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你瞧瞧吧。”郑榭将两张大纸递到了赵不弃的面前。
赵不弃脸色阴沉的接过去,仔细看了一遍,沉声道:“郑大人,你们这是何意?这是要干什么?”
郑榭摇头道:“赵大人,此事本官一无所知。若非方大人此刻说出来,本官一点也不知道。”
赵不弃道:“你的下官这是要聚众造反么?搞这个联名请愿,是要闹事不成?郑大人,你身为上官,怎可允许手下人如此胡作非为?”
郑榭咂嘴道:“赵知府,你这么说话,本官可不太爱听了。这件事因何而起的?还不是因为临安提刑司搞出来的。我早跟大人说了,此事是一场意外,可是你的下属非要查来查去。我的手下胡作非为?赵大人的手下行事便规规矩矩么?我火政衙门所辖兵马虽非作战之用,但也是保护我大宋百姓周全的兵马,难道便低人一等,任人诋毁?”
赵不弃皱眉道:“郑大人,你这是何意?你火政衙门如何,跟本官可没有干系。你也犯不着跟本府说这些牢骚话。”
郑榭道:“本官岂敢。本官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证人证词都在这里,本官今日便是来通报赵大人这桩失火案子的情形的。你手下这位宋提刑还是不依不饶,非要鸡蛋里头挑骨头,本来本官并无其他想法,但现在,本官还真是觉得方子安说得对。你们想立功升官,难道便要踩在我们头上,让我火政衙门的人吃屎却不准出声不成?”
赵不弃喝道:“郑大人,你我都是朝廷要员,定要注意你的言辞,免得为人嗤笑。”
郑榭道:“本官比不得知府大人,是科举出身,腰杆铁硬。本官是个粗人,当兵打仗出身,只知道直来直去。现在事情摆在这里,赵大人你说该怎么办吧。我得把话说清楚,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防隅军衙门是什么地方,防隅军士兵都是些怎样的人。要是他们闹起来,连本官都弹压不住。还有,夏大人的遗孀要告到哪里,本官也管不住。这状子递到我这里,我可不敢断,我恐怕的往上递才是。因为她告的是你临安府提刑司,本官可惹不起。赵知府,你自己看着办吧,本官也不多说了,免得伤了和气。”
赵不弃阴沉着脸,负手沉吟。
宋翔在旁低声道:“大人……”
赵不弃瞪了他一眼,伸手打断他要说的话,沉声道:“郑大人,这件案子既然是一场意外,我衙门提刑司也没必要深究下去。但本府把话说明了,上面问起来,你火政衙门自己上奏,本官可不负任何责任。人证物证都是你们的,死的人也是你们的,将来出了事,你们可莫要说是我临安府没查究。”
郑榭拱手道:“知府大人放心,自当如此。”
赵不弃点点头,看了一眼方子安,眯着眼沉声道:“方子安,你很有些胆气啊。成,本府记住你了。你最好也记住本府,将来说不得咱们还要打交道。”
方子安拱手道:“下官当然会记住赵知府,赵知府行事果决,当机立断,下官甚为钦佩。只是赵知府还是的好好的约束下属官员才是,免得他们给你惹事。”
赵不弃冷笑道:“你在教我做事?”
方子安笑道:“岂敢,只是一点小小的建议罢了。”
赵不弃喝道:“不劳费心,送客!”
郑榭冷笑一声,拂袖便走。方子安走过去叫了柳春燕,带着她跟随郑榭离去。
方子安等人刚刚离开,宋翔便急忙对赵不弃道:“大人,您怎可答应他们。今日他们显然是做好了安排,事情哪有这么凑巧的,他们这是逼迫大人行事。这定是方子安的诡计,大人莫要上了他们的当啊。莫忘了三元坊的事,这个方子安定是做贼心虚,所以才有这么多的安排。他……”
“闭嘴!你当本官看不出来这当中有猫腻么?本官有那么蠢么?”赵不弃喝道。
“那大人为何还是答应了他们不再追查?”宋翔大声道。
“当然要答应,如果真的是方子安捣的鬼,那夏良栋等人的死必有内情。但正因如此,咱们的追查会逼得他真的会鼓动防隅军兵士集体请愿闹事。夏家遗孀也有可能真的会告上朝廷。到那时你认为我们会有胜算么?目击证人的证言证词俱在,又无明显的漏洞。难道枉顾证词?”赵不弃道。
“可是……大人……”
“没有可是,本府可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得本官难堪。本官不希望临安府中混乱生事,明白么?你不想有更好的将来,本府还想。宋翔,本府知道你是个好官,但是……这件事,你还是消停些。这是一场意外,不是凶杀大案,倒也堕不了你宋提刑英明神武断案如神的名头。”赵不弃沉声道。
宋翔呆呆看着赵不弃,他心中明白了,赵不弃是想要往上爬的,他的临安府治下绝不能有大乱子。所以即便又疑点,只需要能交代过去,他便不会深究。真相如何,对他并不重要。他要的是安定的政绩。除非是完全有把握的事情,否则他绝不会多事。
“回去做事吧,宋翔,本府还是器重你的。本府想要歇息一会,你去吧。”
宋翔脸色苍白,欲言又止,终于拱手道:“下官告退。”
然后愤而转身,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