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09)(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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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2019-06-21“夏雪平,你可不能玩吃了吐啊!那天晚上我明明听得一清二楚……”“你是听清楚了,但是我可不记得了呀!你看看,你在警校学的也是万事都要讲究证据吧!你有证据么?”夏雪平挑衅式地看着我,眼神里竟带着小姑娘般的顽皮。

“我……你……你这事儿上还要跟我讲证据啊?”我想了想,指着落地窗外的温泉池说道,“那……它能给我作证!”“哦,是么?里面的水都早就不是那天的水了,它能给你作证?”夏雪平见我说不过她,立刻换上了眉飞色舞的表情。

“我……我说的是水池上的大理石!”我“据理力争”地——在那四个字的每一个字后面,都应该打上一个括号,并分别填写上“胡搅蛮缠”四个字——对夏雪平说道。

“哦……我听听——”夏雪平隔着窗玻璃,假装冲着外面聆听着,接着又转过头说道,“你猜它跟我说什么了?它说:它证明,何秋岩是喜欢欺负妈妈的小混蛋!”“你……我不管!我……哎呀,我求求你了!夏雪平大人!好妈妈……求求你了!”我强硬的招数用不上,就只能来软的。

“求我干什么呀!”夏雪平叠着衣服,然后把衣服往行李箱里面放着,看着我噘着嘴又忍不住咬牙笑着。

“……你……你就再管我叫一声‘老公’呗?求求你了!我也没别的过分要求,就想再听一声!就一声,好不好?”我缠着她说道。

夏雪平转过头对我横眉冷对,怒目圆睁,让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便立刻向后躲了两步,但她依旧生气地看着我。于是我只能默默退出卧室,跑到起居室里安安静静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就在我正叠着衣服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拥抱包围在我的身上,我身后的夏雪平胜利般得意地笑着:“哈哈!小笨蛋……刚刚是不是又吓到你了?嘿嘿嘿!”“……你……你还说我坏?你又这样!”“嘿嘿……”夏雪平说着,把自己的侧脸脸靠在我的脸颊上,温柔亦正式地对我说道:“老公,妈妈永远爱你!”说完,她又亲了我的脸颊一口,我也无法忍受地瞪了她一眼,又一把搂过她的身体与她舌吻在一起。可紧接着我的大腿上又传来一阵剧痛,在我“嗷嗷”地叫苦不迭的时候,夏雪平有绷着她那丰腴的嘴唇对我警告道:“瞧给你美得!仅此一次!否则下回再敢这么占我便宜,我绝对掐得你永远不会走路!”“好好好!我知道了……”实际上她这一声“老公”,已经够我受用一辈子了。

“今晚老老实实给我睡客厅,老老实实睡觉!不许对我有任何企图啊!”“我知道了,夏雪平大人!别掐了……饶了我吧!”夏雪平立刻松开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灿烂地笑着:“嘿嘿,小混蛋,要乖乖的哦——”说着便自己走进了房间里,把卧室门一关。

没办法,说道就得做到不是?——主要都是为了明早还要去赶火车。

这一连几天来,我和夏雪平的起床时间都是下午一点钟左右,一起床都是我腰酸背痛,她双腿发软,用她自己的话说,走起路来像企鹅一样,所以还得缓个好一会儿,我俩才好意思走出套间;负责收拾房间卫生、打扫庭院、为温泉池清理换水的清洁工们对我俩的一件倒是相当的大,知道我俩是贵客,没好意思当着我俩面前说三道四,可每每我和夏雪平外出回来之后,总会在房间门口或者走廊里听见那些大妈们偷偷唱着什么“老牛吃嫩草,夕阳无限好”,“肥沃了土地累死了牛”这样的顺口溜,或者“二十的儿那个五十的娘,火烧火燎的在胸膛;芙蓉暖帐内个良宵夜,一腔汪汪骚春水,洒满床也么洒满床”,“雨覆云翻不休眠,夜夜春耕双股间;娇姨含情展玉户,痴少俯首吻良田”这样露骨的二人转荤段子或者打油诗。

起初我以为夏雪平并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也就没介意,之后有一天夏雪平在感谢那些辛苦清理房间、脸上也异常尴尬的老大娘们之后,眉头紧锁脸色苍白,甚至晚饭前既不想理我也不想让我碰她,于是我也开始对这帮本来我还因为耽误人家工作充满歉意的大妈们心声厌恨,我却也没办法发火——实际上她们也并不清楚我和夏雪平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她们这么在我和夏雪平的背后嚼耳朵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倘若单纯是因为我和夏雪平起床晚耽误了她们清扫,那可真有点过分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便在第二天准备和夏雪平去巴尔扎克广场的圣苏菲大教堂之前,把茶杯倒扣了过来,在下面放了两张五十块钱小费,然后又用记事贴和圆珠笔写了一张字条:“您几位唱的真好听,不去‘马大帅剧团’当二人转演员真可惜了!”自打那天之后,那几位大妈再看见我和夏雪平便都老实了许多。

