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驻的几个地方都在日益荒芜……有种心力也在被逐渐磨损的感觉。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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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南宫星主张来的这里,到了发话的时候,其他人自然也就乖乖的看向他,等他开口。
“我们几人远道而来,可能要在陆阳城中盘桓几日。行走江湖,每到一处总不好失了礼数。特地来向老板娘拜会一下,在陆阳城中,还望多少行个方便。”南宫星垂头抬目,看着老板娘的脸四平八稳的说道。
老板娘沉默片刻,微微一笑,道:“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寡妇,腿都动不利索,看得起我这酒坊的,叫我一声老板娘,讨我一杯酒喝,我仗着有些人脉,保他们在城里绝不会没处喝酒。可真碰上硬茬子,还是不如去六扇门拜一张帖子的好。”
“我们不是来杀人放火,不必打点官家。”南宫星抬眼打量着老板娘身边的四人,道,“只是来处理些江湖恩怨,事毕就走。”
老板娘的腿脚似乎确实有些不太舒服,她伸了个懒腰,双手抱着左腿挪了挪位置,颇有些疲倦的说道:“这种小事,不必特地知会我一声。不耽误我卖酒的生意,我养腿都还来不及,哪里有空找你们的麻烦。”
南宫星扬了扬眉,笑道:“可我担心,有别人在等着找我们的麻烦。”
老板娘的动作一顿,侧目扫了一眼他们四个,挺了挺腰,盯住了南宫星,笑道:“有别人找你们的麻烦,你们找我也没用啊。我手下都是些搬酒坛子的糙汉,可比不了你们这种整天走江湖的好手。你看我这腿,他们都毫无办法,你还能指望他们帮你么?”
白若云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这女人为何反复提到自己的腿疾,正想开口发问,衣袖却被南宫星暗暗扯了一下。
“老板娘,其实我对岐黄之术略通一二,要是寒湿之症伤及筋脉,在下给你略施按摩,说不定会有奇效。”南宫星看着老板娘的眼睛,突然向前走了两步。
那四名大汉神色顿时一变,肩背一紧,立刻便往中间近了几寸。
老板娘咯咯娇笑起来,一摆玉手,道:“不必,不过是四处走动的时候麻烦一些。伤不到性命,怎么好劳驾少侠费心。”
南宫星随即停下脚步,双手抱肘,与她对望着道:“老板娘看我是外人,信不过我么?”
老板娘唇角一勾,笑道:“莫非不是外人,就信得过了么?再说,即便我信得过,我兄弟们信不过,那该怎么办?”
南宫星微笑道:“实不相瞒,在下看老板娘你面色不佳,是气血不继之相,这腿脚上的隐疾,似乎不可小觑啊。”
老板娘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娇笑道:“我一个寡妇孤苦伶仃,再大的隐疾,也没人能帮忙不是。”
“可我要说我能帮你呢?”南宫星笑容忽的一敛,沉声问道。
老板娘一愣,跟着咯咯笑道:“男人说漂亮话的我见得多了,可惜,一看我腿不能动,就只剩喝杯酒的交情咯。你也喝上一杯,赶快走吧。”
南宫星大步走上前去,淡淡道:“喝也可以,不过,我要喝你手上这杯。”
那四个大汉顿时紧张起来,双拳一捏,八只手臂一起噼啪作响,竟都是外门硬功的好手。
老板娘仿佛被吓到一样,纤手一抖,酒杯登时滑落下去,她似乎颇不舍得这杯酒,弯腰向前便是一抄,这一下探的急了,她双腿又动弹不得,啊哟惊叫一声,竟向前摔了出去。
四个大汉面色一变,八只手齐齐伸出,向老板娘身子抓了过去。而就在这时,他们眼前青影一晃,南宫星竟犹如鬼魅般闪到了面前,双手一抓,便拧住了两人手腕,一扭一送,两个颇为壮硕的汉子便如草人一般飞了出去,将剩下两人撞倒在地,滚成两团。
南宫星弯腰一抄,已将老板娘夹在腋下,返身一纵,已跃回另外三人面前,他也不避讳,放下老板娘的身子,一掌便按在了老板娘腰侧。
白若兰大惊失色,道:“小星,你、你这是干什么!”
她话音刚落,门口守着的两名大汉已拔出腰刀冲了进来,被打倒的四人也站起拉开架势,挥拳便上。
南宫星也不抬头,自顾自用另一手按上老板娘大腿,喝道:“别让这几个走脱了!”
白若云余光一瞥,看那老板娘面上露出的竟是倍感安心的神情,当下拔剑在手,扭身刺出,将两名持刀汉子逼住。
白若兰虽说满面不解,但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一边拔剑,一边狠狠瞪了南宫星放在老板娘腿上的手掌一眼,飞身迎向那四个外家好手。
唐昕倒是原地未动,莞尔一笑道:“不许走脱,那许不许杀了?”
