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饮而尽,方子安伸筷子去夹菜的时候,只听钱康沉声道:“子安兄,我不打算参加春闱大考了。”
方子安惊讶抬头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那又是为何?”
钱康沉声道:“自家人知自家事,我知道即便我参见春闱大考也是没希望的,我明白,中解试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这件事我考虑了许久,我不像子安兄和长林你们两个那样能沉下心来,我一向读书马马虎虎,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不如早寻出路。”
方子安皱眉道:“你试都不试,怎知你便不成?你可知道这春闱资格多么难得?别人梦寐以求,你却弃之如敝履?”
钱康道:“子安兄,我不是不想试,而是结局就摆在那里。子安兄,你只说句心里话,春闱只取区区数百人,我钱康能在其列么?我这次解试也只排四百多名,更何况是全大宋的解试学子一起参加的春闱大考?”
方子安皱眉无语,确实,钱康读书马马虎虎,这次秋闱能过关已经算是奇迹了。在六百过关学子之中,他的排名在四百六十二位,参与春闱的话,确实属于重在参与的那种人。但是,总不能因此便放弃,这着实有些可惜。
“钱兄,科举是不论排名的。解试排名第一又如何?春闱照样可能名落孙山,那是算不得数的。你不试一试,将来会后悔的。不要胡思乱想。你之前不是说过,就当其余学子都是猪,明年春闱八千多人参与,你便当是八千头猪便是。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到了今日,你不可轻言放弃。”方子安劝慰道。
钱康摇头道:“那是玩笑话罢了。子安兄,我真不是意气用事,我是觉得实在没希望,还不如早做打算。如果子安兄一定要我去碰碰运气,我也可以去碰碰运气,但是书我是不读的。我现在一摸到书本心里便烦躁的很。子安兄,你莫要劝我了,我意已决。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读书科举这件事上了。”
方子安不知道钱康到底为何生出这种情绪来,或许他只是暂时心绪不佳生出这种情绪来,自己强自规劝也效果不佳,不如过一段时间再说。
“钱兄,我对此保留我的态度,但我也不想跟你说什么大道理,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反正春闱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然则,你若是不愿温书备考,那你打算做些什么呢?”
钱康摇头道:“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或许游山玩水四处走走什么的。”
方子安笑道:“你是要出家还是要归隐?还游山玩水,你是家有万贯家私,还是已经人到暮年要混吃等死么?你年纪不过大我两岁,正当韶华之时,却有这些想法,当真不该。”
钱康自己干了一杯酒道:“我也知道不对,但是我就是提不起劲来。其实游山玩水什么的,我也是提不起劲来,但总是要做些什么,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