夏雪平也就那天听到了那几句顺口溜和荤曲之后,心里不舒服了一阵,估计也应该是听了害羞、被臊到了;但是经过那天晚饭时我多哄了她两句以后,她又恢复了笑脸,还是该怎么放松就怎么放松,吃完了饭跟我一起散步、一起坐在电视前看了喜剧电影,一起望着星空吹着晚风洗澡泡汤,共赴巫山、颠鸾倒凤也没耽误。

而自从我和她都给对方解锁了后门,每一次发生性交的时候,我俩就必定会在对方那平时自己都嫌弃的部位下好大的功夫,算得上是出于羞怯时沉默中的默契,夏雪平又在网上订了两瓶那种清肠剂——当然,收款人的名字写的是我的,而我也找了几款可以给肛门处进行护理保养专用的护理液和润肤乳,收款人写的也是我的名字——但当然,这些是同时给我和夏雪平使用的。

我原先对肛交这种事情的性质一点都不高,更别说给女生用舌头伺候小菊花了——细细数数,之前我给美茵舔过一下,但也就是象征性的一下;某次跟小C单独出去之后,她把自己浑身洗得香喷喷的时候,我这么干过一次,小C为此还激动得哭了,她说我是第一个“可以把她爱到含在嘴里的男人”,当然大白鹤那个可以顶着“人中黄”而上的家伙如果在的时候,打死我我都不愿意这么干的。夏雪平的肛门现在对我而言似乎没有经过任何的磨合或者隔阂期,就已经成为了我的心头好,她身上每一寸都是梦幻般的完美,我却唯独开始对她的屁股情有独钟,地位甚至超过了她的丰润巨乳和柔软嘴唇,这不禁让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开始产生了某种恋物癖。在逛了一天的我俩都疲惫不堪之后,当她无法应承我无休无止的打桩运动、我其实也腰酸腿疼的时候,我还是会把勃起的肉棒插进她的肛门里、或者单单塞进她的臀缝中,再从背后搂住她、握着她温热的双乳,一起站着或者靠着池沿半躺着,让身体保持着一种内在的性腺亢奋和末梢神经瘙痒,在性感知达到半山腰后保持着彼此肉体的静止,泡在温泉池里静静地看着蓝天白云或者夜空繁星。

所谓性爱好像并不只是那种刻板印象里,那种酣畅淋漓的进进出出,两个全裸的人单纯地把私密处紧贴在一起,享受着对方的搂抱、各自身上的味道和温度、感受并努力铭记她身上每一寸部位的形状、颜色、触感、以及触摸那里时她的反应,似乎是一种更浪漫的乐趣。

我总感觉我后门被夏雪平攻陷的次数要比她自己丘涧谷道失守的次数还多,尽管我没仔细统计过,而且我也发现了夏雪平这平时好高在上的冰冷女王顽皮的那一面:晚上说好该睡觉了,结果她趁我不注意,在我身后突然一发“千年杀”入魂;早上起来见我晨勃了,她说想让自己的中指“攻入鹅城”当一次“腺长”,要“让子弹飞一会儿”,可她见我早上没晨勃,又说要帮我检查检查身体,看看我某些功能是不是因为“过度操劳”导致“失灵”或者“宕机”,而且每一次她都要主动帮我含住我的龟头——口交吞精这个项目,在我这彻底成了围城建设:之前的时候我总幻想高冷的夏雪平如果可以含住我的阴茎的时候会是什么样,而现在见她每次都来吃我的香肠,我还真怕这样下去我会不会被她吸干。

