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去和徐泽远主任倾诉,徐指导几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但是男女有别,这么羞耻的事怎么出口?何况在徐指导的眼里,自己根本还是个小孩子。
她没有想过去找江子晏……她记得那个臂膀上纹着蝎子的男人,那天在林荫步道上不是遇到过么?那天的江子晏表现的是那么的软弱,那么的自私,连逃跑都是自己先跑……在那天之前,这个阳光帅气的师兄,表达了不止一次,对自己的肉体过分浓厚的兴趣,甚至都快要选择不顾一切的强奸自己了,最后连「你是不是宁可给陈处那种领导摸,也不肯稍微迁就我一下?」的无耻话都说出来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再是自己可以依靠的人。一个已经在陌生男人面前拍摄了那种照片的女孩子,还有什么立场去和他再说什么。
她觉得很孤独,并没有人可以依靠,无论是什么样的悲惨命运,她终于选择了「权衡利弊」,选择了把自己交给命运。
她找了一件灰蒙蒙的带帽罩衫,一条朴素的淡灰色牛仔裤和一双运动鞋。但是无论穿的怎么素净,十六岁少女天然的青春魅力依旧是遮不住的。她只能恨自己,为什么青春期的女孩子,要有那些美丽、羞人、清纯的地方,会吸引那些有着可怕嗜好的男人,对自己产生那些肮脏的欲望。他们就不能在跳台下,远远的眺望和欣赏自己么?一旦他们有了资源,有了权力,他们就要露出爪牙,扑到自己的身上,尽情的玷污自己,直到把自己的美丽、纯洁撕成碎片才满意么?糟蹋了自己的纯洁,他们反而满足了么?她甚至一个人在宿舍里呆呆的流了一会儿泪。但是她依旧不敢乱来,挣扎着,痛苦着,彷徨着,还是选择了顺从那条短信的要求,借着夜色的掩护,离开基地,去那个什么酒店。
后湾体育馆她当然知道,那是在河溪后湾区的老场地了,以前也算是河溪市的体育中心,不过新的天体中心修建后,就渐渐冷落了。那个什么「绯红酒店」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本来对这酒店那酒店也不太了解。好在原来也非常好找,才进后湾,大大的霓虹灯「DeepRed」非常耀目的挂在那里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许纱纱特地用罩帽竖起来,遮挡了自己一头秀发和脸孔,怕酒店前台认出自己来,推开也算挺华贵的转门,进了大堂。里头空荡荡的没几个工作人员,而且那前台小姐,好像见多了客人躲闪不愿被人「打扰」的模样,两眼如同麻木一样的只是空空得盯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她就逃也似的,进了走廊、上了电梯、按下了去15楼的按钮。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有点呆呆的,看着箱梯墙面那条镜面装饰中被「扭曲」的自己。无论如何掩饰,精巧的小鼻子,长长的睫毛,圆溜溜的大眼睛,雪粉雪粉的腮帮,那肌肤即是十六岁女孩在青春灿烂时才配拥有的颜色,也是十年跳水训练,用碧波清润出来的嫩滑……就算不看那些羞人的地方,不看赤裸的胴体,就这张小脸蛋……配合着今天自己在河溪火爆的人气,难道自己不应该拥有一些疼爱和怜惜么?为什么要在光鲜亮丽的生活的侧面,给自己这样悲惨可怕的一条命运之路呢?……在楼上,在等自己的人究竟又是谁?是那个臂膀上纹着蝎子的男人么?还是他的几个猥琐恶心的小兄弟?还是某个肥胖污浊的款爷「客人」?或者是像陈处长那样,冷面冷心道貌岸然,却有时会一副流氓急色样,要偷偷摸一下自己小屁股的什么官员?
他们想做什么?是要钱么?还是要继续凌辱自己?会奸污自己么?会逼迫自己做更加见不得人的事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会那么狠心,就是要不顾一切的摧残还年幼的自己呢?自己再苦苦哀求一下,他们会放过自己么?或者……像自己有时候「幻想」的那样,只要自己稍微屈服一下,哀求一下,为他们提供一些「服务」,他们会饶了自己?那些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被「那样」时……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屈辱和痛苦?
她呆呆的空想着,直到「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楼层的提示音将她如在童真的梦幻中惊醒。
走道里倒并不昏暗,只是几盏暖黄色的照明灯将走道照得有些迷糊,标志牌上,1525房间是最靠近走道尽头西侧窗户的房间。但是等许纱纱走近了,却惊恐的发现,那扇房门居然没有锁闭,而是虚掩着……
她犹豫了半天,才颤抖着、惶恐着,用小手几乎抖得难以自持的「笃笃笃」敲了几下房门后,居然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应门……她又只能在门口傻站着,发呆了几乎快要一分钟,反复压抑着那灼烧着自己的想要拔腿逃跑的念头,只能咬着下唇,探头探脑的推开房门,走进去一步偷偷瞧了一眼。
里面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空落落的酒店套间,入口处是卫生间,里头是挺宽敞的一间大床房,一张两米二的Kingsize大床铺着雪白的床品,靠近落地窗是一张书桌,一张转椅,房间的一侧还有一张双人沙发。床头的落地灯和角灯将房间照得通亮,但是却没有人影。
??她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开,过了好一会,甚至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整个事情都是个无聊恶作剧时,猛然,背后居然有人轻轻拍了她一下!
「呀」她几乎吓得当场尖叫了起来,转过头,却看见了一张正在冲着她微笑的,男人的脸孔。
「你来啦……」男人笑得很礼貌、很文雅、也很亲切,倒是好像只是一个和自己约了一起吃饭喝茶的好友一样。
但是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什么好友,不过也不是什么纹着红色蝎子的可怕的黑社会男人,也不是什么肥胖恶心的变态老板,而是一个自己也算泛泛认识,有过几次平淡无奇的交谈的,本来挺给她「安全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