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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佛兰肯斯坦2016/06/06字数统计:20489
六十章
人是很自大的动物,我们轻信着自己的双眼,喜欢把自己的所见当做是真理。这是每个人都会做的愚蠢判断,我也一样。
一千个人里站出了二百四十名战士,那仿佛昭示着人类之中的某种比例。
能够超脱自己的生死,坦然面对命运的比例是四分之一。眼前的情景在我的脑海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这是远远超乎我想象的数量,仿佛在嘲笑我曾经小看了人类的觉悟。
这或许说明不了任何问题,甚至根本不具有参考性。但这个闪光的念头不断盘旋在我的心中,直到我们赢下了第二场战斗。
全军出动,面对比上一次数量还少的敌人,我们赢得很轻松。
我亲自带领着二百四十名战士参战,并且亲眼看着他们全部阵亡。
我曾经把人类想的无比黑暗,并深深相信着人类的丑恶。大概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正确。
这是一场没有人回头的赴死之战,这些家伙将全部的力量用在了攻击之上,毁灭了十倍于己的敌人,在死之前爆发出了惊人的信念。
没有墓碑也没有葬礼,没有其他人会为他们默哀,除了我和我的直属小队队员。
并不是不想,而是我们没有那个机会。
新的伤员数量是四千五百人左右,而我已经没办法无声无息的将他们送进荒野等死了。
整个军团都陷入了一种不可逆转的低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战士之中还没有产生真正有力量有组织的反抗意志。
师团内部组织了纠察队,仔细的挑出了每一个身上有伤的战士,然后将他们聚集在了一起,进行了隔离。
真相已经无法隐瞒,强行将声音压制下去也只会导致战士们对上层愈加的不信任。于是我向所有战士公开了情报,并且将战况详细的传回了迁徙队伍。
在传回来的情报中,我得知旧反抗军编制的军团已经在前进的道路上与宫族的力量展开了战斗。前进道路上的阻碍没有真正影响迁徙队伍的速度,因为心族和噬族的领地中并没有给他们大规模集结的空间。在他们能够形成有效的战斗力之前,就已经被领地的主人给打散了。
而燃墟的动作也很迅速,他让麾下的思灭者军团直接驻扎在了迁徙队伍和第三军团的中间位置,并且以一种冷酷姿态的展开了队形。这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任何有被【再世之卵】感染迹象的逃兵都会被揪出来。
思灭者现在的综合战斗力应该是最高的,这个派系的战士相互之间有着数年的羁绊为基础,又混合了他们对燃墟的仰慕之情,是时间凝练出来的忠诚。我毫不怀疑,他们会对燃墟的命令保持着冷酷的决心,也能对任何有威胁的目标痛下杀手,哪怕是自己曾经的同伴。
奥索维孤身一人回来了,就好像那八千人从未存在过。他面无表情的问了我们的战况,然后再次带着新的四千多名伤兵走进了暗面的荒野。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仿佛看到了送渡灵魂的死神。这是只有他才做得到的事情吧,我想。
他能够静静的带着这几千人踏上死亡的旅途,冷眼旁观着他们在痛苦的哀嚎之中扭曲了面孔,化成一具又一具碎裂的尸体。当八千人的血肉盖满了大地之后,他再形单影只的踏上回程的道路。
然后又是一次的重复。
第二次的压力要远超第一次。事情都是如此,被蝎子蛰过一次的人,被蛰第二次的恐惧就会成倍增长。
没有人类能够做的到,除了身为里林的他。他靠着远超人类所能经历的时间,磨练出了人类无法拥有的意志。我甚至觉得,或许也只有那种场景才能让奥索维重新感受到一点内心的波澜吧。
三个师团长不断地整顿着军纪,所有的中下层军官也都被大大小小的会议占据了思考的空间。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洗脑方法,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证这个军团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逃兵出现了,但是不多。至于他们的命运如何,那就要交给思灭者军团来决定了。
