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8/1***********七十六章对于对战斗的认识而言,我和梅尔菲斯是同一类型的人。我的佣兵生涯一路走来,阴郁的性格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但唯独职业战士的自尊心一天比一天强烈,这就是和梅尔菲斯相互影响的结果。
虽然没人愿意输掉战斗,但如果能在挑战上位者的战斗中死去的话,我们都会坦然接受。
所以我不知道,怎么才会逼疯一个战士。
因为很多次输在梅尔菲斯手里?输给了自己的竞争对手,于是就疯了?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想象修拿的精神状态是如何变化的。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问梅尔菲斯。
“他每次恢复伤势,再次追过来的时候,都有些异样。开始我以为他只是被我激怒而已,但最后两次他的精神状况就已经非常异常了。以前他再怎么恼火,都不会对龙雀出手,可最后一次龙雀都差点死在他手下。如果那个时候卡门安排的战术没执行好,龙雀已经被杀了。”
“会不会是恢复伤势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问。
由于各种机缘巧合,我和里奥雷特之间的关系超乎寻常的密切。我一听到修拿目前的情况,立刻就往契约代价的方向开始进行了猜测。
梅尔菲斯沉默了几秒:“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龙雀很确定,修拿并没有里奥雷特的契约在身。除非他的复生能力并不是来自我们的力量体系……”
“怎么都说的通,毕竟都能凭空控制物体了,再多出什么别的能力也不奇怪。”
我有点无奈的说。
“记住,修拿的能力范围是十一米,龙雀抵消他能力的范围也是十一米。如果落进了他的能力范围,他甚至可以控制你身上的铠甲把你直接挤死,或者用衣服把你绞死。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能量挡住铠甲变形的攻击,但终究还是得守住距离。”
听了这句话我后背有些发凉。就算我们的能量护罩有些许防御效果,但修拿的能力给他带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攻击方式,唯一能够避免中招的方法就是不要落入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我之前也说过,他每次回来的时候,能力范围都会增加。相应的,龙雀的抵消能力也会有相同的增幅。这是这次作战最基本的原则,你记得和阿纱嘉说清楚。”
“明白……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吧?无论我们怎么应付他都没有意义,还是要真正的干掉他才行,不是么?”
梅尔菲斯也叹了口气:“所以我觉得,你和阿纱嘉来了也没用。这件事情,没人知道该怎么样结束。”
“我把潘朵拉找过来怎么样?!”我突发奇想,“她的火术超级强,只要能够命中,把修拿烧成灰应该不难!”
我正为自己的点子而得意,却看到梅尔菲斯摇了摇头。
“别多想了,这世界上蕾娜唯一不会帮忙的大概就是我了,哈哈哈。”
我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过节。但在这种时候为什么不能放低身段?潘朵拉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你如果诚恳的请她帮忙,她应该不会拒绝的。”
“什么叫『这种时候』?我早就该是个死人了,目中无人了一辈子,犯不着最后了又给别人低头。”
我无言以对。梅尔菲斯在【末日】之前就和我说过自己寿命的问题。在那时候他就估计过,自己的时间已经没剩下太久。而【末日】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不少年。当初他答应在安定之后会来和我一聚,却一直没有出现,我其实早已做好了接受他过世的心理准备。
“话说回来,你自己说过的,可能只剩下一年可活,怎么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我忍不住问。
“谁知道呢?也许在深渊中的那段时间并不作数,也许我算错了自己的年龄,也许基因炸弹的生效被拖延了。反正多活一天就赚一天,难道我会嫌活得太久?”
梅尔菲斯用带着尖锐语气的讽刺句回应着我的问题,我却开始觉得有些期待。
“能活下去就好了,我们可以开辟全新的世界……”
我将近些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都倒了出来——新人类的闭环、未来必然的战争,跃迁门,以及在无尽的暗域中等候着我们的那颗星球。这些情报是极度机密,但对于面前这个家伙来说,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梅尔菲斯听完我的叙述之后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他看上去很平静,就好像没理解我所说的东西。
“不兴奋么?我们会在那个星球上重新开始,组建属于我们的全新文明!属于能量使用者们的文明!”我对他说着。
“听上去的确不错。不过,也仅仅是有趣而已。你想没想过,就算是全新的世界,但那和在【神都】里面的时候有很大的区别么?至少对你、对我,差别不大——你我都不是醉心于权力的人。你之所以会被情绪感染,仅仅是因为初邪罢了。”
我一时间有些发愣。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当我和梅尔菲斯站到一起的时候,情绪上的鲜明对比使我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这是我很久都没做过的事情了。
“你说的并不对,我了解初邪,她也不是醉心权力的人……”
“你认为权力是什么?”梅尔菲斯斜靠在墙上,收起了轻佻的笑容,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而低沉起来,“权力就仅仅是政治的影响力么?或者,是指操控世界的能力么?又或者,是一种社会地位的度量手段?”