——亲生儿子被妈妈弄倒精尽髓竭这种事情,好像挺美妙,但同时又是乘以二倍的恐怖。

有几次我半夜睡着了可能呼噜声太大,她半夜被我吵的睡不着了也要找我弄一次我的前列腺,一边弄还一边埋怨似的诱导我对她说一些屈服的话,我明明不是个受虐狂,但是夏雪平好像从来都特别喜欢我这么黏着她、顺服地被她欺负,我在她面前好像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她的小M,但经常也可以反杀的,所以她怎么欺负我我都愿意配合她;只是,与此同时还有个事情我很在意:我老爹何劲峰,那是时事传媒集团里有名的“哼哈八大将”——时事传媒有八个能打呼噜的老爷们儿,其中何劲峰老太爷就荣幸地占得一把交椅,每次集团出差或者集体旅行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愿意跟这“八大将”同屋休息,因为这八个人的呼噜声已经不能单纯用“大”来形容了;我和美茵对此也算是深有体会,家里刚被艾立威放火烧掉、我和美茵、父亲三人借宿到父亲朋友的一个小房子的时候,父亲每天晚上的呼噜声简直像军事演习一般炮火连天,吵得我和美茵都睡不踏实,所以那时候父亲没办法,夏天到了就只能在院子里睡,而冬天到了就只能自己先熬着,等我和美茵睡熟了他再睡。之后换了大房子,尽管分了上下楼,但是偶尔在楼上,我还是能听到父亲如低音炮一般的鼾声——想到这,我又不禁心疼一波陈美瑭阿姨来;美茵也跟我一起睡过,但我打呼噜打得厉害的时候,也不至于完全把美茵吵醒,她也作证说过,我打鼾声音最大的时候也比不上父亲平时的呼噜声。

那么好歹夏雪平和父亲在一起同房休息、同床而卧十一年的时间,虽说这之中父亲还经常去外地或者外国出差,但夏雪平居然能忍得了父亲的喊声却受不了我的?这倒是件怪事。而且,好像在我记忆里,小时候的我和夏雪平一个被窝睡觉的时候似乎都比父亲和夏雪平同房的次数要多;而我跟美茵对于父亲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何老太爷”最喜欢躺的地方是沙发,这是我俩打从有记忆那天起就注意到的——所以夏雪平受不了我的鼾声这件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我也没傻到去拿这个问题跟夏雪平直接问或者跟她调侃这件事,除非我存心想跟她找不自在。

正想着,此时夏雪平房间里的灯已经熄了,我想了想,也关了起居室里的灯。榻榻米式的沙发倒也舒服,而且盖在我身上的这台只能暖桌也是能调节温度的,虽然没有盖被的踏实的触感,倒也很舒服。可我就是睡不着觉,一半是因为我仍觉得充盈的性欲无处安放,另一半是因为偶尔不抱着夏雪平睡觉,真的有点孤单,分房睡对我来说都成了异地恋。

“睡了吗,我的小平平?”我故意连调戏带卖萌地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之后我分明听得清楚,她的房间里传来了翻身掀被子和拿手机的声音,但手机对话界面里却依旧安安静静,接着就又听见她轻手轻脚地放下手机,我想她是不想回复我,即是她也肯定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说不定她也在忍,但她就是下定决心今晚好好睡觉,因此我想我也别去讨那个人嫌,就让她好好睡罢。

不出所料,十分钟左右之后夏雪平的房间又安静了,隔着门还能听见些微的小鼾声。听着夏雪平可爱的鼾声,别提在我的心里有多么踏实和幸福,可这样的我依然全无睡意,于是我又鼓捣了一会儿朋友圈。