迁徙队伍努力的前进着,我们则远远的吊在后方有气无力的亦步亦趋。直到宫族的第三波攻击部队出现在了我们的侦查系统中。
在这段时间,我们的斥候部队已经扩散出去了五六天的路程,预警能力在不断地提高着。然而第三波进攻的消息并不是由这些斥候传回来的。
我们意识到攻击到来的原因很简单,几乎所有的斥候都已经失去了联系。
以小时为单位的定时联络不见了。先是三五个人,接着是更多,半天之内,我们正后方向所有的斥候像失踪了一样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暗面。
这些斥候小队的战斗力非常强,至少都是7级以上的战士组成的。我相信如果是影族的小股里奥雷特骚扰,他们完全可以应付。然而事实是,他们在消失之前都没能向我们发回紧急的通讯。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针对斥候的袭击是有预谋的,而且执行的非常漂亮。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扫除我们全部的斥候,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会不会是食影者或者幽鬼的人在为宫族效力。
面对未知的敌人,我们迅速的组织起了战斗力量。低落的士气没有得到根本的扭转,但是他们仍然能够站在战线上,就已经超出我的期望了。
“受伤即死”的这个念头实在是太恐怖了。对绝大多数的人类来说,绝望是远远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宫族正是在利用这一点来瓦解我们的战意,这让人不禁感慨,或许里奥雷特比人类更加了解我们自己……
巡逻队在几天之后看到了涌来的兽群。
我们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战士们暂时抛弃了胆怯的念头,站在了迎击的位置上。十三万人在广阔的平原上熟练的展开了阵型,将武器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我站在战阵中央,像以往承诺的那样,和他们站在一起。
和我一起的是可以信赖的同伴,而我所牵挂的人则安安静静的呆在了大后方。我想,这一战还能打。
这个幼稚的念头在里奥雷特们于我眼前显现之时被摔成了粉碎。
当那黑色的潮水流淌到了视野能及之处的时候,我没有看到咆哮的兽群,我看到的是和我们拥有着同样姿态的里奥雷特。
全部都是人形的里奥雷特,除了他们部队中间那无数的庞大攻城战兽。那些身躯重硕的巨型里奥雷特安静的伫立在无数同族中间,就好像一座座不可动摇的硕大墓碑。
巡逻队报出了估测的敌军数量,大概有二十万,而攻城战兽的数目则是三千头。
那些攻城战兽的威力,我在很久之前亲身体会过。那是和镜厌手下的巨型深渊瞳魔是同一等级的存在。我带着十个直属的队员,拼上性命才干掉其中的一头黑蛇。而这一次,来自深渊之内的巨型宫魔,足足有三千只。
这并不算什么,因为他们毕竟只是魔兽。最关键的是,那二十万的人形里奥雷特,从某种程度上讲是更加可怕的东西。
驾驭那三千头巨型战兽的支配者,便是宫族在深渊中所有的力量了吧?
将军级的有多少呢?像怜幽一样的领主级呢?
我在这个时候才明白奥索维口中的倾巢而出是什么意思。
宫族这支部队接下来所要打的每一场仗,对他们来说都将是一场决战。他们要摧毁所有挡在自己面前的东西,拼上一切,触摸到人类的迁徙部队,然后为自己的种族赢得未来。
我们就是挡在他们路上的第一道障碍。
宫族没有发动攻击,他们在我们前方很远的地方就停止了行进。
或许他们是在等我们率先冲锋?然而我所知道的是,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人敢向前迈步了。
一个孤独的身影从宫族之中走了出来,那名里奥雷特离开了身后的部队,慢慢的走着,一直走到两边战阵的正中央才停下了脚步。
我才刚刚从绝望和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这样看,似乎对方并不打算直接扑过来将我们吞没的样子。
是要谈判么?不过总比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要好吧?
