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一楼值班的赵嘉霖抱着桌子睡了一会儿,发觉有动静,眯着眼睛一看,整个人都吓的精神了。
“啊呀——何秋岩!那是什么东西!”
赵嘉霖尖叫了一声,顶着一脑门的冷汗,盯着那两头狼惊恐地问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赵嘉霖,又看到了在他背后的仪容镜里我跟丘康健携带着两头死狼的样子也确实吓人,心里产生了些许歉意,但又有些幸灾乐祸。
我清了一下嗓子,对赵嘉霖说道,“咳……这是被害者,送到鉴定课的,你接着睡吧。”
走在我前头的丘康健听了我的话,憋不住“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但赵嘉霖仍然大睁着双眼,丢了一会儿魂。
过了好半天,我都准备踩着楼梯上楼了,回头一看,赵嘉霖才似缓过神来,满眼嫉妒地盯着夏雪平的后背。
接着我们又回到了丘康健的秘密据点,打开了门,吴小曦也正揉揉眼睛,抬起头望着门,一件我和丘康健手里的两头畜生,先惊得坐了起来,然后又细细敲了敲狼尸体上的枪口,澹定地赞了一句,“好枪法”,然后抻了个懒腰,蹲在地上找丘康健电脑桌下洗碗柜里的烧杯来,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喝。
一见夏雪平进了丘康健的屋子,她喝着牛奶并未说话,看了我一眼,又直勾勾地盯起了夏雪平来——微皱着眉头,目光聚焦且犀利,跟刚刚赵嘉霖的眼神如出一辙。
“你不害怕这玩意?”
我抬了抬怀里的那头狼,对吴小曦问道。
“死的不怕,怕活的。在我记忆里,我小时候至少有两次,差点被这玩意给吃了。”
小C抿着嘴唇上的牛奶,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有侧过脸斜着眼瞟了一下夏雪平说道:“狼这东西,就喜欢抢人心吃,打死了也好。”
“哦?是么?你还有这经历呢?”
丘康健打开了里间的门,把背上那头死狼丢了进去后擦着汗说道。
“丘叔你不知道,小C小的时候在农村待过一段时间;不过以前还真是没听你说过呢!”
对丘康健解释完,我又对小C说道,也把怀里那头狼放在了里间——我这才发现,这里间还被一分为二,靠门的这半部分是个小冷库,靠里面的则是个无菌间。
“说起来诶,啧……我今天也是差一点呦!”
夏雪平微笑着却痛苦地沉吟了一声,一下跌在了一张躺椅上,接着连忙解开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但见她里面的那件白色衬衫已然衣不遮体,在肩膀往后背处的地方被四只前爪硬甲挠出了四道血印,在她左腰处那里,衣服基本被抓烂,皮肤不知被抓了多少下,在她的结实腰肌上布下了一张血网,腰部那里的烂掉的衬衫布料,已然有好大一部分黏在了伤口上面。
每一条伤痕倒是不深,但依然在往外渗着血。
我见状,赶忙拽了张转椅坐到了夏雪平身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此刻的感受,凑上前去,伸出双手,一手按着夏雪平裸露出来的未受伤的侧腹部和后背的肌肤,一只手轻轻捏着被抓烂的衬衫,一点点把线头从她的皮肉上往下拽着:“真是服了你了,尊敬的夏警官,你说你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去找狼玩个什么劲儿呢?”
夏雪平见我上了手,突然把头低了下去,看我在帮她清理伤口,眨了眨眼,又忍不住侧过头看着我,微皱着眉像是吃痛似的,眼神一会黯然,一会又澄亮了起来,听我故意拿她开玩笑之后,又把头转了过去,但嘴角却不禁上扬了些许。
然而我说完了笑话,却也不敢盯着她看,便连忙对丘康健问道:“叔,您这有医药箱么?”
“唔……医药箱没有,倒是有个医药柜。”
说着,丘康健打开了靠着刚才我跟小C虐杀小白鼠的那个操作台旁边的实木柜子。
他从里头拿出一个铁托盘,然后一丝不苟地从柜子里的每一层都拿出一样东西;没一会,棉球、纱布、胶条、镊子、剪刀、酒精、碘伏溶液和黄药水便一并放在托盘里端给了我,而且他还连忙从牛奶下方的冰箱层里拿出了一支注射器和一小瓶药物溶液:“喏,还有狂犬病疫苗。你负责给雪平清理伤口,这个我来打。”
“我才不用他帮我清理伤口呢!”
