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失算。」
自知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的欧涅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把小弟带出来。
趁着众人惊疑之间的空档,估摸着赛门已经完事的芭堤雅则悄悄地抽身离开,赶到地下室去禀报了这一系列状况。
现在——「各位这是在做什么呢?」
赛门不慌不忙地走向自己的座位,汉娜虽然不悦,但也很知趣地将位置让了出来,然后用看待小猫般的眼神审视着紧随其后、穿着自己内衣的玛格丽塔。
「赛门先生,那些警察——」
「我知道了,那个已经不是问题了,相信我。」
赛门交叉着双手在桌面上支撑起下巴,笑眯眯地朝着欧涅示意,「欧涅吃过晚饭了吗?留下来一起吃吧。」
「……既然赛门先生如此自信,那么——」
欧涅察觉到赛门身后的陌生女人投来的异样视线,感觉到不舒服的他回绝了赛门本就不怀好意的邀请,「——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这种场合,没理由去趟浑水的——赛门的后院着火,关我何事?「打扰了。」
如此盘算着的欧涅痛痛快快地退场了。
「你觉得怎么样?」
赛门把脑袋朝身后一歪。
「嗯,确实很帅气,但是——有点娘娘腔,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玛格丽塔目送着在门口弯腰行礼的欧涅,作出了如此评价。
「赛门,这位——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下到一楼的琳花,在看到了玛格丽塔的面容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赛门!你你你,你都做了些什么?」
海娅也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这娘们儿是什么人?」
汉娜倒是一副无畏的样子。
「喂,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你肯定不是什么作家吧?欺骗我的惩罚可是很重的哟。」
赛门把椅背朝后倾斜,头朝后仰,捉住玛格丽塔的下巴,肆意地把玩着,玛格丽塔虽然有些忌惮海娅的存在,但也很配合地朝前弯下腰,迎合着赛门的抚弄。
「那个,也算是兴趣之一嘛。」
玛格丽塔一边留意着海娅的脸色一边嘟囔着。
「作家?她没有骗你,这位女士写过的书恐怕要达到三位数了。」
虽然察觉到赛门的那句话其实是在针对自己,但琳花一时也顾不得那许多,替这位女士向赛门辩解倒成了优先事项。
「你还是趁现在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吧。」
汉娜也听出了赛门的言外之意,一脸鄙夷地盯着琳花。
「那你,还有什么其他职业吗?」
看着琳花和海娅居然难得地站在同一阵线,赛门顿生疑窦,「你难道是什么名人吗?」
赛门突然有种抽到了中大奖的奖券般的感觉。
「唉,有好多呢,什么发明家、哲学家、炼金学家、物理学家、生物学家、历史学家、地理学家、经济学家,额,还有考古——」
玛格丽塔轻叹口气,娓娓道来,并不像是为之得意的样子。
「您该不会是玛格丽塔博士吧?」
汉娜终于醒悟,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哈啊?她是叫那个名字——不过,博士?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歪着脑袋的赛门开始还以为她是说笑的,但看着大家一脸认真的样子又觉得好像不大对劲。
大伙这是怎么了?这下,除去朵拉(朵拉连字都不识)和芭堤雅(芭堤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算,被排除在状况外的就只剩下赛门了。
「……好吧,谁能解释下吗?这个女人——」
汉娜第一个行动起来,她揪着赛门的耳朵把他拎到一边,将玛格丽塔博士请到赛门原先的座位上。
「该解释一下的人是你!」
琳花也没有站在赛门这边。
「博士!这个家伙没有对您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海娅立刻冲到了玛格丽塔身边,在她的全身上下一阵乱摸。
「呜~~是我错了,对不起啊!饶了我吧,海娅。」
见大家,尤其是海娅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玛格丽塔一下子就泪如泉涌。
看到这里,琳花、汉娜与海娅立刻就明白了。