这样想着,我让其他人原地待命,然后向那名里奥雷特所站的方向走了过去。
当脱离了自己的部队之时,我才听到了属于我们人类的呼吸声。那声音远远要比我想象中震撼,并不输于我们曾经面对过的任何一支里奥雷特部队。只是身在其中的时候,我并没能感受到。
身后排列着十数万人,面前则是更多数目的敌军,我就这样一个人向他们走了过去。我知道背后有着十几万人的目光,这感觉向我灌输着难以言喻的压力。
面前的里奥雷特穿着一件拖地的厚重长袍,长袍的淡青色让我想起了属于【神都】之内的天空。
那是一个有着秀长头发的女性,她的脸削瘦精致,面颊两侧恰好被直直垂下来的长发遮住,看上去宁静高雅。那双眼睛深深下陷,我能从里面看到无尽的黑暗。
我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自己在这个时候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所有属于人类的欲念都仿佛沉寂了下去。恐惧、绝望和不安都淹没在了一种空灵的意念里面,整个人镇定极了,就仿佛这具身体并不属于我。
“我是人类反抗军第三军团的首领,骸族朽骨,贪狼。”我对她说道。
“宫族深渊总督,流沙。”
她的声音清爽悦耳,像是一名普通的少女,而不是整个宫族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
“深渊总督……看来你们全都来了……”我用细不可查的声音说道。在数十万人的包围之中,我的声音本应被埋没。然而双方无数的兵士在此时此刻都寂静的可怕,像是已经凝固的冰。
我知道,安静的原因是不同的。一边是绝对支配力之下的服从和蓄势,一边却是等候命运宣判的绝望和无力。
“是的,我们已经放弃了暗面之内的领土和深渊之中所有的次元城。现在没能集合到我麾下的同胞,应该已经被其他族群屠戮的一干二净了。如你所见,这二十万人,就是宫族仅存的所有力量,也是最最强大的力量。”
流沙静静的说着,仿佛在讨论其他人身上的事情。
“也就是说,只要赢过你们,我们就真的胜利了。”我努力说出了乐观的假设。
“你们赢不了。而且,就算我们全都灭亡,吾王仍在。”
看来奥索维说对了,宫王真的能够走出深渊。只要他行走于暗面,那就是无人能敌的存在。
这并不是现在我应该思考的问题。
“你这么有自信,还要等什么!?来进攻啊!”我大声道。
“不需要。”流沙在这个时候露出了倾城的笑容,然而那笑容却令人心胆俱寒,“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去使用不完整的【再世之卵】?那些孩子们都是我族之内潜力及高的成员,他们舍弃自己再世的机会,切割力量制作【再世之卵】,然后被你们轻轻松松的杀灭在战场上……你们人类是不是以为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将要为我们拿下这场战争的并不是我们,死去的孩子们已经为我们赢得了未来。只要我们站在这里,站在和你们近在咫尺的这里,就足够了。”
我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尝试着舒缓着心里的压抑感。
流沙说对了。只要他们在这里站好,就足以让我们的军队自行崩解。
【再世之卵】的威胁已经把第三军团逼到了悬崖边上。而当深渊之内的力量出现的时候,已经绝望了的战士们就会丧失最后一丝勇气。
这都是宫族早就做好的计划。他们成功了。
我觉得希望正在从体内流尽,但这个时候,交谈反而更轻松了些。如果有些事是自己所无法改变的,就无需再挂念。
“你站在这里,是有交谈的意愿吧?”
“是。”流沙的语气已然像是胜利者,“我们现在已经不想再失去更多人了。所以,能不战斗就最好了。我承诺给你们撤退的机会,不会为难你们。”
“然后呢?打开大门把你们迎接到我们的队伍之中?到时候再死?”