夏雪平转过头对丘康健说道,弄得我刚准备打开酒精胶塞的我,动作一下子定格在那里。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可她就是不把头再转回来。
“雪平阿姨,我帮你吧。”
在一旁沉默了很长时间的小C见状,立刻走上前来,不由分说拨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就把我推到了一边。
往常叫惯了“夏警官”、“夏组长”
的她,还挺突兀地管夏雪平叫了一声“雪平阿姨”,这让我在旁边听着都感觉有点不大自在。
可夏雪平这时候才转过头,却也没怎么瞧我,脸上像是什么事情获胜了一样显得略微地得意,招呼着吴小曦说道:“对,让‘小字母C’来帮我上药。”
“‘小字母C’……”
我只好坐到了另一张折迭躺椅上,在一旁无奈地随口说着风凉话,“你这个是又给人改了个昵称,改得还挺学术呢!您怎么不管她叫‘小化学碳’、‘小摄氏度’呢?哎呀呀,用不着我帮忙更好,正巧没睡足呢,我再睡会……”
我装模作样躺下,双手压在头下闭上了眼镜,一串钥匙正好砸在了我的胸口。
我抓起了钥匙,揉了揉胸膛,坐起了身睁眼一看,右臂上绑好了橡胶止血带的夏雪平正一脸不悦地瞪着我:“谁说用不着你了?上面标注‘813’数字牌的那一把是我储物柜的钥匙,里面有两件备用的黑色衬衫,你去给我拿一件来。”
“啥?拜托了我的夏组长!你储物柜在女更衣室呢好嘛?我现在身为风纪处处长,您就想让我这么犯忌讳?”
“啧,你不会敲敲门,问问里面有没有人?”
夏雪平绷着嘴唇看着我,又说道,“再者,现在还没到六点钟,值班的同事本来就不多,女警更是没几个。就让你帮我拿一下衬衫,你怎么这么多……啊哟!嘶——”
说着说着,夏雪平突然吃痛了一下。
“哦?”
丘康健连忙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是因为注射器的问题么?雪平你再忍着点。”
“不……是伤口……”
夏雪平不禁闭了很长时间眼镜,咬着牙缓缓说道。
再一看,吴小曦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慌张,连忙对夏雪平道着歉:“对不起啊,夏警官……我……我手抖,没看清,拽错了地方……”
原来刚才小C一直在用着钢镊子帮助夏雪平把那被撕碎的黏在伤口上的布料纤维除去,却不知为何一时马虎,竟用镊子的尖头挑了一下夏雪平的皮肉。
看着夏雪平疼得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我连忙上前去,一时着急,训了小C两句:“怎么搞的?心不在焉!你放下,还是让我来吧!”
说完,我接过了她手里的镊子。
“秋岩,我……对不起!”
小C很委屈地把镊子递给了我,主动从夏雪平身边离开。
夏雪平看了看小C,又看了看我,低下头眨了眨眼。
等丘康健给自己打完了疫苗之后,伸出手按着大臂上的药棉,对小C安慰道:“没事的,本来这伤口就有些时候了,难以处理很正常的。何秋岩耍他的臭脾气,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又对我挑了挑眉毛说道:“那这样吧,你把刚才那钥匙给人家吧,让小C帮我去拿衣服——这不正是遂了你意了么?”
我把钥匙交给了小C,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小C接过了钥匙后,也没说什么,对我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微笑,转身出了房间。
我又坐回了刚刚那把转椅,用和刚才同样的姿势,左手扶着她的后腰,右手一点点用着稳健的动作,捏着镊子帮她把碎布纤维镊出,不一会儿便把伤口基本处理得干净了。
我在一旁准备用棉球蘸着药水,嘴上对她说道:“瞧你刚才那话说的,我费着劲儿给你干活、帮你处理伤口,反倒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那既然你占不着便宜,干嘛还非要抢着帮我弄伤口呢?”
