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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辱往事 小强 8138 字 2021-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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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一阵坏笑。

主意已定,我们悄悄走到广播室门口,贴近了窗户,向着里边观望。

天黑,但房子里有灯,我们看里面看得清清楚楚,但里面看外面却是模模煳煳。

只是那时的农家窗户,用于观察和透明的玻璃并不象今天这样那么多,而仅仅只有那么一小块。

我先把脸贴着玻璃窗朝里看去,嘎柳子在我后面,挤到我身边,也把脸往玻璃上贴,大概是贴的勐了些,碰到了玻璃,弄出了声响,赵小凤仍然在全神贯注于播报主席语录,「一切反动派,都是……」

正读到这里时,大概听到了这细微的声响,她并没有停顿播报地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了模模煳煳的两张脸,于是来不及关掉播音器,便「啊……」

的一声长长的尖尖的惊叫。

这叫声可并不是我们两个听到了,伴随着伟大领袖最高指示的广播,赵小凤惊恐的有如遇到鬼一般的尖叫,让全村的社员都听到了。

我们知道坏事了,赶紧转身就跑,但身后很快传来一个沉重的男人的脚步声,之后便听到一个老年男人的声音:「好哇!嘎柳子鲁小北,你们给我站住!」

这是贫下中农管理学校的代表老张头的声音,要么赵小凤一个敢来这播报呢,原来有这老头陪她在这里,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事瞒都瞒不住了。

几天以后,一个漫天飞雪的下午,在茫茫梨树海洋中的一个旧式堡垒里,专门针对我和嘎柳子的审问正在进行着。

我们下放的这个公社产梨,梨树占去了大面积的土地,可谓一望无际。

这座堡垒,是在十九世纪西洋人修建的一座教堂的基础上改造而成,四周高耸着炮楼,墙上遍布射孔,内部机关重重。

三四十年代曾被一个着名恶霸土匪占据成为巢穴,解放后成为林业队的队部兼仓库,因为远离村庄独立矗立在梨树地里,往哪个方向走都至少要走半个小时才能接近村庄,革命者对于阶级敌人实施专政的惨叫声不会使人听到,文革后又成为各个不同造反派共选的战斗司令部。

堡垒十分高大,座北朝南,左右对称。

屋子里铺有木制地板,质量出奇的好,直到这时仍然没有丝毫的破损,经过擦拭后锃光瓦亮,一尘不染。

就在这座最早用于教人行善,后来又供恶霸土匪残害百姓的建筑里,卫小光神气地斜仰在椅子上,晃动着二郎腿,斜扬着脸,对着刚刚进屋来的我和嘎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透着顽皮与邪恶的脸上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坏主意,看得我和嘎柳子愈加地胆战心惊。

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他最信的过的斗争骨干,曾和我打过架的孙玉虎与汪海龙也在。

我们知道今天的架势,都规规矩矩面对着他立正,双腿紧紧并拢着,双手也紧紧贴在大腿上,呼吸也变得谨慎。

这卫小光,是个下乡的知青,年龄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也是天津人,因为敢于斗争,便当上了我们公社中学的副校长,造反后又成为「从头越」

战斗队的副总指挥。

他中等的个子,但挺壮,挺匀称,也挺英俊。

他很坏,那张英俊的脸上永远透着嘎气,似乎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玩人的鬼把戏,批斗会上种种虐待四类的花招便多是他的发明创造。

所以全校的黑五类都怕他,我也一样。

终于,他停止了沉默,「嘎柳子,好久没给你看瓜了,最近又想干点什么坏事呀?」

嘎柳子尽管也害怕,可仍然诞着脸,「卫老师……我哪敢呀,不信您问问,我都好久没干过坏事了。」

「他妈的,你们没听公社群专队来的人怎么说,破坏伟大领袖最高指示的学习,往大了说,就是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就是反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枪毙你们也不过分。」