汉娜和琳花同时向赛门投来了责难的眼神,那彷佛是在对一个孩子说「你闯了大祸」
一般。
海娅也顾不上追究谁该承担起主要责任,她此刻最关心的是玛格丽塔博士的安危。
「喂!这个女人——」
被晾在一边的赛门觉得很不自在,可就在他想要冲到玛格丽塔身边时,汉娜一把扯住了他。
趁着海娅正在安慰着玛格丽塔,琳花也来到赛门身边,与汉娜讨论了起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
「那我们的动作得快点了,外边的警察多半——那些废物抓人是不行,但把良家民宅翻个底朝天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种级别的桃色新闻,一旦传开——而且女方的年纪又大了那么多。」
「的确,事关玛格丽塔博士的名誉,这次绝不能出一点儿纰漏。不过年纪方面我倒是觉得无所谓,琳花你也没资格说这个吧?」
汉娜少有地在替别人着想之余也不忘挤兑一下琳花。
「不就是个老处女吗?」
对二人紧张兮兮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的赛门小声地抱怨着。
「请收回刚才的话!」
「闭嘴!」
赛门完全看不出汉娜和琳花之前有发生什么矛盾的迹象。
「等等,处女?玛格丽塔居然是处——主人你,该不会——」
琳花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做的好事!」
汉娜看了看正在海娅的怀中哭泣的玛格丽塔,然后冲着赛门喝道。
「这娘儿们是什么人?你们如果一直不肯讲明白的话,我怎么会知道我刚才给什么女人开了苞。」
赛门很不服气,琳花和汉娜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你猜猜我们头顶上的电力灯是谁发明的?」
汉娜揪住赛门的衣领,将他拉到眼前,「你再猜猜带玻璃镜顶蓬的床是什么人把它变得只值一箱子红酒的?」
「博士刚才所言没有半点虚假和夸张,全大陆近二十年来所有得到迅速发展的技术和理论有一大半功劳都能计到她的头上。」
「据说她十岁不到的时候就设计出了改良后的蒸汽机关,我书架上的那本书也是她十岁时写出来的。」
「查隆帝国发生政变时,她的家族受到牵连。她一个人从帝国大学中逃了出来,穿过了国境线来到拉姆申请避难——天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之后就一直在拉姆市大学院从事研究工作。」
不愧是搞情报的琳花,对玛格丽塔的身世了解得清清楚楚。
「她刚才提到的每一个身份都不是浪得虚名,她是一个从不依靠姿色来为自己挣生存的女人。」
汉娜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对玛格丽塔的崇拜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这些,难道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
赛门终于有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这是常识啊!我傻乎乎的主人!」
「虽然查隆方一直在施压,想要遣返此人,而且保证会给予优厚待遇,但拉姆市政府一直在尽力斡旋,一拖就是十一年。」
琳花还在继续补充着。
「要是这样的人在贫民窟里被强奸了的消息传开,你猜猜后果会如何?」
汉娜冷笑着看着赛门。
「我说——」
赛门试图提醒她们俩。
「如果不是强奸的话,你是这个意思吗?嗯,当事人的意向如何?」
琳花一脸无奈。
「就算是她勾引你好了,请问我那伟大的主人,你觉得有谁会相信?」
看到玛格丽塔穿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汉娜已经猜到了一切。
「拉姆尔顶尖的天才竟会垂青贫民窟里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哪怕那是真的!」
「我说你们两个,难道她来到贫民窟就不能是另有其他安排吗?比如见见朋友什么的?」
「你觉得这样的人在贫民窟里会有什么朋友?」
汉娜看了眼海娅,没好气地回道。
「不,汉娜,赛门的提醒不无道理,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虽然不一定要完全照搬这个借口,至少我们要把那些警察——还有舆论,给应付过去。」
「然后呢?」
「玛格丽塔博士突然失踪的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而且消息一旦传出,查隆使馆就会立刻施压,但最后都是以玛格丽塔博士进行社会考察之类的名目给掩盖过去的。我们可以在这点上做文章。」
