的。毕竟她不两年就要做镇南王家的儿媳妇,西南那边没什么上达天听的大案,已经不怎么敢去惊动她了。”冯破将库房里仔细看了一遍,道,“这边没什么了,走,去白若麟的那间小院看看。”

白若兰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离开了那座库房,才小声道:“我不懂,孙秀怡不想嫁给我哥哥,一早说清楚不就好了,峨嵋派俗家女弟子里,没嫁的又不只是她一个。更何况,我们白家也不是非和峨嵋结亲不可,比起他们,我宁可唐姐姐来做我嫂子。”

“我听说灵秀五娥里只有孙秀怡是自小在峨嵋长大的孤儿,她不敢违抗师命,又不甘心这么嫁人,结果搞了这么一出闹剧,也并非绝无可能。”南宫星拍了拍她的肩头,微笑道,“更何况实情如何咱们还不知道,江湖险恶,孙姑娘是不是自愿配合都还难说。你也不必急着气你这位无缘的嫂嫂。”

“我都不知道江湖原来是这么复杂的地方。”白若兰神色有些黯淡,道,“我还当江湖中大都是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的好事。即使有大奸大恶之徒,正道大侠们也会同心协力,替天行道。”

不自觉说出了替天行道四字,白若兰啊的一声捂住了嘴,恨恨道:“这天道怎么会这么可恨。”

南宫星默然不语,另一边的冯破却哧的笑了一声,道:“兰姑娘,不是叔叔我打击你,就算是你一直满心敬仰的侠客,做的也依旧是违法乱纪的事情。行侠仗义,什么是义?惩恶扬善,谁才是恶?劫富济贫,靠何判断?善恶贫富,怎么轮得到一介草民擅自做主?王法何在?”

“既然目无王法,所凭的无非便是心中信念。这种东西,一万个人保不齐就有一万零一种各不相同,你觉得白家是遭了无妄之灾,说不定在当年的受害者眼里,这些凶手还恰恰就都是替天行道的大侠。”

白若兰瞠目结舌,连步子也乱了节拍,险些前脚拌后脚摔在地上。

南宫星接过话头,道:“他们眼里的大侠,在赵敬眼里,则毫无疑问是该千刀万剐的恶人。你不妨想想,若是赵敬知道了春红死亡的真相,会不会连带着恨上带她来这里的白家?”

冯破笑道:“这还只是简单的恩怨纠葛,既然还有天道牵扯在里面,想必还看上了你们暮剑阁的这一方势力。由此看来,旁人还不好说,你的父亲兄长两人,可是绕不过去的绊脚石。”

“那……那咱们就只能等着么?”白若兰愈发惶急,忍不住低叫出来。

冯破看了看已在眼前的阴森小院,淡淡道:“我和这位小兄弟,不是正在四处找那条狐狸尾巴么。”

“那张写着思梅二字的纸条就是在这边找到的?”冯破在小屋中简单检查了一下福伯留下的物件,开口问道。

“是,就在福伯的尸身下面。”

“那字写的歪歪扭扭匆匆忙忙,小兄弟,让你推测,会是什么人留下的?”

南宫星沉吟道:“我也仔细推想过,反复排除,只留下两种可能。一是凶手故意布置,为了扰乱诸人视线,但留一个死人名字在这里,意味着实不明。兴许有什么目的是我没想到。”

“另一个呢?”白若兰多半也觉得是凶手留下,听到还有另一种可能,忍不住插言问道。

南宫星道:“另一个是白若麟。他逃走之后,很有可能折返回来,来看看福伯的情况,看到福伯已死,他慌里慌张的想要留下些什么线索,所以写下了那两个字。”

冯破将屋中的木柜打开,仔细看了一遍,口中道:“所以你也觉得白思梅的事情十分可疑是么。”

南宫星看了白若兰一眼,点头道:“不错,她死的太不自然。破面残相,本就是不愿被人认出的手段,白思梅不是聂政,她若真想表露自己死前的怨恨,没道理在脸上做如此文章。”

白若兰大惑不解,低声道:“可大家都觉得那个应该就是思梅姐姐,而且,她干嘛要假死啊。”

南宫星只道:“只是个猜测,未必便是真相。白若麟疯疯颠颠这么些年,脑子里只记得一个思梅,写下那两个字也不奇怪。你不用急着头疼。”

白若兰皱眉道:“我怎么可能不头疼,你们两个都已经断定,下手的必定是已在庄里的熟人,可不管是穆紫裳还是思梅姐姐,我们姐妹都认得出来啊。难道是易容改扮不成?”