卫小光说着,对着身后几个紧紧跟随他的汪海龙等人,声音并不大地命令:「给他看上。」

卫小光说的「看上」,就是「看瓜」。

说到「看瓜」,大概只有冀中以及京津郊区一带的人们才知道。

它是一种民间玩闹的游戏,文革时则变成对坏分子专政的手段,用今天的眼光去看,它应该又算是一种SM的方式。

《战斗的青春》、《艳阳天》、《瓜棚柳巷》等以冀中及京津地区为背景的小说中,都有「看瓜」

的描写。

「看瓜」

的玩法,是先将被玩者的双臂反绑,然后再将脑袋强行塞入他自己的裤裆之中。

这样固定后,整个人便没有了丝毫的反抗余地,而只能任人踢打翻滚折磨。

嘎柳子的裤子并非老一代农民穿的大裆裤,脑袋无论如何无法塞入自己的裤裆内,几个人便将他的头与他的两只被扒掉了鞋的臭脚紧紧地捆到一起。

这样捆好后的嘎柳子,与其说象个瓜,到不如说象个饼,或者说更象个乌龟,团成一团一动不能动地坐趴在地板上。

「爬一圈!」

几个人用脚踢着他。

嘎柳子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脚心处,开始向前爬,这与其说是爬,不如说是蹭,即每次都是用力将双脚往前挣扎着挪动一下,然后屁股再向前怂一下,于是整个身体才能往前进一步,因为双脚捆在脸上紧紧的,基本没有什么余地,这每一个动作,便也只能往前挪动几个厘米,却要费出吃奶的劲。

「哎哟!疼呀!爬不动呀。」

嘎柳子嚷叫着。

一个革命闯将揪住他的脑袋将他提起,将被捆绑的呈圆盘状的嘎柳子提到呈饼子立起样子时,一个对着另一个说:「你猜他往哪边倒?」

「后面倒」,另一个红卫兵小将回答着,将他的身体只是略微向后倾斜了一点点,然后松开手,丝毫无法平衡的嘎柳子便向后倒去。

因为后背两条反绑着的双臂,也因为他的腰呈弓形弯曲,向后倒时没有象趴在地面上那么扎实,他的脸却正面朝天了。

汪海龙凑近他,附下身子看了一会,然后脱去一只鞋,将那只足以熏倒一头牛的臭脚,蹬到了嘎柳子仰面朝天的脸上。

「闻闻,香不香?」

「唔……臭……出不来气了。」

嘎柳子叫唤着,但他并不显得十分的痛苦,反倒象是做作的。

「妈的,没看到老子的脚趾缝里都是脏东西,快点舔,给老子舔干净了。」

我感到了恐惧,如今落到了他们的手里,怕是逃不过一劫了。

果然,就在嘎柳子正遭受着变态的折磨而哭喊着求饶时,卫小光对着孙玉虎等下达命令,「鲁小北怎么收拾?也不能便宜了呀」,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还怕他不成吗?」

汪海龙和孙玉虎与几个坏蛋早就等着这句话呢,听这样说,立马围到我身边,很快的,我被紧紧地反绑起来。

捆完我的汪海龙转到了我的面前,抡起手,「啪」

的一个耳光,「肏你妈的,给我老实点。」

自从上次打架后,汪海龙和孙玉虎二人一直没得到报复的机会,今天,机会来了。

见我不说话,孙玉虎也凑过来,用手托起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托举得朝了天,我的嘴也在他用力的捏弄下张成了圆型。

「呸!」

一口唾沫正对准我的嘴啐过来,大部分吐进我的口中,同时在鼻子左右,嘴角四周也零星的沾了许多。

我「呸」

的一声将那一口唾沫吐了出来,又嫌没吐干净,便又反复地「呸呸呸」

地吐着,我好想往孙玉虎的脸上啐去,但我自知目前的处境,没敢。

「狗崽子不老实,给他来个捆猪。」

于是我被按倒在地呈腑卧状,双腿被从后面弯起来,脚腕处被拴上了绳子,那绳子又穿过我反绑着的手腕,然后被用力地拉紧,再拉紧,我的身体便反方向成了一张弓型,我的头向着前方扬了起来。

