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薛大公子方给人抬到府上就已经醒了过来,口中疯言疯语,道:“母亲,妹妹,咱们快逃吧。我惹了地狱里的恶魔,今番若不赶紧逃出应天府,只怕迟早会没了性命的。母亲,妹妹……”
府内众奴才给薛潘闹了个不知所措,凡有来劝者,纷纷给薛潘打了回去。
“放肆!”
厅内传来一声怒叱,走出了个雍容华贵,年约四十的贵妇人。只见她凤目虽怒,却带慈祥之意,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生在富贵人家,懂得保养,皮肤看来依旧是白晰水嫩,光滑照眼。一张瓜子脸,却已经有些松弛,但仍留了几分年轻时的姿色。
再者见她丰臀高翘,前胸却是平平如同飞机场,完全不成比例,好在她年轻时样貌不俗,四十上下的年纪看来仍然风韵尤存,徐娘半老。
原来她就是薛府的掌家人,薛潘的母亲,薛夫人!她本姓王,是京营节度使王子滕的妹妹,其丈夫死了不少年头,现在寡居家中,膝下有一子一女。
还有一女,比薛蟠小两岁,乳名宝钗,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当日有他父亲在日,酷爱此女,令其读书识字,较之乃兄竟高过十倍。自父亲死后,见哥哥不能依贴母怀,他便不以书字为事,只留心针黹家计等事,好为母亲分忧解劳。
薛夫人怒道:“放肆。儿啊,你好歹也算是个官商,怎可如此放浪形骸,疯言疯语的?”
薛潘顾不得疼痛,扑倒在母亲脚下,抱着薛夫的人脚哭道:“母亲,母亲,大事不妙了,儿今个得罪了地狱阎罗,咱们上金陵逃命去吧。”
薛夫人怒得双骂了他,可薛潘此时早已经是神智不清,不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只道要逃命去也。
最后只好捉了个受伤的家奴来,一问之下,大吃一惊道:“莫非刚才神仙的一番劝戒竟然是打我儿之人所说?”
那家奴神智幸好未昏,忙连连称是,还将现场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尤其将我如何怒杀人贩子一事更是说提神乎其神,玄之又玄。
薛夫人怕道:“竟有这等事?二狗子,你莫不是瞎说的?”
二狗子忙赌天发誓道,若所言有半句假话,定叫自己不得好死。
薛潘在一旁帮腔道:“母亲,二狗子没说错半句话,咱们还是逃命去吧。”
薛夫人却先关心他伤势道:“我儿还是先养好了伤再说吧。”
薛潘却抵死不从,道:“母亲,要养伤,咱们上姨妈家去养吧,咱们家人少,我害怕。再说我在这里又惹上了那活阎王,早晚要叫他再碰上了我,那我焉有命在?”
薛夫人说他不过,再者自己心中也是有些害怕。虽然自己是大富人家,富可敌国,可毕竟应天府只有自已家三个人。再说那徐正气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似神非神,却有鬼神莫测之能。想来能他这般本事,怕不就是陆地神仙了,搞不好还是神仙下凡,如八仙那般游戏人间,惩恶扬善呢。
古时中人向来重迷信,薛夫人也是个常常烧香拜佛的主,终给薛潘说得心有戚戚焉。
怒道:“早叫你莫作恶事,举头三尺有神明。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薛潘哭道:“母亲,孩儿知错了,今后一定弃恶从善,改头换面,从新做人。只是而今还是早早离开了应天府的好。”
薛夫人拧不过他,道:“自你夫死后,为娘没本事,管你不住,任你在外胡作非为。每日早午晚必焚香求佛,托菩萨保佑你。果然老天是有眼的,眼下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也罢也罢。”
薛夫人一阵叹息,感叹自己身世,不到三十岁就成了寡妇,如今养了个儿子还没有女儿孝顺。
薛潘死缠烂打,终于叫薛夫人痛下了决心,舍心割肺般的弃了应天府的基业于下人打点。
当下二话不说,命家人收拾了左右细软,备了几匹千里良马,母子女在人分坐三辆马车,星夜兼程赶往金陵。却哪里知道徐正气所去也是金陵,只是薛家一家子,因薛潘的强烈要求,人马皆换着使唤,竟比徐正气早到金陵五六日。
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欲知后事如何,还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