冯破沉吟道:“不好说,江湖上能人异士很多,易容后让你贴着脸看也看不出来的,光我知道的就不下五个。再说如果是年纪还轻的人,用上三两年功夫改变自己的容貌,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在自己面颊上比划了一拳,“最简单的,用真力震碎颊骨下颌,用指头捏塌鼻梁,拔眉毛,眼角豁刀,只要找好郎中帮忙调养,等过十来个月,你根本看不出那人原来的模样。更不要说药物针石的手段,简单调整一下细微之处,不足的地方靠易容弥补,就算与你形影不离,你也未必认得出来。”

“以前有个凶嫌,为了不被我们捉到,硬是把自己弄成了女人的模样,连下面那话儿也一刀骟了,委身青楼卖艺为生,还勾的不少名门公子为他神魂颠倒,要不是玉捕头当众割了他的裙子,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认出他来。”

白若兰摇了摇头,咬唇道:“我还是不信,思梅姐姐就算是假死,也没有回来把暮剑阁搞成这样的理由吧?只是想杀那疯子,她用大搜魂针偷偷下手就是。”

南宫星退到门边,叹道:“复仇不是一条好走的路,若是有天道帮她这么一路走过来,那除了白若麟外,杀谁不杀谁也不是她一人可以决定的了。不论如何,这些假设也要先揪出人来才行。冯大人,你有何打算?”

冯破道:“凶手如此熟悉庄内的情形,咱们只怕很难找到什么要命的证据。不过既然他们泄露天道消息在前,试图嫁祸如意楼在后,又想把小兄弟你赶出庄子,可见已经亟不可待想要下手了。峨嵋那几个娘们一走,新娘失踪的事情没办法再当作掩护,我猜肯定已经有人快要乱了阵脚。”

“等他再下手么?”南宫星看着冯破的神情,道。

“干等着未免太无趣,”冯破动了动脖颈,道,“时候不早了,我肚子饿,咱们先随便吃口饭,跟着我找阁主帮个忙,咱们再来做个大场面的搜查。”

白若兰奇道:“搜查,搜查什么?”

“丢了的那几样东西。”

“可不是已经查过了么?”白若兰更加好奇,紧接着追问道。

南宫星双眼一亮,笑道:“没错,就是已经查过,再突然查上一次,才能叫他猝不及防。”

冯破点了点头,道:“透骨钉,搜魂针,连着一瓶解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不会藏在不能随时照应的地方。等午后让阁主帮个忙,不说要做什么,先把所有的仆役丫鬟都集中到练武场去,不许耽搁。然后叫几个女弟子帮忙,咱们当场搜身。”

“为何只是仆役丫鬟?那些贺客呢?没有嫌疑么?”白若兰不解道。

南宫星替冯破答道:“若真是改头换面潜伏进来的人才是主使,那伪装成贺客可着实不太容易,而且行动起来也多有不便。最有可能的,就是藏身在仆役丫鬟这些下人之中。而且来的客人毕竟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太可能贸然集中起来搜身,反倒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趁机煽动惹事。冯大人的主意不错,不过事先绝不能泄露口风。最多可以让你爹提前知道。”

白若兰犹豫半晌,才狠狠一咬牙,道:“好,就听你们的。”

“还有些时间,”冯破出门看了看日头,道,“咱们往茗香夫人的住处去一趟吧。”

那边为了等待冯破,依旧维持着原本的样子,冯破在里面看了半晌,倒是和南宫星当初的观点差不太多,他也认为单凭绣工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在白若兰这种习武的姑娘眼里惊为天人的行针布线,在寻常女子手中不过是必须学会的本事之一。

就连白家赎回来做妾的那些青楼女子,随便谁拿出绣香囊的一半手艺,多半也能绣的不相上下。

白若兰自己学了没学成,比她更擅女红的白若萍也没学成,她自然是满肚子不服气,但见冯破和南宫星都是一般的看法,也只好认下。

南宫星猜得到她心思,忍不住安慰道:“其实你换个位置想想就能明白。就拿茗香夫人来说,她一点武功也不懂,你在她面前挽个剑花,纵身上墙,她就必定觉得十分了不起。你看这绣工,和她看你的剑法,其实是一回事。”怕她不信,他随手指向一边桌上的绣架,“呐,看看茗香夫人的女红,你是不是一样做不到?”

白若兰探头看了一眼,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世事本就如此,终日练剑的,拿起针线自然比不了终日绣花的。

冯破绕着悬梁喜服转了几圈,沉吟道:“这件衣服,挂在这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原因?”白若兰一愣,求助一样的看向了南宫星。

南宫星眉心一皱,口中道:“我先前以为,这件衣服是为了提醒诸人事情与当年白若麟犯下的大错有关,顺便让白思梅这个名字重见天日,靠死人来混淆视听。可现下在反过头来考虑,若白思梅本就是诈死,不应该将自己好好隐藏起来才对么?这件衣服挂的岂不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