夏雪平又一次转过头来,睁着那一对儿让人觉得可气又可爱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却带着十足挑衅的意味,或者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被她这么一瞧,我倒是有些不敢看她,只好借引子捏着手里夹着棉球的镊子,对她说道:“我欠你的行了吧?快忍着点吧,我这就要上酒精和碘伏了,可别再疼得叫了出来。”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我往她身上按着棉球的动作,却有些不大敢用力,只好清风拂柳一般地在她的伤口处往上面滴着药水。
“笑话!我跟狼搏斗都没喊疼,你手里的药棉又算什么?你用点力气给我上药吧,教你这小混蛋给我弄得……疼到是不疼,可痒是真痒!”
夏雪平眯着眼睛斜着眼珠,对我轻声教训道。
我只好稍用了点力道,果然对于我而言,酒精和碘伏上得更方便了,但抬起头却只见夏雪平再一次闭上了眼睛,狠咬着牙,却一声不吭。
我心里彷佛被人拧着似的,但也只能横下心来不敢手抖,收了些许劲力接着涂药。
在我跟夏雪平相互间用尖锐言语往来的时候,丘康健不声不响地收拾着自己房间里的垃圾,而且每一样废弃物都被他分类得很详细,每一样都先用再生纸包好,然后放进密封袋里,最后才丢进黑色塑料袋里,他对待那些垃圾的态度简直可以用“友善”
二字来诠释。
等他处理完了垃圾袋,才对夏雪平说道:“说起来,你这到底又去哪里冒险了?”
夏雪平甩了甩自己的长发,抬手把头发向后理了理,说道:“你还记得J县H乡的最北边,靠着老君山的那座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凶宅吗?”
丘康健用消毒湿巾给自己擦了擦手,端着自己那只烧杯倒了一满杯牛奶,冲着我抬着杯子,对夏雪平说道:“巧不巧?刚刚我跟秋岩还提起这个来着。”
“我昨天又去了那个地方,而且翻进了围墙里。”
夏雪平很满意地看着丘康健。
“又?你们之前去过一次那个地方吗?”
我抬头问道。
“是的。”
丘康健点了点头,“不过一来碍于我们没有搜查令、一时间也找不到屋主,二来,沉某人着急去查J县一帮警察被杀的桉子,所以我和雪平才没去成。”
说完,丘康健又问夏雪平:“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在那栋房子里我没发现任何东西,那里面连一把椅子都没有,可是却干净得一尘不染;不过我倒是在后院发现了一把干净的铁锹和一把干净的锄头,而且都是新式精钢制的。”
夏雪平顿了顿,对丘康健问道,“还记得上次我俩偷着去看那栋房子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道士,跟咱们说了什么吗?”
“记得,那道士说了一首谒语:‘三清初平同源处,至阴七杀七丈七;没土祛病净前孽,无量寿福共天齐’,是这么说的吧?”
“不错。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是很明白这些民间的故弄玄虚;但我一下子想起来,‘三清’中的其中一位不就是‘老君’么?而黄大仙的名讳,正是‘初平’二字,在那栋凶宅往南方向靠近乡政府的不远位置上,正好有一座黄大仙庙。我连忙又去查了一下,原来那道士并非满口胡言,他说的那四句谒语从清朝的时候就已经在J县一带流传了,说的是一个人如果做了什么既不想让阳间的人知道,又对不起阴间的人的事情,那么就需要在有‘三清’与‘初平’之间的地方,找到‘太阴’位,朝‘七杀’方位那里走七丈七尺,把与自己做过错事相关的东西全都埋在一起。”
夏雪平说着,指了指自己放在丘康健电脑桌上的那只造型十分老旧的箱子,“于是,我就找到了这个。”
“于是,你就遇到一群狼了。”
我正好给夏雪平腰部和肩头都上完了药,又帮她贴好了纱布,又弄了一只酒精棉球帮她把手指全都擦干净。
“没办法……我从太阳落山一直挖到夜里两点半,才找到这个东西。一抬头,一群冒着绿光的眼睛就出现在了土坑周围、把我团团围住了——直到我跟它们这帮畜生大战之后、准备拎着箱子爬出土坑的时候,才发现,箱子旁边还埋着一头已然腐烂的小狼崽的遗骸。”
“然后你就把你亲手打死的这两只带了回来,当作纪念品?”