“难道不是么?”我反问。
“我讨厌咬文嚼字。所以权力这个词对我来说,就是『说了算』。初邪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说了算』。这就是她想要的,也即是真实无虚的权力。利用一切可以用的资源和手段,让人们跟着她的想法走,就是这样。”
“某种程度上,她也是出于责任感,你不能否认这点。”我替初邪反驳道。
“是啊,有很多好听的词汇可以做代替品。比如梦想,比如责任,比如希望,权力只是比较难听的那一个罢了。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越是难听的,就越真实。”
我很想对梅尔菲斯愤世嫉俗的言论嗤之以鼻,但却无从反驳。
“所以……我才一直觉得自己欠你很多……”
完全没想到,梅尔菲斯紧接着说了这么一句一头雾水的话,直接转折了话题。
“什么?欠我?没头没脑的在说什么呢?”
“我想说,初邪并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你所注视的方向,与她所注视的方向,是完全不同的……你看着她,而她看着远方。但是很抱歉,你最应该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死在了我手里。Fey和你才是同一种人,是可以一辈子彼此注视着的伴侣。”
我一瞬间如鲠在喉,呆立了将尽十秒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你怎么总提这件事情?就像我总是提挽歌的劲头一样……你不是特别看不上我这点么?”我骂道。
“和你不一样。我这么说不是因为过去,而是在谈论将来。我不希望你以后为初邪卖了自己。”
这是来自朋友的忠告,所以我不会因为他的话而生气,但这也并不代表我会赞同。
“梅尔菲斯,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不知道初邪曾经为我做过什么、牺牲过什么。”
“我不需要知道,你虽然有时候比较笨,但毕竟不是傻子。但女人是随性的动物,她们计算付出和索求的方式和男人是不同的。男人永远不会懂女人,他们只是以为自己能懂而已。”
“真是感谢你的说教,可惜我对现在的状况还是很满意的。”
“那就当我没说。”
“你看她这么不顺眼,是不是因为她骗过你那件事?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你去问她,看她敢不敢和你说。”梅尔菲斯邪气的笑起来,让我有些后背发毛。看来等回去以后还真得逼问初邪一下才行。
我们没再说话,气氛渐渐地冷却了下来。该说的事情大部分已经说完了,但是我知道,梅尔菲斯最后一定会问我那个问题。
我们两个站在布满尘土和脏灰的楼道里,走廊拐角的尽头隐隐的传来电视的声响,反而衬托了这个地方的寂静。
“她在哪?”几分钟的沉默之后,梅尔菲斯开了口。
“她给你们做的法阵是契约类型的,代价是失去五天的睡眠。因为给你们连续做了两个,所以整整十天没有睡觉。之前她勉强带我们找到了你的踪迹,然后在一楼找地方睡去了。”
梅尔菲斯点了点头,他走向环形的楼梯间,纵身越过扶手跳了下去。
我跟着他跳了下去,不过这家伙在落地之前用的缓冲能量很少,所以砸的地面一阵猛颤。我想他这么做大概是为了引起雅魅安的注意。
在底层的长廊里,梅尔菲斯递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我则抬手给他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虽然落地造成了不小的骚动,但雅魅安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出来查看情况。
我们搜了大概五六个房间之后,终于在一间屋子的门内发现了一丝人类活动的痕迹——小半个脚印。
本来我们还做好了准备,防备着雅魅安可能会布下的防御性法阵,然而却什么都没有。这间屋子里没有家具也没有窗户,满地都是破碎的瓦砾和大堆的水泥碎块,很明显是根本没法住人的。
不过我能理解,这种地方比起梅尔菲斯他们选的房间来说,是更好的隐蔽空间。
我们跨过地上的障碍物向里走着,然后在里间的墙角看到了倚在那里沉沉睡着的雅魅安。
梅尔菲斯一步步的向她走去,步子坚定却缓慢。我突然莫名的有些紧张,像是怕他会突然拔出鸦羽之刃,手起刀落。
不过他没有。梅尔菲斯走到了她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毫无防备的那个女人。
房间里只能听到我们三个的呼吸声,我仿佛都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由于我站在他的背后,所以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但我觉得,他似乎在打量着她,以一种和从前完全不同的眼光。
