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午,这是我们第几次平手了?”山东宋刀瞄了一些自己肩头的伤口,略显疲惫的说。
霸枪唐子午笑了笑,手里那柄寒铁长枪在其抓握下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华光,他拂了拂自己垂到胸口的花白长须,唇舌发干,道:“平手?不见得吧?每一次你都得受点伤,挂点彩,这可说不上平手。”
山东宋刀一头白发,年纪和唐子午相仿,听到他这么说并未觉得难堪,而是将挂在身侧的刀刃轻轻一压,收下了最后一截刀刃,入鞘。
吧嗒。
随着这一声入鞘轻响,唐子午的长须之间突然多了一道隐而不显的细线,空气流淌,这根线迅速扩开,竟是将唐子午的长须斩掉了一截。
这一手刀法自如,随念而动,可谓是浑然天成,鬼斧神工一般。
“的确,在行宗之境内,你比我早迈入一点点,也比我强一点点,甚至我觉得除了那位深不可测的蒙面女人外,你应该是当世的最强。只不过……你比我老了那么一点点。”
宋刀哈哈一笑,也清楚看到了唐子午脸上的错愕,继续说:“之前都是我输,这次是平手,下一次……就是我比你更强那么……一点点了。”
“呼……”
唐子午叹气,握紧了手里的寒铁长枪,道:“岁月不饶人。”
“的确不饶人。”
“既然这样,我只能趁着现在还能打个平手的时候,把你拖着和我一起去见阎王爷了。”
唐子午语毕,一杆霸枪陡然飞出,直刺山东宋刀的门面。
而山东宋刀也是丝毫不惧,长刀出鞘,游龙惊云,两道寒光彼此碰撞,清出了一个十米范围的真空。
短兵相接,到底还是山东白发更为后续有力,他的刀压过了唐子午的枪,刀尖刺入了对方心口。
“那个……咳咳……宋刀,我想问你个事。”唐子午咳血,忽然抬头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事?”宋刀问。
“唐家唐家……一个个的……走镖的走镖,当官的当官,就算当个土匪头子都成了天下第一的反贼,总觉得没一个像话的,剑走偏锋邪乎得不行,我有点想改名字了。”
“嗯?”宋刀错愕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说……叫唐门好不好?”
唐子午笑,拧动了枪柄,那三寸寒铁长枪的枪缨处突然旋开了一朵铁花,千针万雨倏然绽放,落下,一瞬之间就穿过了宋刀来不及后退的躯体,而他的刀,也在这时彻底贯穿了唐子午的胸膛,从背后贯穿而出。
“不好意思……正因为我比你老一点点,所以也坏了一点点,死得……当然也得迟那么一点点……”
唐子午咳血,噗通一声倒地,霸枪垂落,正如司明月所说,足足垮了三寸,全部变成了漫天飞针。
……………………………………………………………………………………………………………………………………………………………………………………………………从清晨到黄昏,再至深夜。
号角响起,鸣金收兵。
兰陵城,苍穹门的会客大厅内,吴雨单手抚额,比起白天,脑袋更是头疼了一些。
唐子午死了,山东宋刀也死了,拜他们这两个武痴所赐,带去的双方兵马被波及得死伤殆尽,活着跑回来的连一成都没有。
果然,会打架的不一定会打仗,会杀人的也不一定会救人。
这话,真的是半点都不假。
砰!
“柳儿失踪了?!你们不去找,我去!”
伴随着唐啸的一记砸在桌子上的铁拳,吴雨的脑袋已经疲惫不堪,他挥手拦住了玉琴等人,点了点外头漆黑的夜色,淡淡的说:“让他去,别拦。”
“可万一……”玉琴似乎有些担心,低低的问。
“那也是自找的。”
吴雨垂目,闭合的眼眸缝隙间有碧色的光流过,随着局势的变化,他的蛟螭化龙之境也在逐步稳固。
选择,都是人选的。
不论是柳儿,还是唐啸,甚至是吴雨自己,落子无悔。
能悔的,都是儿戏。
直到这时,司明月才抬头偷偷看了吴雨一眼,似乎在这位少当家迈入了破镜,有了专属的幻境后,他的性格也变了不少,至少有些样子了。
“还算不错。”司明月这般想着,便看到吴雨闭着眼,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次。”
他自语,睁眸,对上了司明月错愕的瞳光。
“不是男人,小心眼。”
司明月侧过了脑袋,到底还是悄悄红了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