老板娘面上忽红忽白,额头也冒出一层细汗,似乎正在什么要紧关头,尽管如此,她仍强撑着开口道:“杀就杀了!都不冤!”这话音中满是愤恨,杀气四溢丝毫不见作伪。
唐昕双手一分戴好了麂皮手套,笑道:“那再好不过,我只会杀人,不会捉人。”伴着她最后四字,四道乌光应手而发,闪电般射向围向白若兰的四个大汉。
那四人外功扎实,脚下却并不太快,错步闪避,只有远端两人堪堪闪过,近处二人眼见躲避不开,竟仗着硬功所致皮肉结实,抬手用胳膊挡下。
唐门暗器如此硬挨无异于自寻死路,那两人胳膊还没放下,整条臂膀就已发麻,眼光所及,伤口还未冒血,周围一片皮肉就已散开一片乌黑,一条黑线转眼就沿着血脉爬过肩头。
中毒二人惨叫着跌倒在地同时,白若云已转身纵向白若兰身边,留下身后被伤了双膝的两名持刀汉子疼的满地打滚。
白若兰身法轻灵,剑势虽远不如白若云,但一招一式也是娴熟精纯,对付这种半吊子的硬功莽汉,简直是招招见血。那两人中毒倒下,剩下两人自然慌了手脚,一看白若云赶到,彻底没了战意,转身就想逃走。
这一下破绽百出,白若兰自然不会放过,剑尖疾点,左右分刺,正中两人膝窝。
六人全部倒下之时,南宫星长出了口气,挺身站了起来,笑道:“老板娘,感觉如何了?”
老板娘笑靥如花,双手一撑,竟轻轻松松站了起来,双足一蹬旋身而起,凌空一翻,轻轻巧巧落在原地,这才道:“果然通畅,少侠好吓人的内功。我闷头冲了七八天,可是一点儿用也没管。”
南宫星看她下身只穿了件衬裙,此前全靠毯子遮挡,便脱下外袍挡在她腰下,道:“你冲不开也是正常,伤你的人用的不是点穴手法,而是截脉。这两条经脉一旦闭塞超过十天,你这双腿就算能救得回来,也免不了落下残疾。”
老板娘将他外袍一披,愤愤道:“好狠的手段。”
说话的功夫,门外呼啦啦跑来十七八个精壮汉子,有几个衣扣都没扣好,领头的慌里慌张看了一眼屋内,惊道:“老板娘,这……这是怎么了?你的腿……好了?你请的保镖……怎么都躺下了?”
“我请你奶奶个腿!”老板娘细眉倒竖,扭头一掐纤腰,大步迈到门边,怒道,“老娘被人下了暗手,六个煞星成天盯着我,我挤眉弄眼给你们这帮废物暗示了三四天,一个个都是榆木脑袋,还不如人家新来的后生懂眼色!还不快拿绳子过来,把这六个王八蛋绑结实了,通宵给我审!”
外面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老板娘这些天不是身体不适而是被人暗中控制,登时都变了颜色,马上有人指挥道:“去,拿六根绳子!要结实的!”
南宫星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只剩下抽搐力气、嘴角已喷出黑色血沫的两人,淡淡道:“四条绳子,两口棺材。”
老板娘在门口飞快的交代了一串,口中尽是此地乡音,白家兄妹是完全不懂,唐昕似乎略懂一二,唯有南宫星神色自若,好像全不在意。
她匆匆说罢,转身向着四人施了一礼,道:“四位贵客稍待片刻,我这副邋遢样子实在见不得人,容我去略略收拾一下。”说着,她便躬身退了出去。
老板娘的手下紧接着冲了进来,绑紧了四个活口,连着两具尸体一并抬走,跟着抬来桌椅,上了两坛好酒,略带歉意的说道:“准备得匆忙,下酒菜过会儿才能好,几位先喝着。”
白若兰一头雾水,眼见着身边旁人都忙完出了屋子,赶紧问道:“小星,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动起手来了?”
白若云也眉心微皱,低声道:“南宫兄,我确实也留意到那老板娘的神情有些奇怪,可你只是和她交换了几个眼色,就有十足信心出手了么?”
唐昕微微一笑,道:“这人的眼睛会说话,那老板娘的眼睛也会说话,俩人光是互相瞪着,可能就跟咱们张嘴聊天一样咯。”
南宫星等他们说完,才笑道:“用眼色向我求救只是其一,你们就没注意到,老板娘的身边其实很不对劲么?”
看三人都是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他倒了杯酒,在鼻端嗅了嗅,道:“她一个寡妇,双腿又因病不便行动,这种情况下,身边怎么能只有几个五大三粗的莽汉?”
他放下酒杯,又道:“一个盘踞一方的地头蛇,不过是招待四个异乡客,何至于门里门外把守如此森严?别忘了,咱们只用了一百两银子,就到了这儿。里外之间的差异,大的有些过于反常。”
白若云若有所思道:“仅凭这些异样之处,你就决定出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