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你去叫管家去套车,咱们回府!”明月语带冰寒,也不用碧波伺候,自己披上玄色风氅,此时跟来的人也被碧波叫齐,团护着明月往外走。
“让开,再不闪开我就不客气了!”
喧哗的声音大老远就听到,碧荷被个容长脸的侍卫挡住身形,小脸通红,柳眉倒竖,也不知那侍卫说了什么,碧荷从腰侧飞快的抽出朱柄长鞭,飞旋挥舞,鞭影密织,打的那个侍卫手忙脚乱。
带头的这个侍卫叫杜启明,乃是襄国公杜家的旁支子弟,论起来也是当朝皇后杜曦若未出五服的堂兄。
杜启明接到命令,只说围住东禅院,不许放走个人,却又不能对里面的人不敬。碧荷武艺虽然般,但长鞭在手,抢了先着,杜启明又不敢拔刀相抗,又不敢放她出门,进退维谷,躲闪相抗,个不妨给她鞭卷住手腕,带个踉跄。
旁边的侍卫们围上来,脸现不平,气氛剑拔弩张之时,明月走了出来,她并未戴帷帽,玄色大氅如同墨云,夜色里玉颜绝世,隐约可听见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她目无旁顾的直行,为她姿容气势所慑,众侍卫面对她竟不由自由的往后退,闪出条路。
“谢小姐,请留步!”金顺匆匆而至,躬身拦住。
“让路!”
金顺微扬头颈,谦色更谨,谏劝道,“谢小姐聪颖慧智,又何必硬撞南墙呢?您今日既到了这里,就再难回头,还是回房安心歇着的好!”
“哦?若是我定要走呢?你们是不是要杀了我?”
“主上有令,吾等自然不敢对小姐不敬,可是,他们这些人,就不好说了!”金顺眼光扫过碧荷等,侍卫们立时抽出腰刀,围起众仆。
“少奶奶,不要顾及我们,您脱身要紧!”碧波拉了下她的衣袖,低声说道。
明月心里叹了口气,纵然赔上你们这些人,怕是也离不开呢!她拉住碧波的手,往回走,心里思索脱身之计。
众侍卫见她回转,便退回原位,又如桩子般的站起岗来。金顺却跟着她们进了院,亲自守在精舍门口。
“谢小姐,您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吩咐金顺,咱家就在此听小姐召唤!”
“小姐……”碧荷进门就欲说话,给明月按住了唇儿,又丢了个眼神,她气愤的瞪了房门眼。
“碧波,把我的琵琶拿出来!荷丫头,你亲自去给我做两样小菜来,再拿咱们的胭脂米煮点粥。唔,让冯家的邹家的跟你起去端大家的斋饭,该干嘛干嘛,别乱了阵脚!”
金顺在外面听得清楚,只要这位主不跑,旁的想做什么自己管不着。会功夫,那个使鞭的娇蛮俏丫头并两个梳髻簪环的妇人起出来,他冲杜启明点点头,三人就顺利的出了禅院门。
碧荷轻轻按了按腰封,那里面有张纸条,她在想小姐方才在自己手里写的话儿。忽听禅院里琵琶声激亢疾奏,声裂云宇,静夜里听来,格外让人惊心,曲意往复循环,正是十面埋伏中的点将。
后厨离得并不远,此时庙里的和尚们早用过了晚饭,只有两个小沙弥守着火。
邹家的过去跟小和尚说了句话,两个小沙弥点点头,走了,两个妇人个往食盒装饭菜,个帮着碧荷洗米切菜,虽然神色慌张,却有条不紊,世家之仆训练有素。
“两位婶子别怕,听说隔壁院子失窃,不过是帮着拿贼,不妨事的!”碧荷笑着解释句,知道这句话能借她们传下去,就不再多说。
门楞扇被轻轻敲了两下,黄小毛冲碧荷招招手,碧荷忙闪身跟出去。
“碧荷姐,是不是出事了?”
当初明月在茶楼听先生说书,因为好玩,跟黄小毛几个小的戏约了几套暗语,其中就有十面埋伏,想不到今日竟真的用上了。
碧荷冲他点点头,其中关节不好跟他明说,斟酌道,“小毛,有人
要欺负咱们大小姐,你拿这个送去给咱们老爷,求老爷给小姐做主!”
她说着话,把那张字条拿出来,放进个荷包里,递给黄小毛。看黄小毛贴身收好了,又担心道,“现在有很多侍卫把寺庙围起来了,要是他们拦住你,你能想办法出去吗?这事要紧的狠!”
黄小毛呲牙笑,拍拍胸骄声道,“放心吧,要是别的地方不敢说,这个庙我打小就来,我知道密道的!”
碧荷闻言大喜,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手,急道,“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密道?我能跟你起出去吗?”
黄小毛的手被双软软小手握住,心头突地跳,脸儿烧烧的,看着她期盼的眼神点点头,又尴尬的摸摸后脑勺,赧道,“碧荷姐,我说实话你别打我,其实,其实是狗洞!”
碧荷满腹心事也给他逗的噗嗤笑,“能屈能伸,好了不起的黄少侠!”
明月方才只说求谢老爹代查真相,碧荷和她起长大,心意相通,深知姑爷的想头才是关键,因此,听说有法离开,立刻起了替她回府之意。
黄小毛带着碧荷七拐八绕,绕到杂事院,推开口破茬的太平缸,又把堆在缸后的稻草掏干净,露出个尺许高的墙洞。
黄小毛先爬出去,飞快的把外袍脱下来,往地上铺。
“碧荷姐,别弄脏你的裙子。”
碧荷不敢耽误,顾不得体统,飞快的爬出来,心里感动,抓起那个袍子递给他,“谢谢你,小毛,赶紧穿上,别着凉!”
黄小毛边扣绊扣,边给碧荷指道,“回城要是走这条官道,没准有人来追。要是翻过那边的山,就到了江边,咱们说不定能搭上进城的货船。”
碧荷点点头,“那咱们就走那边,你去谢家找老爷做主,我回府去找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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