看得出来这几天里,我的那些列表好友们的生活过得还是多姿多彩的,有的事逗得我捧腹大笑,有的人犯二到让我同情;初中同学里有人在聚会上重新见到了心仪的对象,牵手在一起,有人却因为聚会而被自己的另一半猜疑,但是忙碌的仍然忙碌,游手好闲的依旧游手好闲。大头似乎是在那个收了自己前妻做情人的律师的帮助下,跟他那个风华绝代却毫无教养的前妻达成了和解,带着牛牛搬了新家,从照片上看起来地方依旧不大,但至少要比牛牛之前那个乌漆抹黑的蜗居令人舒心不少。警局里好像又来了新人,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没看懂,但总感觉又是迎新又是参观的,弄得局里热闹非凡。修德馨更是幸福,自己的老婆生了二胎,还是个可爱的小姑娘,长得很像老修,这一脸好几天修德馨都晒着自己跟小宝贝的自拍,而就在这一会儿他又发了一张小姑娘熟睡的照片,我也跟着高兴得忍不住留了言说:“老修,你小心点,再这么笑下去容易把嘴角咧到耳朵下头。”老修马上回复了一句:“哈哈,半夜换尿布,越看闺女越开心!等小处长回来,我闺女该满月了,到时候小处长一定得赏脸啊!”“看您说的!到时候我一定包大红包!修大哥,恭喜了啊!”留完了言,我往下翻看着,于是我便看到了整个朋友圈里最让我不知所措的一组状态,那就是小C发的,而且这几天的朋友圈状态,似乎都是仅限我可见的:“‘ABDE我叫小C’:我是柠檬精[快哭了]。他出发了,却没跟我打个招呼。开始想他[快哭了]。”——11月8日;“‘ABDE我叫小C’:她不在F市的第一天,想他,却又不敢打扰他和‘他的她’。说好分我一些的好,可如今我一点都要不到。”——11月9日;“‘ABDE我叫小C’:疯狂想他[凋谢]。分享歌曲《找不到》—S.H.E.《奇幻旅程》。”——11月9日;“‘ABDE我叫小C’:突然觉得他不在的时候,做爱像是在做作业。唉,我为什么要去嫉妒一个我一定比不过的女人的,而且她的确很完美啊……想他。”——11月10日;“‘ABDE我叫小C’:单身节,两个人,却感觉既不如三个人,也不如一个人。无比想他。”——11月11日——我是从这一条和前一天那条猜到,她肯定是屏蔽了所有人只让我可见的,因为她的好友列表里有夏雪平、又有丘康健,还有一些其他的鉴定课的同事,她得有多大胆子敢在他们面前说出“做爱就像做作业”这样的话?其次在昨天,也就是11月11号这天,大白鹤先发了一张小C走在前头、自己在后面牵着小C的手的照片,还有配文:“‘太上老君の小徒弟’:光棍节,跟我家小主一起出来撒狗粮[龇牙],开心就完事了!”随后小C给大白鹤点了赞,之后在自己的朋友圈也发了一条公开的状态,也是那张照片,配文是:“我家奴才非要我出来‘虐狗’,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龇牙]”看着这些状态,我心里五味杂陈,但是手指在点出键盘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评论些什么。最后的最后,我只好在他们俩的那两张合照下点了赞。然后接着往下翻着其他人发出来的东西。

刷新了一遍之后,我赫然发现,今天竟然是韩橙和张霁隆的相恋纪念日:“‘敢笑荆轲胆如鼠’:今天是我和小橙的纪念日。风风雨雨十二三年,能够让我遇到你、得到你,是我最大的的荣幸。我最亲爱的老婆,你是我此生最闪亮的星星。”——张霁隆很浪漫地带着韩橙“打飞的”去了趟意大利,在维罗纳吃了顿大餐、看了一场关于罗密欧与朱丽叶爱情传说的歌剧,第二天清晨又去了罗马的特莱维喷泉,在那里两个人一起在许愿池投下了幸运硬币,然后又迅速返回了F市。张霁隆秀恩爱的方式倒真与众不同:要么单纯是自己和韩橙那佩戴着婚戒的两只手搭在一起,旁边简单滴地摆放着一盘蒜香面包和两杯mojito,要么是一瓶红酒上面,隐隐约约可以见到穿着深色晚礼裙的韩橙的身体倚靠在穿着礼服的张霁隆的身上——我一直觉得韩橙的外貌看起来其实更像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有时从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要比美茵和琦琦更加天真稚嫩,所以红酒瓶上的倒影,倒有些像《这个杀手不太冷》的人物剪影;张霁隆自己也说,他和韩橙在罗马逛街的时候,还被好事的当地人怀疑是一个大叔拐了一个小姑娘。一系列的照片,风格简约、浪漫却又别出心裁,毫不落俗。

点赞的有老爸、美茵、琦琦、陈绮罗、胡晓芸、魏三、花豹,以及网名叫“半座城池”的韩橙自己,唯独不见那个每一次张霁隆一发些什么、哪怕简单转载某些新闻报道也会在下面活泼发言、ID总被我误以为是夏雪平的“元气女侠夏凌霜”,这个网名的主人便是杨昭兰。

细想一下,自从我到Q市那天晚上之后我就再没跟张霁隆说过话,若一直不理会人家确实说不过去,于是我立刻点了心,然后留了一句言:“祝霁隆哥与橙姐百年好合、地久天长!”很快张霁隆回复了一个“抱拳”表情,我心里的石头才稍稍落地。

至于为什么我几天都没联系张霁隆,且我还这么心有戚戚,还得从我刚到Q市那一晚说起。在我把夏雪平身上的最禁忌的肛门部位打开之后,我搂着夏雪平回到了床上,看着由于初次肛交而陷入高潮的夏雪平全身无力、目光迷醉而朦胧,再加上酒精的同时作用,并且因为我托着她身体的时候几次都触碰到了她的性感带,在我把夏雪平放在床上之后,她竟然自己又高潮了一次,而我也忍不住在她的后庭和蜜穴里有各射了一次,直到夏雪平在无尽的畅快中沉沉睡去。

