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要出去见朋友吗?我……我……」李梦柔又怯懦起来。
「没关系,没人比你更漂亮,不过,咱们可以先去买套衣服。」
「我赞同康兄的意见!时至今日,我们不能再做犬儒,不能再徒劳无功的等待,唯有直陈厉害,才不负我等饱学之名。」
眼睛男子越说越说兴奋,快步在房间内走着,四周坐着十余个人,或凝神倾听,或慷慨激昂。其中一国字脸,相貌英武,一脸正气的男人打断了讲话,「贺兄所言极是,一百年来,我们民族上下求索,但一直徘徊在普世价值门外,逡巡犹豫,综其所有,还是我辈自顾其身,不愿为民请命,如今的世界不是百年前的世界,我们已经有了经济基础,为何不能再进一步?」
说完取出一册文稿,「这件东西,是二十几位学者贤达共同的心血,明日我就启程前往赴京,送呈上去。」
「康兄!你家中有娇妻幼子,还是我去!」眼镜男甚是激动。
「不,我受人之托,推卸不得,贺兄,谢你好意。康靖虚度四十载光阴,学不得康广厦,也要学谭复生,小蓉虽与我见解不同,但知我平生抱负,想必不会怪我。况且民族复兴,匹夫有责,我等一向不赞同暴力,更倾向温和式的改变,绝不为外部势力所用,今朝该明白这一片苦心。」
康靖拿起文稿,看向窗外阴郁的天空,喃喃道,「书剑情怀家国,经纶抱负河山。碧血染红青史,丹心照亮荒原。」
明轩。
旧上海风格的VIP间,窗外是一片青青草地。
「翁局长,若雨想必是遇到了堵车,上海这路况,您是知道的,不如咱们先用,他马上就会到了。」
「不必,等等吧。」翁同摆了摆手。
岳娟红瞄了瞄方澜,笑道,「澜姐,你那家珠宝店开业后我还没去过,改日想过去瞧瞧,可要给我个折扣呦!」
「那有什么问题,送你都成!」
楼下,李若雨的迈巴赫已在细雨中停了许久。
「还不进去吗?人家会不会等的急了?」李梦柔不解地问道。
「我就是想让他们等我,肚子饿了?那咱们现在就进去。」李若雨笑着说。
方澜正与岳娟红谈笑,忽听到脚步声,「应该是若雨到了。」
果然,包房的门被推开,侍应生引着李若雨走了进来,方澜刚站起,瞥到男人身后,不由一愣,一位艳丽无比的美人,火红的低胸裹身短裙,豪乳怒耸,沟壑深陷,蛇腰纤纤,隆臀鼓胀,玉腿修长。点绛红唇,浓妆妖冶,雾锁狐目,魅惑众生,便似一朵红云飘了进来,风采无人可匹。
「苏小姐也来了呀,若雨怎么不早说?」
方澜与苏姀自是相熟,岳娟红也曾见过,同样起身问好,李梦柔却满头的雾水,拽着李若雨的手臂小声问,「若雨……怎么都叫我苏小姐?」
李若雨笑容可掬,直接走向翁同,伸出右手,「翁局长,可真是抱歉,雨天的路不大好走,您久等了,幸会幸会。」
「哪里,李先生少年英雄,初掌恒信自然忙的很,既然有约翁某,等等也是应该的,不知蓝大小姐和翔川先生是否安好?」
李若雨早已习惯被问到蓝若云的近况,只是一再点头,「都好,都好,平日里画个画什么的。翁局长,这是我的女伴,李梦柔。」
翁同笑着跟李梦柔打过招呼,旁边的方澜和岳娟红却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看向李若雨,李若雨视若不见,递上手中锦盒,说道:「翁先生,小弟有心交您这个朋友,初次见面,不成敬意,小小薄礼,望您笑纳。」
翁同连忙拦住,用手一推,说道:「哎,李先生名门贵胄,怎么攀我这小小芝麻官?这礼可不能收,坏了组织纪律我可担不起。」
「翁先生不妨先打开看看是什么再推托也不迟。」李若雨笑道。
「就是就是。」
方澜眼疾手快,拿过锦盒,扯掉缎带,打开一瞧,「呦,是幅扇画,还是唐寅的大作,若雨,是真迹吗?」
「不是。」
李若雨摇了摇头,除了李梦柔事先知晓,余人不免诧异。
「翁先生,这不过是幅仿品,是我在一家小店买的,值个几千块而已,仅代表我一片心意,您可不便推辞啊。」
翁同嘴角忽地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方澜拍了拍手,说道:「人既然齐了,赶紧尝尝这里的全蟹宴吧,咱们边尝边聊。」
不一会,蒸闸蟹,醉蟹,蒸蟹钳,炒虾蟹,蟹黄勾翅,蟹粉拌面,芝士焗蟹塔,沪式六拼碟,摆满了一桌。
吃酒闲聊,无需细表。唯独方澜,不停的端详着李梦柔,弄得美人几乎不敢抬头。
酒至三巡,方澜站起,「我去补个妆,娟红陪我,梦柔,你去不去?」
李梦柔看看男人,男二女点点头,随即跟着方,岳二女出了包房。
包房内只余两个男人,忽地静了下来,李若雨咳了声,「翁先生,那幅画虽是赝品,但画工却不错,不妨拿到拍卖行去瞧瞧,没准估个好价钱也说不定。」
翁同眯起眼睛瞧着李若雨,道:「李先生,您这样的身份,难道还会让我帮什么忙?」
「翁先生爽快人,不瞒您说,我个人有家小小的地产公司,初到上海,苦于市场开拓,拿地着实有些困难,不知……」
「且慢。」
翁同拦住李若雨的话,道:「李先生,改日我登门拜访如何?」
「也好。」
盥洗室内,方澜紧盯着镜子前的李梦柔,上看下看,看个不停,李梦柔红着脸,怯怯说道:「方小姐,我在电视上看过您主持节目,您真漂亮。可……可您为什么总看我?为什么叫我苏小姐?」
方澜似乎在想着什么事,闻言一震,道:「你……你真的不是苏姀小姐?」
「苏姀?那是谁?我们长得很像吗?」李梦柔一阵茫然。
「看来真的不是,苏姀绝不会这样说话。」
方澜摇摇头,拉住李梦柔的手,「你跟着若雨多久了?」
「没……没多久。」
「哦,那你以后千万别跟我见外,咱们姐妹相称,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李梦柔疑惑地问。
「你慢慢就会明白了,这个家人还不少呢。」
一旁的岳娟红想的却不是这些,美妇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妒火中烧,名模出身的她一向对自己的身材样貌极有自信,可眼前的这个美人无论脸,胸,腰,臀,腿,皮肤,风姿,无不稳胜,而且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美人的年纪绝不会是小姑娘,可真是奇了,更奇的是跟苏姀还真是一模一样!
