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谋轻轻晃了晃六号,很满意,走出去准备货物们的食物。
六号的罐头和饼干被他放在架子上,又滴了一些水在上面,距离六号的嘴仅有一两寸。六号对这食物已经没有了抵触,饿了就能很自然地吃下去了。可一个被捆的严严实实的人如何跨越着几厘米就成了六号现在天大的问题了。六号试着用嘴把食物吸过来,可是无论她如何用力都只有水过来了,食物更重一些,摩擦力也更大,过不来。
「别吸太狠了,吸进去什么小碎块呛到气管里一咳嗽,啧啧。」赵谋对她的反应倒是挺满意的,故而善意地提醒她。
六号一想咳嗽时全身颤抖万麻刺肤的场景,赶紧停下了吸气。然后为了把这口气吐出去,她的身体也抖了抖,这感觉让她对赵谋的提醒感激有加,以至于一度忘记了是赵某把她挂起来的。
她用力地伸长脖子,但又不敢过多地使用脊椎和肩膀的动作,只是让自己的颈椎骨节拉长并不能弥补这一寸的距离,她只好动了一下肩膀,嘴唇终于碰到了一片饼干,但是由于过于痛苦,又缩了回去。
赵谋在她嘴唇碰到的饼干处轻轻划了道线,意思是这里就是摆放食物距离的基准线。六号似乎看到了希望,她尽力又把嘴唇伸出去了几毫米,上唇终于碰到了饼干的边缘。但是由于刺痛,她缩回来,嘴唇带着饼干动了一下,饼干弹起来,从架子上掉了下去。
赵谋把另一片饼干推到线后面,如同依次发车的拉力赛车。六号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的动作更加小心。轻轻地把饼干一点一点拨过来,前后伸屈了好几次,被摩擦的痛苦不堪,可是饼干终于是进了嘴里。
赵谋看她吃到了饼干,提高了游戏的难度,推过一块金枪鱼在线后面。鱼块的高度比饼干稍高,但是宽度更窄,这使得嘴唇的动作更加难做。但鱼也有个好处,因为鱼更湿,比饼干更柔软,不会再发生被弹到地下的悲剧了。
六号第一次尝试的时候,以为像刚才那样用力把饼干压在架子上靠嘴唇的摩擦力把食物一点一点带过来就好。然而金枪鱼块又不如饼干结实,一压就碎,她竟不能动其分毫,只是越压越碎。
赵谋把碎成渣滓的鱼块扫开,重新拨过来一块稍大的鱼块。他侧侧头,再次给出了提示。
六号再次明白了赵谋的意思,试图侧过头去,脑后的木柄带动着圆柱形的木棍转动竟出乎意料地顺利,几乎没遭受什么阻挠,但是如果侧过头去用嘴唇去夹,那么下嘴唇就要更靠近鱼块,也就意味着身体要更向前一步。六号在尝试了几次后感受到了更大的痛苦。在这绳子上前进的每一毫米,所承受的痛苦和快感都呈指数级的增长,最开始的一毫米只是一点麻痒,可是最后的一毫米则需要动员全身所有的肌肉和神经。她苦苦坚持着,把面前的鱼块当成了自己毕生奋斗的目标,好想得到了它就得到了人生的意义。
终于在她崩溃前的一秒钟,她上下嘴唇合拢时终于稳定地控制住了鱼块,她笑了,她借由绳子的回弹想要把鱼块往回拉过,但是可惜的是用力稍猛,鱼块又掉在了地上。下一秒她崩溃了。她不再尝试拼命获取细线后的饼干和鱼块,也哭不出声,只有眼泪一滴一滴滴下来。
赵谋在细线上打了个叉,一块一块地把食物推到她嘴唇的正下方。她贪婪的吃起来,眼泪滴落在食物上。
「别哭啦。」赵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