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的临时指挥部设在距离沅镇不足二十里的郊区一所民房里,四下里站满了人,都是各洞和各寨的当家人或是二当家,包括黄云界的申昌,海棠的桌面上放了一道令牌,大伙都心里明白,令牌一出,代表的是榜爷本人,不服令牌者,等于是公然与榜爷叫板,无人有这个胆子,因此,令行禁止,要人给人,要物给物,没什么好说的。
脸色极度难看的海棠正在大发雷霆之怒。
事情缘于数日前攻打白家堡的行动,地方武装抵抗甚是顽强,新修的城寨也给匪帮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很是折了一些兄弟,陷落后,除了杀了几个白家主事之人,财产洗劫一空外,有几个小土匪没有照规矩办,强奸了白家的一个闺女泄愤,致使其羞愤自杀,多添了一份血债。
「你们告诉我,怎么了结?」
「有什么大不了的,人也杀了,财也抢了,冤死个把女人也就那么回事。」
一个姓石的洞主漫不在乎地说,施暴的人里面,大都是他的手下,他当然要护短了。
「依我看,各退一步,石洞主,你那帮手下是不象话,打一顿,关几天,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海寨主呢,也别太较真,哪有猫儿不偷腥的,我们是土匪,不是政府军,烧杀抢掠是本行,的确也没什么大不了,放一马算了。」申昌出来做个和事佬,
「来之前规矩是怎样定的?百姓不能杀,妇女不能奸,违者斩!」
「规矩不还是人定的嘛,眼下攻打沅镇城不是太顺手,临阵杀自家弟兄未免折了士气,不如把他们送到前线,戴罪立功吧。」
「不行,绝不能姑息!」海棠喝道,手掌在桌上猛击一掌,眼前彷佛出现了叛徒二喜子的影子,当时正是放了他一马,才使得寨子全军覆没。她眼中透出浓浓的杀气,举起榜爷的令牌,「杀!」
门外两声枪响,室内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石洞主恨恨地哼了声,拔腿冲了出去,申昌阴着脸,表情复杂,往天花板上看。
海棠挥挥手,疲惫地说,「都散了吧。」
战争进行到了第十七日,进入了残酷的拉锯相持阶段。
保安团毕竟算是正规军,在初期的惊惶失措后,依托沅水河天然屏障,组织起有效的抵挡,土匪纵然人多势众也是乌合之众,组织松散,火器不多,很多还是大刀长矛,战斗力差,本是不耐久战,幸好还有海棠,领导出色,打仗时身先士卒,舍死冲在前,振作了土匪的士气,才一直没能让白天德占到上风。
所有的外围据点均已肃清,沅镇成了一座被重重围困的孤城,白天德的形势越来越不妙,如果没有外援,只待一场血战,便可江山大定。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时机应该成熟了,我已报告榜爷准备发动总攻,明日凌晨子时开始,胡寨主,请你的部队在桥头全力佯攻,吸引白狗的兵力,李当家的,通知你的手下在子时前两刻左右将准备好的船放入赵家渡口,申二当家,你带领兄弟们从赵家渡处渡河,石洞主作预备队,还有问题吗?」
「我有问题。」申昌接话。
「讲。」
「不着急,有人会讲。」
喽啰来报,「榜爷的使者到。」
众人即脸色一肃,海棠道,「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