我故意打趣问道。
“我是不想节外生枝。半夜听到枪声和狼嚎,首先过来的可能不是乡派出所的民警、也不是前来帮忙赶走狼群的人,而是环保党和极端动物保护联盟的人。”
夏雪平无奈地说道。
哎,环保党和极端动物保护联盟,一个三流政党、一个低级非盈利组织,这两个团体的存在的恶心程度堪比陈赖棍和他背后的“打倒女恶警夏雪平起义军”。
虽然这两个组织在政治上无法登上台面,但是在全国的乡村城郊,他们居然受欢迎得很。
出于普世价值观和政治正确,且身为一个警职公务员,我没办法对他们有过多的主观评价;我只能打个比较难听的比方:如果夏雪平和那两头被打死的狼、外加那头腐烂的小狼崽被环保党和动保盟的人发现,袭警行为是肯定会发生的,而且他们还会跟其他县、乡的支部串联,一齐来冲击市警察局;若假设今晚夏雪平失手没把枪打响,招架不住群狼,被那帮野兽给吃了,环保党和动保盟的人不但不会认为是野兽危害了人类,而且还会上街游行、发表演讲,建议社会谴责市局和夏雪平的家属与生前好友,并且还会给省环保署的人写信,要求环保署对我和父亲、美茵、以及陈月芳,再加市警察局进行罚款,因为夏雪平被野生动物分尸而食,属于破坏了生物链。
事实上,全国上下任何一个部门、任何一个机构,包括国家情报部和安全保卫局,都拿他们没办法。
夏雪平笑了笑,又说道:“而且我突然想起,媚珍不是爱吃一些稀奇古怪的山珍野味么?之前总看她喜欢吃狗肉火锅,也不知道这狼肉吃起来如何。我索性就把这俩玩意带了回来,想着等哪天小丘不忙了,就在他这开开荤。”
“没想到你们各位还真挺会享受的。”
我其实也挺馋的,吃狼肉这种事以前在西方小说家里写打猎的场景的时候经常读到,但生活中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所以我确实很想问一句“我能添一副碗筷否”,但夏雪平之前跟我的几次不欢而散,还有她跟艾立威虚虚实实、玄之又玄的关系,作为了我心中的心结。
所以我并没能把这句话问出口,夏雪平眼中很明显的期待,也一闪而过。
她咽了咽唾沫,也没说什么。
我看了看夏雪平,恰逢此时小C也把夏雪平那件干净的黑色衬衫取了过来。
夏雪平接过了衬衫,准备自己脱掉身上的破烂衬衫自己换衣服,结果肩头肌肉一拉,正好扯到了她肩膀到肩胛骨的伤口。
“还是我来吧!”
我没经过夏雪平的许可,直接伸手帮她解开了衬衫扣子,丘康健见状,立刻躲进了里间去,小C看了也假装低头坐在沙发上喝着牛奶。
夏雪平却也没矫情,任由我帮她扯下衣衫,露出了那件令我产生不好回忆的文胸,又任我解开了她的皮带,把衬衫下摆一点点掖进她的西裤里。
待我帮她穿完衣服,我和她对视着,却也不知道跟对方该说些什么。
屋子里一下子静悄悄的。
我想了想,还是率先开了口:“我说夏雪平,尊驾当时就没想过跟这群野生的朋友通报一下你的名号?你要是及时自我介绍,说一句,‘大家好,我是冷血孤狼’,那群狼当时一听:哎哟我操,同类呐!说不定大家还真就没必要动手了呢!”
还没等夏雪平说我什么,躲在里间的丘康健率先笑炸了,而且笑着笑着还一口气没上来,然后就见他从里间里面匆匆跑了出来,只见从他下巴上到他肚脐部位全都是从嘴里喷出来的牛奶。
“何秋岩,下一次不允许在我喝牛奶的时候,跟任何人开玩笑!”
丘康健擦着身上的牛奶,无奈地看着我。
结果他这副样子,倒是把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小C给逗笑了:“哈哈,课长,咱们还没见过你这样呢!我得拍个照片留个纪念!”
“哼,你这个小混蛋,没大没小的……”
夏雪平绷着脸看着我,转过头看着满身是奶的丘康健,也不禁跟着笑了出来。
丘康健擦干净了身上的奶,又走到那只箱子旁边,看着上面的老式铁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你可千万别弄坏了里面的东西!”
