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高义 10(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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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地,就以人智一决胜负。

──磅!

莱茵的回报、某房间的地道、再加上常识化的梦魇,唯一结论就是向「外」探勘。

无法以开关门抵达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夏子……或是别位管理员所在之处。

为了打破阻隔着管理者与监视者的黑牆,她将配置强化骨骼、分工编队、作业流程牢牢地记入内心深处,并选在今日发难。

──磅!

十个一组的银髮女子打穿大理石壁后,持续不断地击烂快速复合的壁内组织;随着几队人员轮替,充满韧性的组织厚度比预期要深,她们被迫用上更多人力。

即使得打到双手粉碎,只要意志没有轻易崩溃,伤者们经过简单的处理就回归监视岗位,接手下一批编队的监视工作。

充满整间病房的不再是欢愉淫臭,而是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就在牆壁上那直径多达半公尺的坑洞终于挖掘至对侧的大理石壁时──

「安娜主人,日安。」

待在监控室、指挥挖掘行动的安娜对于那位计划外的访客露出些许讶异,表情顺势转换成轻微的欣喜。

不请自来的褐髮女孩轻轻关上门,向站起身的安娜大方展现令人怀念的黑皮革装束。

安娜盯着她垂挂于胸前的银戒指,扬起浅笑。

「莉莉丝,妳──」

许多年前曾经一起参与双重调教、之后则是再也没有连繫的女奴莉莉丝竖起食指,中断安娜的说话声。

「安娜主人,妳想知道夏子小姐身在何方,对吧?」

妳怎麽会知道──安娜在第一个疑惑冒出来的当下就捨弃了这样的想法。

对于这位多年未见、此刻却突然来到监控室的女孩子,许许多多不准确的猜测直接排除在外,残留在思绪中的可能性只剩下一个。

安娜将那股可能性融入声音内,和眼神平静的莉莉丝对望着答道:

「是的,我想见夏子。妳能指引我吗?」

「妳得先叫其她的妳停止现在的行动。」

「知道了。」

对目标明确、按部就班、牺牲许多伤患并处于分秒必争的破坏行动来说,那是道完全不合理的命令。然而片刻之后,房门三度开启,绑了三节辫子的自己、涂上橙色唇膏的自己、盘起头髮的自己纷纷到来。

莉莉丝依序对每个安娜报以微笑。和她眼神接触过的三人,无一例外都执行了和本尊相同的思考程序,并在开口前得出同样的答桉。

「那麽,请安娜主人的本尊跟着我来。」

安娜两手放进白袍口袋内,朝莉莉丝走去。

不需要沟通就能立刻让每个自己理解,确实很方便没错。但是简洁过了头,反而有股冲突感。那是一种理性上确认没有问题、感性却产生矛盾的奇妙感觉。

这股矛盾直到安娜随莉莉丝离开监控室之后,才在宁静走道内慢慢凋零。

她们来到一间刚使用完的调教房,进入待机与休眠状态的主奴俩偎在床边地板上,周遭瀰漫着融为一体的精液气味。尚未完全乾透的精液如朝露般铺在女奴肌肤上,那景象浅浅地勾起安娜的记忆。

莉莉丝面无表情地瞥了眼熟睡的主奴俩,领着安娜一起坐在床沿。

褐髮女孩十指交扣于大腿上,一派轻鬆地对身旁的银髮女子说:

「安娜主人似乎没有别的问题想问我呢。」

「妳希望我提问吗?」

「呜,问看看吧。」

安娜看向她的双眼,视线滑落至胸前的戒指,思量数秒后问道:

「海伦也和妳一样吗?」

莉莉丝摇头。

「海伦主人很温柔,我很喜欢她。不过她是普通人。」

居然能说出普通人这种话。

这是设身处地的体贴,还是享受着异于她人的优越感?

安娜没办法从莉莉丝清澈的视线中看出端倪。她优雅又轻鬆的姿势也好、透过神情表述的情感也罢,都与安娜见过的无数对主奴分别有着相似之处,但她就是无法看透,彷彿有某样东西在她的脑袋裡碍事。

「妳就是赋予夏子黑曜石身分的人吗?」

点头。

「我赋予每个漂亮完成职责的女奴选择权。女孩们可以活在当下,可以执起皮鞭,也可以肩负起我对她们的期许。」

期许。

那是夏子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当下」,在激情过后所做出的抉择。

可是……

「妳能够赋予她如此特殊的能力,为什麽没办法避免她崩溃……」

这次没有动作。

「现实层面来说,夏子小姐并未崩溃。梦境层面来说,她会暗示自己结束掉那种降低效率的行为,而她选择的方式是自我崩溃。」

现实和梦境,果然和一般人的认知相反。

也就是说,以往累积的一切,全部都是虚幻的东西。

毫无意义……却是唯一。

「所以,她宁愿让我感觉到被抛下,也不肯向我解释这一切。」

依然没有动作。

「夏子小姐知道安娜主人会为了她而行动。妳确实行动了,所以才会再遇见我。」

虽然自己早已察觉,但光凭几句话就将这些年来的努力化为儿戏一般,真是令人沮丧至极。

到头来,不管活得再辛苦或是再精采,对于「这裡」而言始终是不值一提的经历。

……不过,这麽一来,夏子就不是只活在梦魇中,而是从梦境裡消失罢了。

「最后一个问题:妳到底是谁?」

交叉的十指鬆开,莉莉丝两手往后撑在床上,身体微微向后倾,呢喃着:

「我是被休掉的妻子……被遗忘的女人……从母亲身边夺走孩子的坏蛋……」

然后她转过头来,褐色长髮蛇一般垂落肩下,面朝眼前的女子,柔声道:

「我就是梦魇。」

§

野心家是世上最丑陋的存在,同时也是促使人类社会进步的最大推手。

和其共处同一时代不免令人怨怼,从历史角度综观则是自有其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