两个多小时后,翁同和岳娟红,方澜先后告辞,李若雨跟李梦柔也乘车返回了凯悦。一进套房,李梦柔便迫不及待地问,「若雨,若雨,那位苏姀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她们都说我们长得很像?」
李若雨解下外衣,走到李梦柔面前,温柔的环住美人的细腰,看着那与苏姀宛如镜里镜外的花容,嗓音沙哑,道:「是啊……是啊……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抬起李梦柔精巧的下巴,手指触了触饱满的红唇,情不自禁吻了下去。
这一吻缠绵悱恻,李梦柔初始羞涩,渐渐迎合,最终天雷勾动了地火,男人的手握上了肥嫩得不可思议的翘臀,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一盆冷水浇了过来,手机响了。
中国移动是王八蛋!这时候你为什么不弄个不在服务区?李若雨不怪打电话的人却咒骂起了电话公司,但也知道这时间能打进来的电话必定有事,无奈之下放开李梦柔,看了眼号码,接通了手机。
「黄总?有事?」
听筒里传来吵杂的音乐声,好一会又听到几声抽泣,「若雨……我……我好难过……」
「蓉姐,你怎么了?喝酒了?」李若雨发觉黄蓉有些不对。
「酒?我难道不能喝?」
「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我也想知道……喂,酒保,这是哪?」
「小姐,这里是CUWE!」
李若雨听到酒保的回答,立刻就挂断了电话,披上衣服,摸了摸李梦柔的脸颊,柔声说,「我要出去一趟,你先睡。」
「一定要去吗?」李梦柔失望地问。
「一定要去。」
李若雨踏进酒吧,转了一圈,在吧台的高脚椅上发现了黄蓉。男人从未见过黄蓉这副样子,一向挽起的秀发散落在两旁,双目红肿,伏在吧台上盯着眼前已然见底的威士忌瓶子,嘴里不停的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拿起酒杯又往嘴里送去,行至唇边,被一只手轻轻拉住。
「蓉姐,别再喝了。」
「若雨?你怎么来了?不要管我!」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李若雨夺下了黄蓉的杯子。
「我?我怎么不记得……杯子还我!」
「蓉姐,到底有什么事?」
「什么事……我还能怎样呢?我苦苦劝他他不听,执意孤行,他心怀天下黎民,难道我和孩子就不是黎民了?再说你又怎知所有人都赞同你的想法?」
黄蓉说的颠三倒四,李若雨却也听明白了。
「蓉姐……你也不要太难过,您丈夫……不会出什么事的,实在不行,去国外住段时间。」
「没用的,无论如何他都不肯走的,他说那是胆怯,是不负责任……可……可我该怎么办?襄阳城破家亡日,重寄桃花第一枝,难道……难道我真要落得判词里的结果?」
黄蓉说罢,放声痛哭。李若雨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轻轻拍了拍美妇的肩背,说道:「蓉姐,那次我们去香港,在酒店里我看到了你写的东西,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我这人没什么学问,后来查了查才知道下面的话,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才知道你心里有着许多心事,可又不知如何帮你。」
黄蓉忽地抓住李若雨的衬衫,泪朦朦的大眼紧盯着男人,展颜一笑,「李若雨,你觉得我比苏姀,或是祝姿玲如何?」
李若雨看着这个艳冠当世,智计无双的美妇,心底微微颤抖,说道:「蓉姐不输半分。」
「哼,你这个天下第一色鬼,居然从未对我动过非分之想,是我的媚力不够吗?」
「蓉姐……我是……我是尊重你。」李若雨尴尬地说。
「尊重?尊重有什么用……」
黄蓉的泪水流了下来,绝美的脸蛋泪痕斑斑,我见犹怜,李若雨心痛不已,脱口而出,说道:「蓉姐,无论如何我也要护得你全家周全!」
「真的?」
黄蓉止住眼泪,凝视着男人,樱唇细颤,眼中似乎有些迷乱,李若雨热血上涌,慢慢靠近了美妇,眼见就要吻到红唇,忽被一只手挡在了中间,说道:「我真是醉了,要回家了。」
黄蓉突然变了脸色,起身就走,男人忙追了出去。雨仍下着,黄蓉踉跄着冲入雨中。
「蓉姐,蓉姐!我送你!」
雨中的黄蓉用力挥了挥手,没有回头,拦了一辆出租车,疾驰而去,李若雨呆呆地望着消失在雨雾中的车子,怅然若失,究竟,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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