“现在就死,或者过一段时间再死,其中有差别你们应该已经亲身体会过了。”
是啊,那是【再世之卵】给我们的一堂关于人性的课程。敢于在战场上拼命的战士,也逃不过被宣判了死亡缓刑的恐惧。
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现在的选择也只不过是虚伪的逃避。我们不得不战,或者不得不逃。
我长叹了一口气:“你们想要把我们当做增强力量的工具,但是我们也有最后决死的方式,我们已经在所有人身上纹了自爆性的法阵。”
“我知道。但是总会有人苟且偷生。”
“我们没有必要打成你死我活之态的……我们可以找自愿者,在保留自由意志的前提下和你们合作……”
虽然我知道这很徒劳,但还是不想放弃所有的可能。于是我绞尽脑汁的提出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希望能够让这个宫族的领袖有那么一丝丝的动摇。
流沙慢慢从袍子下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那只手晶莹剔透,犹如美丽画作之中描绘过的形象。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就好像在高岗之上挺直身体遥望地平线的羚鹿。
“朽骨贪狼,我知道你和不死苍缀之间所拥有的契约,也知道你为了噬族王女在约定之日的奋战。你作为人类应该是最了解我们里奥雷特的存在之一了。”
“或许吧。”我干涩的回应道。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宫族在暗面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
流沙没有给我接话的机会:“我们和其他的里奥雷特不同……因为我们很多高等级的成员都是从上一个世代或者上上个世代活下来的存在,这些成员无一不拥有着你们人类的血统。我们是和你们最最相近的里奥雷特。可是对其他的里奥雷特来说,我们就像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垃圾。我们的伙伴们在每一片领地之中都是最最低下的阶级,做着影族的仆役、心族的奴隶、噬族的粮食……”
流沙的语句中充斥着熟悉的情感和起伏,那种颤动感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在D-08据点攻防战中所杀死过的那对宫族情侣,诺缇和沦净。我在一瞬间觉得她说的是真的,那是和人类无比相近的情感,是我在其他种族里奥雷特身上所没感受到的东西。
“这种属于你们人类的廉价感情束缚着我们的意志……我们不得不带着这种可恶的感情为自己同伴的痛苦而痛苦,为孩子们的悲伤而悲伤。我们不计其数的成员无时无刻都在诘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其他的里奥雷特一样,把身边的同胞当做单纯的利用工具。”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流沙的手猛地捏成了拳头。
“那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们来了……我们也来了……我们抛弃了一切,带着鲜血淋漓的伤口来到你们面前,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
面前的女孩发出了雄壮的吼声。
“我们要夺回千年之中所失去的一切!!宫族终将成为暗面之主!!吾王终将成为深渊之王!!”
属于里奥雷特的触探向风暴一样从流沙所站的地方席卷而去,传遍了她身后的数十万同胞。那些原本安静的仿佛无风之海的宫族在流沙的感染之下放声大吼,似乎要把压抑了上千年的尊严和情感全都释放出来。
成千上万的能量团从宫族之中升了起来,每一个能量团都带着刺眼的光芒。这些从深渊之中走出来的、宫族所有最强大的存在示威般的展示着自己的恐怖力量。
流沙曾经死寂的双眼流淌出了无法控制的战意,她抬手指向了我的身后。
“回去吧。是战是逃,我给你们一点时间做决定。”
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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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迈步回阵,一边遥望着人类的战士们。绝望感在一点一点的消逝,出人意料的,流沙的情绪也同样感染了我。
宫族并不是和其他种族一样单纯追逐力量的里奥雷特,他们有着远超我们想象的感情和执着。如果在与这种对手的战斗中死去,无失尊严。我在很久之前就做好了面对这种人生结局准备。
至于有多少人会和我一起面对他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目睹了宫族展示的力量之后,军团里面就出现了骚乱。有人想逃,而高一阶的军官则本能的想要镇压这种念头。我看着那些败北主义者背向着我们的敌人,对着自己的同伴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
于是我拿起了我的通讯器。
