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小吏知道自己理亏,岂敢多嘴。每个衙门都有规矩,迟到早退这种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却也是违背衙门规矩的行为。防隅军衙门里,防隅官是主官,主管的是救火这样的主要事务,而主薄这样的官职其实是文官,管的恰恰是内务纲纪人员纪律这种琐碎之事。之前衙门没主薄,夏大人也强势,自然什么都一把抓,什么都是他说了算。但这个方子安来了,这些自然便是他的职责了。不是说夏大人不能管,而是夏大人能管,这方子安也能管,所以挨了巴掌他们无话可说。
“本官来此任职,自然要履行职责。违反衙门纪律,本官可以扣你们饷银,甚至撵你们滚蛋。现在只是打了一耳光,你们便觉得受不了么?那么,本官干脆开除你们好了。”方子安沉声喝道。
“不不不,别这样,方大人,小人等知错了,请方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等。我等再不敢了。”老侯三人忙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道。
“饶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得反省。跪在墙根下边去,面壁思过。你们迟到了一个半时辰,便跪一个半时辰反省,这可公平合理了吧。”方子安冷声道。
“合理合理,多谢方大人开恩。”三人心中虽然骂翻了天,但现在是方子安占着理,他们也不敢多言。就算翻脸,自己三人也不是这位方大人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三人立刻连滚带爬来到衙门口墙根下面朝墙壁跪下。
方子安冷笑一声继续坐在椅子里翘起了二郎腿。王进在院子里看了整个的过程,心中痛快的要唱出来。昨天傍晚这三个家伙便是殴打自己的三个帮手。那个马老四打的自己最狠。现在看到这三个家伙被方大人一个人赏了一个大耳光,而且跟个孙子似的跪在门口面壁,心里简直如六月天喝了雪水一般舒坦。他连忙去沏了茶水屁颠屁颠的送来给方子安喝。不过却也心里有些担心。
“方大人,差不多便得了。叫他们进去吧。一会儿夏大人他们要来了,看到这个情形,怕是会……不太好。”王进低声道。
方子安皱眉喝道:“就是要让他看到,他看不到那还有什么意思?你走开,这里没你的事,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整肃衙门纲纪。你若是也一样姗姗来迟,瞧我不大嘴巴子抽你。”
王进愕然无言,忙抬脚便走,不敢多言了。
方子安一盏茶水没喝完,一阵嘈杂之声从南侧路口传来。七八名防隅军士兵簇拥着夏良栋阔步而来。夏良栋似乎心情很好,不断的发出洪亮的笑声,直到他们看到了衙门口的情形,夏良栋才皱起眉头收敛了笑容。
“怎么回事?马老四,候德兴,老钱,你们三个搞什么名堂?跪在那里作甚?”夏良栋大声喝道。
“夏大人,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我们……我们……”马老四三人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爹娘一般,哇哇哭着转过身来朝着夏良栋叫道。
“跪好!谁允许你们动的?想吃大嘴巴子么?”方子安冷声喝着,站起身来。
“怎么意思?姓方的,是你叫他们跪在这里的?”夏良栋皱眉喝道。
方子安点头道:“不错,正是我。”
夏良栋冷目凝视方子安道:“方大人好牛气啊,我能问问为什么么?”
方子安冷笑道:“很简单,他们违背了防隅军衙门的规矩。辰时便要来衙门当值做事,他们磨磨蹭蹭到巳时半才到。作为衙门主薄,本官必须给予惩戒。本来是要撵滚蛋的,但他们之前态度还不错,自愿跪着面壁思过,我念他们态度诚恳,便答应了他们。”
“哈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件事。这么小的一件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么?马老四,你们给老子起来。老子不追究这件事。不必跪在那里思过了。”夏良栋大笑道。
“多谢夏大人。”马老四三人大声道谢,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