然后梅尔菲斯坐到了雅魅安的旁边,在距离她半米的地方。我看到他的肩膀在靠上墙壁的时候陡然松弛了下来,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
我远远地站在另一个房间的拐角看着他们,没有动,也没有做声。
梅尔菲斯并肩和她坐在一起,扭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直没有挪开目光。
时间如同从屋檐倾斜而下的细细雨水,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沉睡中的雅魅安终于动了一下。与此同时,梅尔菲斯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是逃避还是放下了什么执着?我实在是无法揣测。
大概是感觉到了自己身边有人,雅魅安还没睁开眼睛,手就不易察觉的向腰间摸去。她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眯着眼睛扫了一下房间的情形,然后僵住了。
可能她没想到梅尔菲斯会这么安静的坐在自己旁边,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雅魅安还是选择将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这大概是个惯性的动作,因为她拔刀之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把刀尖点在了地上,支住在手心底,略带无措的轻轻晃着。
他们两个坐在那里,气氛说不出的异样。很安详,却有带着一种随时会爆发的紧绷。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雅魅安握着手底下的刀子,轻轻的凿着地面。两个人谁都没有看对方,即使近在咫尺。
又过了一会儿,刀尖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变了,雅魅安的动作似乎快了一些。
叮叮的声音夹杂上了渐渐升温的焦虑,她的呼吸也不在平稳。
终于,雅魅安转过脸将目光对准了身边的梅尔菲斯,这动作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和力量。那只握着短刀刀柄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梅尔菲斯缓缓地扭头,与她对视在了一起。他的眼睛里没有质问,没有愤怒,没有悲哀,也没有杀意。梅尔菲斯以无比平静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毫不闪烁。
雅魅安双唇微微颤抖,她强行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将它勉强塑造成了一个扭曲的笑容。她笑了起来,看着天花板开始大笑,一边全身颤抖一边用拿刀那只手的手背遮住了自己的脸。
梅尔菲斯仍然看着她,平静的如同饱食腐肉的乌鸦。
然后雅魅安哭了,是完全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她抱着自己的脑袋,坐在那里,用尽全身力气哭嚎着,就好像要把身体里所有的空气都倾泻出来。我转过了身,不忍看她,因为那声音太凄惨了,甚至将属于我记忆深处的某些不相干的痛苦回忆都牵动了起来。
雅魅安慢慢没了声音,只剩下了些许剧烈的喘息和抽噎声。她将自己的情绪渐渐收回了掌控,一边平顺着呼吸一边理着自己蓬乱的头发。
梅尔菲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从怀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雅魅安看着他嘴上微微亮起的碳红,伸出手,探过梅尔菲斯的臂弯,也想要从他手中的烟盒摸一支烟。
梅尔菲斯没给她递烟盒,也没有拒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任她在烟盒里摸索着。
雅魅安用能量点燃了烟,低着头,深深地吸了几口。没过一会儿,两个人所坐的地方就烟雾弥漫了起来。
或许是模糊的视野给了两个人更多的勇气,雅魅安终于开口了。
“不准备杀我了,是么?”
梅尔菲斯呼出一口烟:“你知道我有可能会找过来,却还睡在这种地方……你已经不想逃了,所以心想,就算我要来审判你,也就由着我了。我说的对么?”
在问出最后那个问题的时候,梅尔菲斯看向了雅魅安。
“那就来审判吧。你用了八年的时间追逐我,我用了八年的时间躲避你,今天就让我们结束一切,怎么样?”雅魅安看上去完全恢复了冷静,抽烟的样子也重新变得优雅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的,我讨厌审判这个词。我只想问一那个已经问了很多遍的问题,为什么你当初要那么做?”