「鲁小北,上次跟老子打架,我说要肏你妈,你怎么说的?再说一遍我听听。」

我不敢还嘴,脸上已经现出恐惧,但仍然没有求饶的意思。

「啪!」

的一个嘴巴,「肏你妈我问你呐,抗拒回答是不是?肏你妈的。」

随着又是几个耳光。

「我错了。」

我开始认错服软。

「肏你妈,我没问你对错,我说我想肏你妈,你怎么还嘴的?你说应该肏谁妈?」

我听出了他的坏心思,但当着四五个人的面,还是不愿意把他要听的话说出口。

这时,一旁的孙玉虎已经站起来,用脚在我的头上踩下去,我的头被踩到快要贴近了地面,腿部则从后面跷了起来,之后他抬起脚,我的头靠着自然的平衡力上扬了起来,他却再次用力踩下去,手上脚上的麻绳在这样的来回起伏下疼着。

我知道我必须要说了,「别……我说,我说。」

「那你说,肏谁妈?」

我不能再要面子了,但还是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肏……我妈。」

「什么?肏谁妈?我没听见呢。」

仍然蹲在我面前的汪海龙在我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问道。

「肏我妈。」

我加大了声音。

「声音太小,没听见,再大点声。」

又是一个耳光。

「肏我妈。」

「哈哈……那你说,我要是操了你妈,你得管我叫什么?」

孙玉虎仍然在我的头上反复地踩着,我只好叫了起来,「爸爸……」

汪海龙揪住我的头发,一前一后地搡着,「好玩不好玩?」

「我错了……我认罪……好紧……松一松行吗?」

「都叫爸爸了,算了,给他松松吧。」

于是二人走到我的身后,解开了连接我的手和脚的绳子,「看着啊,给你松」,说着话,却反将那绳子更紧地拉着,使我的身体也更大幅度地向后弯起来。

「哎哟!爸爸我错了,哎哟我认罪,不要哇!亲爸爸……」

二人又一次将我的绳子系紧后,问我:「好不好玩?」

「这样,原地转三圈,转完了给你解开。听到没有。」

这是一直坐在一边的卫小光的话。

汪海龙和孙玉虎用脚踢着我,催促道:「转,快你妈屄转。」

我的头仰着,双脚勾着也向上仰着,只有腹部贴着地面做支点,拚命地原地转动起来,每转动一下,连接手脚的绳子都勒得我疼痛难忍,但我仍然在他们的脚踢和辱骂下使出吃奶的劲转动着……蠕动着……「你妈的,快点!」

两个坏蛋在我的身上踹着,踩着,骂着。

好不容易转了三圈,我开口求饶:「我转了三圈了,我知错了,松松吧。」

「转三圈了吗?我感觉象是转了一圈呢」,汪海龙说着,又假意地问孙玉虎,「你看他是转了三圈了吗?」

孙玉虎当然会意,「没有哇,我也看到只转了一圈呀。」

我脸上痛苦地看着他们,无奈。

「还有两圈,转不转,转了给你松开。」

我又开始了艰难的转动,每动作一下,全身都勒得疼,而且特别地累,用了吃奶的劲,却只转动很小的角度,但我仍然用力转着,一下,一下……又转了两圈,我已经全身汗透。

我抬起脸,看着他们,「转完了,给我松松吧。」

「松松?谁说的?我说过吗?」

汪海龙坏坏地说道。

孙玉虎又配合着,「没有哇,没人说转三圈给你松开呀。」

我无奈地抑着脸,几乎要哭出来,「我错了……松松吧。」

孙玉虎走过来,用手托起我的下巴,坏坏地笑着,嗓子里「吭」

地一个长声,对着我的嘴,「呸」

的一口,一大口唾沫准准地吐进我的口中,:「我看你还敢不敢吐出来。」

那口粘粘的唾沫,别人的唾沫,含在我的口中,但这回,我没敢吐出来。

「吃了,吃了我给你松一松。」

我忍受着满肚子的翻江倒海,屈辱地咽下了那一大口唾沫。

「好吃不好吃?」

正在这时,侯茹侯老师进来了,跟她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长的象冬瓜似的女人,其实这女人和侯茹一般大,却差不多有两个侯茹那么粗。

她是铁姑娘队的队长,叫吕凤珠,外号吕肥猪。

「侯老师。」

孙玉虎打了声招呼,停止了对我的戏弄,却并没有给我松绑。

「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做坏事。」

侯茹的声音甚是轻松,甚至有种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