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苦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说这些。”
张若梅道:“怎么不说?若梅知道自己不是你的良配,也当不成贤妻良母,我有自知之明。夫君答应我,莫要以为为念,这样我才能安心。”
方子安叹息一声,微微点头。伸手入怀取出一柄折扇,递给张若梅道:“我竞无半点物品相赠,心中着实愧疚。这柄折扇是我随身之物,你拿去,权当信物。那不过是一柄普通的折扇而已,但跟了我几年,也算是当做念想吧。”
张若梅欢喜接过,想了想道:“那我送你什么呢?我好像也没什么能送你的,头上的簪子还是你送给我的,你知道我不喜欢身上带着小玩意的。”
方子安笑道:“你已经将自己送给了我,却也不必了。”
张若梅脸上一红,羞涩不已。忽然撩过长发在手,用力一扯,扯下一缕青丝,递到方子安手上道:“这个送你。”
方子安点头接过,微笑道:“青丝一缕,最是合适。”
方子安又从怀中取出两百两银票来塞到张若梅的手上,张若梅执意不收,方子安道:“这些当做盘缠,穷家富路,路上花销。遇到什么麻烦,也可打点,省的麻烦。莫要推辞。”
张若梅只得收下,她直到,这是方子安几乎全部的家当了。
两人之间此刻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相互叮嘱,又是哭泣又是亲吻,都不肯下车,都想能留的一刻是一刻。
但车窗外,终于传来车夫的叫声:“客人,再不走,那船可就要开了。”
方子安叹了口气看着张若梅不语。张若梅依偎过来,再一次吻上方子安的嘴唇。方子安伸手欲搂抱她时,忽觉嘴唇上一痛,一股甜腥之味渗入口腔之中。
“夫君,教你忘了不了此刻这一吻。忘不了我。”张若梅带着哭腔低声说道,下一刻人已经离开了方子安的怀抱,开了车门下车而去。
方子安伸手一摸嘴唇,竟然被咬出了深深的伤痕,已然流了血。他顾不得这些,连忙下了车朝码头上看去,只见张若梅掩面飞奔,一直飞奔上了船。
那船很快便起锚离开,鼓起风帆顺着大河往北而去,方子安快步赶到码头木栏旁,朝着船上挥手大叫。船头上,张若梅也流着泪死命的挥着手。但终于大船远去,只剩下天地河水间一个小小的黑点,两人之间再也看不见,只剩下汤汤河水,滚滚波涛。方子安看着远处大船去的方向呆立良久,方才缓缓垂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