夏雪平自己穿上了西装外套,对丘康健叮嘱着,“我拎过来的时候,总觉得里面貌似有一台相机。”
“放心吧。”
丘康健又从自己的柜子里找出了一只工具箱,对夏雪平问道,“有了这些东西,是不是就能验证你心中一直以来的那个猜测了?”
“我不确定,但我有预感。”
夏雪平严肃地说道,但看得出来她很自信。
于是,我看着她,直白地问道:“你在猜测什么?你还是认为,陈月芳就是陈美瑭,对吧?”
夏雪平侧过头看着我,深吸一口气,对我回答了一个字:“是。”
“从你俩在老爸请客那次遇到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我对夏雪平又问道,“你之前还去过医院,问唐雅婷阿姨索要过带有陈月芳所有生理指标的报告,对吧?”
“没错。”
“有什么发现吗?”
我问道。
夏雪平摇了摇头,对我说道:“陈美瑭以前的个人医疗资料,百分之七十以上都遗失了;但是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数据,跟我从医院里拿出的资料,有98%都是相符的,但是比例还是太少了。”
“说起这个……”
我便把刚刚吴小曦切开那只小老鼠的尸体,以及那个装满了药粉的试管推到了夏雪平面前给她看。
接着,小C便给夏雪平叙述着刚才的实验,以及药粉的成分和目前所知的作用。
听完了这一切,夏雪平立刻对我问道:“这东西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从陈月芳放在家里的行李拿到的。我知道你一直在查她。”
我停顿了一口气,又说道,“并且实际上,她对我已经算是变相地承认自己是有问题的。但是……她跟我说得太隐晦了,那算不上是供词;而且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风纪处,对于她,我没有任何没证据。”
“没关系,你做得已经很好了,秋岩。”
夏雪平双眼闪动着光,微微点了点头,肯定地对我说道。
这貌似是从我进入市局以来到现在,她第一次给予我如此肯定的评价。
看着她布满了血丝的眼珠,看着她受伤的肩膀和腰肌,我又没管住自己的嘴,有些违心地对她说道:“你也真是的!大半夜一个人去玩‘鬼吹灯’,也不知道带上你们家艾立威一起去!他要是在你身边,起码能多个照应!”
“嗯。”
夏雪平应了一声,转过头双手插袋看着正在撬锁的丘康健,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带着他。”
在一旁的小C突然走到了我背后,趁着夏雪平和丘康健不注意,勐掐了一下我肋骨后侧的皮肉,对我低声耳语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刚准备还嘴,只听见“啪嗒”
一声,丘康健大叫道:“啊,打开了!”
于是,我跟着夏雪平吴小曦一齐凑上前去,只见箱子里果然有一只砸毁的数码单反相机,除此之外还有一支录音笔,以及一个信封。
丘康健拿出了那个坏掉的相机,看了一眼上面的USB接口,微笑着点了点头:“没关系的,相机毁了,但看样子内存硬盘却没事。你们稍等我一下……”
说着,丘康健便跑去到自己的电脑包里翻弄着各种接线,找到了一条之后,他便做到了自己的电脑前,对着显示屏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我这才发现,原来丘康健也是个电脑高手。
夏雪平直接拿出了那支录音笔,小C便连忙出了房间,跑到实验室自己的工作台帮着找了两节充电电池,帮着夏雪平安上。
而我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白手套,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上面只写了一段话:“吾夫天择:君与吾儿大仇已报。
本当赴黄泉共聚,然吾已为非清白之身,无颜以见。今生之缘,来世相还。贱妻美瑭”
夏雪平此时也打开了录音笔,录音笔里仅有一段录音,按下了播放键后,很清晰地可以听见里面有个女人在淫浪地笑着,但却有个男人在很恐慌地哀嚎着:“不要……不要啊!不要杀我!我这几年对你怎么样?我虽然把你当做一条狗,但是也没少给你钱的,对吧?而且还给了你足够的钱让你赎身!别杀我好不好?”
“啊……啊……主人说的这是哪的话呢?主人害怕了吗?……没想到,哦吼……主人连害怕的时候,下面也可以这么硬啊……哦哈哈……真不愧是主人……主人一直没有孩子,您不是一直想看看主母妈妈的肚子里面到底是怎么了吗?你看看呀?主母妈妈的子宫里原来这么软,而且还粉粉嫩嫩的呢!”
这段淫靡的录音,却听得我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