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便是王屋山余脉了吧。”史浩看着远方沉声说道。
方子安等人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远处。但见雪后阳光照耀之下,远处地平线上山峦起伏,巍峨连绵。即便距离的很远,依旧能看出那是一片大山。汴梁以北虽是大片平畴之地,但是相聚百里之外,便是太行山脉南端和王屋山余脉了。
“到了,我们真的到了。”赵刚激动的道。
“望山跑死马,还有百里之遥呢。还是先渡河吧。”冯一鸣笑道。
众人停下来在崖下歇息,准备过河的安排。方子安亲自带人下到崖下河滩,登上冰层检查强度。站在黄白交错的河冰冰层上,那种感觉当真让人魂飞魄散。因为整个冰层似乎是在抖动的,发出嗡嗡的轰鸣。冰层之下流水滚滚,拨开积雪之后,有的地方可以看到下方急速奔流的浊流。站在这样的冰面上,就好像站在一个随时会爆发的火山口上一般。让人感觉自己实在是渺小的可怜,不值一提。
一队人相互用绳索绑着,相隔十余步一人,慢慢的往河心探路。每走数步,便打穿冰层查看厚度。在距离河岸较近的地方,冰层厚度达三尺有余。但越往河心位置,冰层便越薄。在最中心的位置,冰层厚度不到一尺。这让方子安有些不安。按照方子安当年在部队里的经验,冰层厚度达到一米汽车是可以上冰活动的,但是不到一尺的厚度,恐怕有些危险。人马走在上面都有可能有危险。特别是这黄河的冰,里边掺杂太多的泥沙,冰层整体呈黄褐色,含有杂质的冰是更不牢固的。倘若落水,以黄河冰下的水流,便是一百个人也拉不住,直接便会被卷走。
为了验证冰层的厚度,方子安决定冒险试一试中心位置的冰层强度。他将挠钩钩在远处的厚冰之中,锚了三根绳索,然后将绳头绑在腰间走到了河中心的冰面上,突然大力的开始蹦跳起来,在上面连续跳跃,猛踩冰面,试探冰层的强度到底如何。确定一个人没有问题之后,又以同样的办法让另一名身高体壮的士兵来一起撒欢。人数增加到了五人,冰层只在众人的跳跃踩踏下发出闷闷的声响,但却没有破裂。方子安放心了。实践证明,一尺的冰层还是能承受六七百斤的重量的。这已经足够了。只需要人马分过,不要太拥挤,人员便可过河。而大车渡河,将物资卸下一样样的过,虽然慢些,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无非便是用的时间长一些罢了。
午后时分,车马陆续下到河滩,按照布置缓缓的渡河。一小队一小队,一辆车一辆车,一匹马一匹马的过河。前前后后花了两个多时辰,到傍晚时分,所有车马人员终于齐齐整整的渡过黄河,成功的集结在黄河北岸的旷野之中。
人马也顾不得休息,立刻动身往北边山峦起伏处赶路。天黑之后又摸黑行了两个时辰,终于在二更时分成功抵达一座高山南坡之下。寻了一处平坦之地,众人扎营生火,烧饭喂马,忙的不亦乐乎。
兵士们虽然一个个疲惫不堪,但是所有人的情绪都很好,一片笑语欢声。因为所有人都很高兴,他们渡过了人生中最为艰苦的几天行程,本以为这是一场噩梦遥遥无期永远不会醒来,永远也没有尽头,但现在他们成功了。对于很多人而言,光是这趟旅程,便足以让他们脱胎换骨,从身体到意志方面得到全面的磨练和提升了。这是足以让他们自豪的感受,喜悦也是发自内心无法抑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