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听了这话只得回转过来,却也还在水盆旁照了照自己,理了理发髻。老张头在旁看得心惊肉跳,心道:这妮子看来是真动了心思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可惜啊,方子安未必能看上咱家妮儿,不然的话倒是一桩好姻缘。方子安一表人才,人又晓义,妮儿哟,你怕是一厢情愿呢。
……
太阳升起两杆,中河两侧宽阔的御道上已经挤满了人群。其实除了中河,临安城西河东河以及一些小河叉子里都有龙舟赛,但是看客们的首选显然是中河这里。因为这是朝廷举办的龙舟赛,而且当今圣上和文武大臣们也将出席,当然得来一睹官家的风采。
方子安和春妮儿从横街入口进入中河御道的时候遭到了严密的盘查。殿前司兵马在所有的岔道口设立了关卡,当今圣上要出席的场合自然是保卫严密,滴水不漏。而且中河御街的人数也有所限制,方子安和春妮儿来的比较晚,差一点便被拒绝入内,因为东西两条御道基本上已经满了。据消息灵通人士说,今日到场的百姓有近二十万之众。
方子安带着春妮儿一路往南侧众安桥方向而去,因为据消息灵通人士说,众安桥是龙舟赛的起点,圣上和大臣们将会抵达那里。为了有更好的观看体验,方子安带着春妮儿一路挤过去。一路上人挨人人挤人,春妮儿身单力薄,好在有方子安为她保驾护航,用强壮有力的身体挤开一条路,最后在桥栏旁用臂膀围出一小片安全区域,春妮才能够立足。
众安桥两侧的长街上确实搭起了彩台,有数百兵士严密看守,看起来确实像是有大人物要到来的样子。百姓们蜂拥而来,长街上维持场面的士兵们得到命令,马鞭乱抽乱打,将百姓们驱赶回头。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还好我们挤进来了,不然怕也要挨鞭子。”春妮气喘吁吁的道。
方子安点头刚要说话,忽然发现春妮神情有异,忙道:“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春妮的脸更红了,扭头不答,心想:你几乎将我抱在怀里,这姿势着实羞人,却来问我。原来方子安双手撑住栏杆弓起身子抵挡后方一波波的挤压之力,为春妮撑开一片站立的空间。虽然身子没有接触,但这姿势几乎便是双臂环抱着春妮的姿势,方子安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对抗后方的挤压力上,但在春妮的感受中却是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保护着。鼻端嗅着方子安身上的男子气味,怎不脸红心跳。
方子安见春妮不说话,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正待询问,忽然身边的百姓骚动了起来,有人兴奋的叫了起来。
“来了!来了!好像是来了!”
方子安和春妮忙转头看去,但见东侧长街之上马蹄如雷人群骚动。南侧御街之上,远远的一群盔甲鲜明的骑兵飞驰而来,手中长鞭噼啪作响,打的御街上的百姓鬼哭狼嚎抱头鼠窜。骑兵后方是奔跑的步兵,他们顺着骑兵清理出来的空挡迅速建立起了警戒线,肩并肩排在道路两侧阻挡百姓。御道中间很快形成了宽达数丈的一条空旷的通道。
“这些兵士真的可恶之极,干什么非得要拿鞭子打百姓,好好说话不成么?瞧那位老伯,满头是血。这是拿咱们老百姓当牲口打么?这些人跟街头上那些地痞混混有何区别?”春妮皱眉低声道。
方子安报以苦笑,这位春妮姑娘倒是有一种天生的正义感,可惜的是,这年头可不就是把老百姓当牲畜么?
“可能是圣上车驾要来了,所以官兵清理路面。哎,这般行径有怎能叫与民同乐?劳民伤财,折腾人还差不多。”方子安叹息道。
春妮仰头看着方子安道:“方公子,异日你要是中了科举,当了大官,当不会欺负老百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