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晚,凉爽而惬意。方家小厅之中灯火明亮,桌上菜肴丰盛。
方子安坐在桌旁小酌,旁边坐着的是春妮,对面坐着的是傍晚到来的秦惜卿。酒已三旬,菜过五味,方子安说话的嗓门也大了起来,他的酒也喝了不少了,笑声也更爽朗起来。
“惜卿,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那个夏良栋居然想阴我,引我入彀。他是不是当我方子安是根棒槌,区区几千两银子,便想让我昏了头?这厮没安好心,当我瞧不出来么?哈哈哈。想起来便是好笑。”
适才的饭桌上,方子安已经把上午的事情跟秦惜卿说了一遍,对夏良栋的拙劣表现尽情的嘲笑奚落着。
秦惜卿笑道:“夏良栋是不了解你,知道你的人,必不会想出这种蠢主意。他是想让你犯错,然后将你除了。你去防隅军衙门里是挡了他的财路了,他来硬的不是你对手,便开始耍心眼了。”
方子安点头笑道:“没错,你还是看得清楚的。不过这厮那是想瞎了心了。我方子安怎会上他的当。就算他是真心想拉拢我,我又怎会跟这种人渣同流合污。这厮为了敛财干的全是缺德事。”
秦惜卿点头道:“是啊,你适才说的那些事,简直让人触目惊心。一个小小的防隅官便能这般胡来,克扣兵士饷银不说,还借救火敲诈百姓,趁火打劫。而且还敢吃空饷,虚报兵员。这是胆子有多大啊。这个夏良栋还只是个小角色便已然如此了,可想而知,那些位高权重之人背地里做的事该有多么的让人难以想象。大宋朝还怎么能好?如果全部都是这些人当官的话,大宋朝怕是连半壁江山也难保了。”
方子安笑道:“幸亏不是全部人都是如此。我想,如夏良栋这么疯狂的怕还是个例。只是被我碰上了。”
秦惜卿道:“是啊。子安打算怎么应付呢?你许了三天之期,三天后你怎么答复他?”
方子安端起酒杯举了举,一口抽干,沉声道:“答复他?我可没打算答复他。三天以后我就说没想好,再往后推便是。给他来个三天以后再三天,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在搜集到全部的证据之前,我却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他又能拿我怎样?”
秦惜卿飞了方子安一个白眼,蹙眉想了想道:“我在想,这个夏良栋到底和秦党有没有干系。我派人去查了,此人似乎之前和秦党并无瓜葛。这让我很是有些疑惑。我想知道,秦党在授官之事上打压你,难道便只是让你难堪么?”
方子安笑道:“怎地?难不成惜卿还希望我被他们算计的死死的不成?”
秦惜卿嗔道:“哪有此意,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查不出这夏良栋和他们的瓜葛来,我总是心里有些不安心。这夏良栋今日之所为,若仅仅是拉拢你倒也罢了。假如如你所说的那般,他是想设计诓你,那便很有可能是受命所为。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又怎么会善罢甘休。所以……子安你可要当心些,没准他还会有什么另外的手段。你可不能太大意了。”
方子安收了笑容,端起酒杯来,沉吟不语。
“夫君,秦姐姐说的对,你可得小心啊。不要叫我担心。”一旁坐着的春妮轻声道。
方子安伸手过去,拍了拍春妮的手背道:“春妮,你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惜卿这话分析的有道理,我还真不能太疏忽了。这个夏良栋的行为有些古怪。按理说,我那么对他,他和我都撕破脸皮了,又怎会突然拉拢我。我怀疑他诓我便是基于这个缘故。做的太生硬,说不通。但倘若是受命这么做的话,那便说得通了。不论如何,我得长个心眼。”
秦惜卿微笑点头道:“是啊,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是这种情形下。”
方子安举杯笑道:“惜卿提醒的及时,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及时的提醒。”
秦惜卿刚要说话,春妮轻声道:“夫君,少喝些吧,秦姐姐不能喝酒,你莫要攀着她。她都喝了好几杯了。”
方子安尴尬笑道:“是是是,春妮说的是。我自己喝,不攀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