“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宫族最强大的力量。如果有人想逃的话,不要阻止他们。把配发的装备留下,让他们走。”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停顿了数秒。我很清楚,无论自己的口才多好也不可能说服那些已经打定了逃跑主意的战士,所以接下来的话我也不需要让他们听到。
话音刚落,骚乱在刹那间就停息了下来。在我的目光所及之处,我们的军团像崩落的天花板一样,无数的人开始向后离去。
五秒钟之后,我重新打开了通讯。
“当我们逃走之后,宫族就会迅速席卷我们背后的平民,然后以比细菌增殖还要快的速度扩大自己的力量,最后将其他人全都吞掉。”
“我和你们一样,都不想死。不过这个时候我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我想起了约翰·唐恩写过的诗。”
“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哀伤,”
“因为我包孕在人类之中。”
“所以,”
“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
“它就为你而鸣。”
“留下来的人,除了获得和我一起战斗的资格之外,得不到任何东西。但是丧钟已经敲响了,逃走的人和战斗的人都一样,我们都会死掉。奋战而死,还是挣扎着被杀,这是你们现在仅有的选择。珍惜选择的权利吧,人类们。”
我的声音回荡在军团之中,但是似乎仅仅减慢了军阵崩溃的速度而已。越来越多的人在离开?ahref='/'target='_blank'>游椋亲叩暮荃仵椋侨匀辉诶肴ァ?BR>
没关系的,我这样对自己说,因为有多少人在我身边战斗已经不再重要了。面前的深渊宫族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够阻挡的。
但是我必须战斗,在维护尊严的战斗中,我从未逃过,这次也一样。
初邪,如果这是我为你的最后一战,那么我想让你记住我的身姿……
阿纱嘉,不能再见了,抱歉……
梅尔菲斯……
在我要关闭通讯的一瞬间,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过头,看到了一张意料之外的面孔。
那个男人以从容优雅的姿态向我伸出手,要走了我手里的通讯器,我忘记了拒绝。
“我是教会牧师韦尔奇·哈康。”,韦尔奇的声音达到了温柔缓慢的极致,他一字一字的传道:“以赛亚书,第六章。我听见主的声音说,我可以差遣谁呢?谁肯为我们而去?于是,我说,我在这儿,差遣我。”
“我们此时此刻在这里,是有原因的。他在看着你,这是来自他的试探,孩子们。”
韦尔奇替我关闭了通讯,然后将它塞回到了我手里。
这两句柔软而安详的话语落定之时,人们纷纷停下了脚步。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身旁绵延千米的战线陷入了不可思议的凝固,然后无数人慢慢转过了自己的身体。
我听见有人在仰天大叫,那是不甘心的叫嚷,是被逼到绝路之上的人发出的无奈声音。
他们纷纷转身回归了自己的队伍。
我看着他们,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
上万人走了。与此同时,也有上万人留了下来。
我的脸不受控制的拧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而韦尔奇却看着我,淡淡的用手指向我画了一个小小的十字。
“奇迹。”我对他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韦尔奇抬头看了一眼灰色的天空,轻笑:“他怎么都要比约翰·堂恩有力些吧。”
平时无声无息和人们擦身而过的教会,竟然能够在此时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作为龙族人,我从来没有意识到,信仰可以创造出这种奇迹。
宗教将为人们解决死后的问题。当人们相信这一点的时候,面对死亡的勇气就会成倍的增长。我知道,但我也不知道……直到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韦尔奇的身后跟着几百名教会的神职成员,这段时间他们似乎一直随军而行。当致命的敌人出现的时候,他们没有离开,而是走上了前线。
“谢谢。”我对韦尔奇说。
“不。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告诉过你,是主派你前来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无奈的笑笑,重新打开了通讯器。
“全军,准备战斗!!”
能量的震动如同波浪一样从军阵中心扩散了出去。人类以最后的选择向宫族发表了宣战的决意。
当宫族明白我们的军团并不会被骇退之后,以坚定而冷酷的姿态向我们发动了进攻。
我们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我在内心这样重复着,品味着体内已经无法继续按耐的能量。
就在两军即将碰撞的瞬间,我们却听到来自遥远地平线的另一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