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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下来,方子安简单的吃了晚饭,吹熄了灯火坐在窗前。那柄钝剑已经被方子安取下就靠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时近中秋,初更之后,月亮升了上来。皓月当空,照的院子里像是下了一层霜雪。方子安忽然拍了拍脑袋,暗骂自己愚蠢。谁会在这样皓月当空的夜晚前来报复?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眼下这种情况,傻子才会在无可遁形的情形下前来。
方子安起身上床歇息,他断定对方今夜不回来。而且后面的几天若一直是皓月当空的情形下,他们也还是不会轻举妄动。这正好给了自己布置的时间。本来方子安便要做些相应的准备的。
一夜平安,正如判断的那样,一夜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在凌晨月亮落下之后,方子安爬起来戒备了一会。他担心那些人会趁着凌晨时分动手。但其实按照方子安的分析,这一点的可能性也很小。毕竟凌晨时分的昏暗时间很短,那些人倘若做什么勾当的话也不太适宜,月沉日升之间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而且凌晨时分临安城扫街拉水的人也都早起干活了,一旦闹将起来,他们脱身的时间也很有限。
天亮之后,方子安睡了个回笼觉,起来洗漱完毕便出了门上了街。一整个上午,他都似乎是漫无目的的在街头闲逛,看上去似乎在看风景,又像是在找什么人一般。
终于,晌午时分,方子安在保和坊左近的北桥东侧的大街上停下了脚步,站在树荫下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街道。顺着他的目光所至的方向,一座高档的酒楼门前正客人络绎进出,热闹喧哗。门口的两棵大树下,几名黑衣大汉正站在那里闲聊说话。方子安的目光盯在那个正指手画脚说话的黑衣汉子身上。那个人嘴角长着一颗大黑痣,身材高大,正是地痞郑老八。
“昨晚上燕春楼那个妞儿可真是精彩的很,嘿嘿,舒坦的很。那小嘴巴,魂都能被吸出来了。那胸脯……那大腿……啧啧啧……跟嫩豆腐似的,一口吸上去都能嘬出水来。可惜就是太贵,花了老子二十两银子。他娘的,老子若不是手头拮据,得包她个三天三夜的。”一说起昨晚的艳遇,郑老八满脸猥琐,口水乱怕喷,嘴角上的大黑痣都抖动了起来。
“八爷,那妞儿怕不是刚生了孩儿吧,你嘬出来的怕是奶.水吧,哈哈哈。”一名麻脸汉子笑道。
“哈哈哈,很有可能,八爷最近有些脑子迷糊,晕头晕脑的,定是被老鸨子给骗了,拿个生了孩子的女子当宝了。哈哈哈。”旁边一人也故意附和道。
一群汉子肆无忌惮的捧腹狂笑起来,惹得几名路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一名黑衣汉子凶横的瞪眼道:“看什么看?找打么?”路人赶紧低头加快脚步跑路。
“去去去,你们懂个屁,老子玩女人的时候,你们他么的一个个还乳臭未干呢,懂个屁!”郑八爷骂道。
“八爷,你可悠着点,辛辛苦苦挣点银子,全送到那窑子里去了,那可不值。学学兄弟我,花一百两银子买了个小妾放在家里,随时随地想玩便玩。夏天有个扇扇的,冬天还有个暖被窝的,这才叫划算。你那一去便是几十两银子,金山银山也不够你折腾。咱们兄弟挣得可都是卖命的银子,容易么我们?”一名矮个圆脸黑衣人笑道。
“李矮子,你这就不懂了。那能跟青楼里的女子比么?无趣之极。照你这么说,那些三妻四妾的皇亲国戚大官们,为何还要逛青楼?那万春园的秦惜卿裙下怎么还拜倒了那么多的裙下之臣?花大把银子去玩个婊子,你说值不值?还不是一个窟窿眼么?要的便是那种当大爷被伺候的感觉,要的便是那种情趣,明白么?说了你也不懂,你这厮是头老母猪都敢弄,跟你说不着。”秦老八摆着手道。
“哈哈哈,老八懂得还挺多,还要情趣,真是王八翻书楞充斯文。人秦惜卿是秦惜卿,燕春楼里的货色能比么?再说了,秦惜卿卖艺不卖身,干干净净的,你玩的那货色能比?”一名黑衣汉子笑道。
“呸,什么卖艺不卖身,糊弄谁呢。也不知伺候了多少人,装清白罢了。青楼是什么地方?不就是伺候男人的么?进了那里边,还能有清白?”秦老八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