梅尔菲斯的声音毫无动摇,再也没有曾经的颤抖和火山爆发式的焦热。
“可是我说了,你会信么?”雅魅安用揪心的语气反问他。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他坦然道。
“我是被奥索维控制的,他催眠了我,让我用杀掉龙雀的手段逼你追杀我,然后引你进【神都】。这个答案,你相信么?”雅魅安用飞快的语速说着。
“信。”
“可是我早就这样告诉过你,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信!?”雅魅安提高了声音。
和她的态度完全相反,梅尔菲斯挂上了淡淡的微笑。
“我觉得,我们都很可笑……”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腕上的CRK。
和绝大多数黑暗世界的成员一样,梅尔菲斯应该是只打装过皮下的接收器而没有打装过处理器,他们都比较习惯使用老式的CRK。
CRK上放出了一段影像。
镜头的角落里闪烁着拍摄的日期,那是距离现在不算太近的时间。拍摄的人倚在一张沙发上,镜头里面是一间略微有些阴暗的房间。房间里面摆着一些破旧的家具,脏兮兮的窗帘在昏暗的光线中反射着油腻的颜色。
“你干什么啊?”龙雀的声音。
女孩穿着和现在如出一辙的衣装,手里拿着一把吹风机,一边整理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做着吹干。伸展的腰肢和裸露的小腹在暗淡的影响力显得异常性感。
“没什么……”梅尔菲斯的声音淡淡的从影像后面传了过来,证明了拍摄者的身份。
“哼哼。”龙雀似笑非笑的瞥了他这边一眼,轻声哼着某个不知名的小调,对着镜子继续吹着头发。
旁边的门吱呀一声的打开,卡门抱着一个食品袋进了门。
“吃东西了。”她熟悉的慵懒嗓音远远的响着。
“不会又要吃汉堡吧?吃不下去了呀……”龙雀兴致勃勃的跑过去。一点也没有吃不下去的意思。
卡门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从食品袋里拎出了什么东西,换来了龙雀兴奋的欢呼声。镜头微微晃了两晃,好像梅尔菲斯也在笑。
影像灭了下去。
雅魅安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两行泪珠无声无息的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了下来。
她擎着的烟蒂贴在她的嘴唇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渺渺升起的青烟,我会以为时间已经凝固。
“龙雀……”雅魅安轻声呢喃了女孩的名字。
“这八年里,你作为别人的工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我想要报仇,却为了那个答案而无法杀你。直到这一幕,突然就把我拉回了八年前。长大的小龙雀,已经变成了曾经的龙雀,就好像时间从未流逝,而我……还有你,却已经将身为佣兵最宝贵的岁月扔在了垃圾堆里。我们两个像是被蒙上了眼睛的野狗,一直被困在过去,在原地徘徊;当我们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可磨灭的从我们身上流淌而过。”
雅魅安没有睁开她的眼睛,依旧沉默着,只是吸了一口唇前的烟。
“反正很快就会因为身体的原因死掉,所以我不想再活在过去了。那个问题的答案,我追寻了很久,现在想来已经不再重要。死前,我想把它放下。所以我只需要一个答案,至于那个答案是否是不可辩驳的现实,并没有关系。”
雅魅安在梅尔菲斯说完之后,很久都没有出声。她吸完了手里的烟,将它掐灭在地上,然后用手背拭净了面颊上的泪痕。
“我忍不住一直看卡门……”她说。
梅尔菲斯看着她,静静的聆听着。
“如果当初我没做那个选择,在她位置的人,应该仍然是我才对吧……”
“是啊。”梅尔菲斯应了一声。
“你一直看着龙雀,以为她永远会在你身边……可是她却喜欢着别人。你看着她,就不会看我……虽然奥索维的确胁迫了我,但我又何尝不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你看清楚事实,让你能够看着我呢?”
雅魅安用自嘲的声音诉说着回忆中的过往,像是在诉说遗言。
“我看到了奥索维的力量,也折服于他的许诺,更是被自己的嫉妒和占有欲所控制。虽然他告诉我,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会杀了你……但真正让我疯狂的,终究是我自己……”
“威胁和利诱并用啊……他许诺了你什么?”梅尔菲斯问。
“不重要了。你每每问我那个问题,我都说是奥索维在操控我……或许我只是抱着一丝幻想你会相信我的谎言,我就可以重新站回到你身边。可是看到卡门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其实只是绕了一个大圈,却错过了本来就在自己身下的那个位置。我终究无法欺骗自己,杀了龙雀和希弗迪因是我,而不是奥索维。”
“你并不想杀他们。”
“是啊……那可是龙雀和希弗迪因……我用错了药的剂量,毁了我们四个人所有的未来。我……一直希望……能被你杀死,却又恐惧着奥索维的威胁……现在奥索维已经不存在了,我也该得到属于我的审判了。”
当说完这一切的时候,我看到雅魅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仿佛得到了解脱。
“我们浪费了太多太多的生命,去为错误的选择而付账。结束吧,还不算太晚。”梅尔菲斯在听完这一切之后,都没有动摇自己的平静,我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执念。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雅魅安问他。
“我听说,齿痕和雷因兹一直在找你。你已经有了可以信赖的新同伴……去找他们,然后死在属于你的战场上。这是我们本来就该走的路。”
“明白了。”雅魅安点了点头,她用盈盈闪烁的目光看着梅尔菲斯,“死鸦,你终归还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谢谢你……救了我。”
“是自救。你来到这个地方,然后自己拯救了自己,如此而已。”梅尔菲斯说着,然后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