「同意,产生绯闻的可能性呢?」
「玛格丽塔博士的确有过一些男女方面的传闻,但最后都不了了之。而且即使是产生了话题,舆论也大多是清一色地站在玛格丽塔博士一边,估计这也是近年来没有男人敢去招惹她的原因。」
「不妥,我们得想个其他方面的说辞,最好是和男女关系无关的。」
「视察?」
见二人的步调空前一致,赛门也掺进来提出建议。
「比见朋友还不靠谱。」
汉娜嗤之以鼻。
「那就还是社会考察?」
「在贫民窟里?这个理由恐怕不太好。」
琳花摇摇头。
「科学研究?」
赛门突然想起了这个自己很陌生的词。
「研究怎么被人盯上,然后被劫财劫色的门路吗?」
「谈生意?」
「玛格丽塔博士不缺钱,也不是那种逐利之人。」
琳花反驳道。
「游览风光?」
「呸。」
汉娜毫不客气地啐了回去。
「来捐款的总行了吧?她不是很有钱吗?」
赛门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这个,说不定可以。」
琳花眼神一亮,「海娅最近和市长走得很近,说不定可以通过这层关系搪塞过去。」
「真的假的?」
赛门起了疑心。
「呵,应该是真的,我最近在好几张报纸上都有看到。慈善宴会上,出没于市长身边的神秘黑衣美人之类的标题。」
汉娜也想起了什么,「本以为只是关于那个老色鬼的花边新闻,原来那个女人是海娅啊。」
「市长?老色鬼?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从不看报的赛门认为,这类事情琳花应该向自己汇报。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汉娜偷偷瞄了眼琳花。
「当务之急,是要取得海娅的配合。」
即使是被赛门用怀疑的眼光看待,琳花也已经没有余力去反驳汉娜了。
「海娅那边就交给我吧,事关闺蜜的名誉,她不会坐视不管的。」
汉娜从海娅刚才的举动中看出了端倪,所以并没有对赛门的说法感到意外。
「闺蜜?」
琳花却显得很吃惊。
「哈,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赛门讥讽着,「等这件事过去,我们来交换下情报如何,我的情报总管?」
「何必要‘交换’?我可是非常乐意把地下室的那个位置让出来给她,主人。」
汉娜满脸邪笑地落井下石。
「相信到时候她会乖乖地把一切都吐出来的。」
最终,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以玛格丽塔博士私人前往贫民窟慰问,并向当地民众捐款而告终。
媒体也是众口一词地对玛格丽塔博士的善举表示出高度赞赏,大篇幅、加油添醋地报道了此次事件。
也有些小报试图在事件的边缘发掘出一些寻常人喜闻乐道的题材,但都没有成功。
而且,此次失踪事件解决之快,查隆使馆方面甚至没有发难的时间。
包括当事人在内,结局堪称皆大欢喜,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尼尔1900年10月4日晚6时,外城区。
)「唉哟~~」
卡拉克打着哈欠,扭着脖子从惩戒室里缓缓走出,显然是已经筋疲力尽。
深感自身技术退步的他,在熄灭了所有的灯火后,朝趴在惩戒室里的女性身影扫视了一眼便关上了门,将她留在了与之肤色完美相融的黑暗中。
「嗯,好久没有做到这个地步了。」
卡拉克拖着疲累的身躯来到隔壁的小间前,敲响了那里的铁门,「罗伯斯,我们去喝点什么吧?」
门内没有回应。
钢铁铸造的坚固牢门被锁得好好的。
透过门上的小窗,卡拉克发现,屋里就只有被解除了几乎所有束具的赫尔娜一人。
依旧身无寸缕的她正趴在地面上做着俯卧撑。
虽然手指和脚趾上的指甲还未长好,发力时明显很痛,但从她的动作中看不出一丝敷衍或是不标准的地方。
原本缠绕着周身的锁链已被除去,她身上的束具就只剩下左脚上拴着的连接着巨大铁球的脚镣——据罗伯斯说,这只比人脑袋还要大上一圈的铁球里是灌了铅的。
而罗伯斯却不在室内。
罗伯斯他当然不会只是为了欣赏赫尔娜做俯卧撑才解开她的束缚,那么,他人在哪里?「上尉?」
卡拉克透过观察窗朝里面喊了一声,「我们的朋友在哪里?」
「呼——四十八,呼——四十九。」
赫尔娜似乎在数着俯卧撑的个数,没有搭理卡拉克。
望着赫尔娜挺直成一线,但仍勾勒出女性线条的背、臀与双腿上下起伏,看着她那对丰满傲人的乳房在地面上被挤压,复又随身体抬起恢复形状,一时起了兴致的卡拉克吹了声口哨。
「喔哦喔哦,上尉,用那个省力气那可是犯规行为。」
「——五十。」
赫尔娜依然对他不理不睬。
「还没有放弃吗?」
卡拉克的嗓音突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