那时我虽然全身软绵绵的,但是精神太过亢奋,我便如今晚这般毫无睡意。看着夏雪平睡得香甜,我不忍再折腾她,便只好下了床去了起居室里找我落在电暖桌上的手机,只见张霁隆已经给我发了两条微信、又打了三个电话,却不知张霁隆有何急事,但我一见,那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钟,于是我试探着回复道:“霁隆哥,睡了么?刚刚有什么事?”“能睡么?一直等着你呢。而且你说我找你有什么事?”我这下才想起来张霁隆托付给我的事情,于是我连忙从头到尾把我怎么遇到那一对儿看着像年轻情侣的男女、然后跟他们上车开到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农家院,然后在农家小院里遇到的那个姓侯的的体貌特征,包括这个姓侯的把另外的两封信都给烧掉了这些云云之事,全都打字告诉了张霁隆。张霁隆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复道:“你和夏警官,现在住的温泉山庄,是不是叫‘萃青休闲山庄’?”“就是这个名字。”“像你们住的这样的度假村,侯劭彧在全东北还有八家。有L省首富招待你,你小子可真是偏得。”……我的天,我竟然没想到那个看着容貌平平甚至有些贼眉鼠眼的光头男人,竟然会是侯劭彧!哈哈,不过也怪不得坊间传言,说侯劭彧从不在镜头上露脸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容貌太没信心……正在我想着这件事的时候,张霁隆给我发了一大段话:“秋岩,我知道,你跟夏雪平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和她都拿出了很多勇气,你也克服了很多困难、克服了你自己很多毛病,所以你会为了你的夏雪平对其他任何事情都不管不顾。只不过,同样身为一个男人,我有必要提醒你:女人和情感固然重要,但是千万你千万别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你纵是忙着与夏警官如胶似漆,告诉我关于今天你去见侯劭彧的所有过程的工夫总该有的,对吧?你休息吧,好自为之。”这段话真是说出来难听,写出来难看,看完了之后我是憋得一肚子的火——我心说,无论是你张霁隆还是徐远,本来就是让我和夏雪平来度假的,首先我不知道你们二位都在人前背后琢磨着什么大业,其次这种事情不是我在帮你张总裁做的么?我道是这事情并不重要,本来也就想着什么时候张霁隆问我我再告诉他,却没想到反而他要我主动上报,告诉得晚了他还给我训了。退一万步讲,我也不是他张霁隆的小弟马仔,他也不应该跟我这么说话,尤其还拿夏雪平跟我的关系说事——怎么他和徐远都这样呢?

我刚准备给他发几句我此刻心中所想,但转头一想,我又不禁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机——因为他说的倒也是,自从他开始帮我调查艾立威……不,应该说自从他第一次见到我,收拾了准备欺负美茵的唐书杰那帮小崽们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欠他人情了,再往前论,他和韩橙还总帮着我和老爸照顾着美茵,而自从徐远把我拉进他俩之间对弈的局里,我跟他之间的关系算是扯不干净了。他之前都把我的事情当做他的事情,那么现在他交待给我的事情也就自然成了我的任务;而且我确实是贪欢一时,只恐痴迷误了贤;搞不好,他在等我的消息的时候,旁边还有人在一起跟他商量着事情吧?

会在哪?床上?跟谁?韩橙么?还是杨昭兰?还是两位嫂子一起?哈哈……想想很刺激,但也不可能这么简单;难不成在他的霁虹大厦?某一处写字间或者会议室?对了,那个陆冬青陆教授跟他的团队是不是还在张霁隆那儿么?陆冬青是张霁隆请去帮着杨省长连任的,他又搞得是大数据……陆冬青,会对徐远的事情感兴趣么?说到底,徐远让我和夏雪平围着Y省绕来绕去的,又搞暗号接头、送鸡毛信这一套老旧电影里的东西,他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呢?

——在脑海中经历了一次枯燥的头脑风暴后的我,依然睡不着。

电视里播放的大都是怀旧的华纳兄弟动画片和老套的家庭伦理言情剧,简直无聊透顶;18+频道里,身子骨单薄枯瘦娇小的日韩萝莉少女们,躺在床上的惺惺作态,还有丰乳肥臀、满身花刺青的欧美bimbo类型的大洋马们,则是发了疯似的简单粗暴、也不论自己面前的都是什么竟也照单全收,这让我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况且在我拥有夏雪平之后,其余女人的魅力似乎都对我绝缘了,乃至于我跟夏雪平在Q市的大街上压马路的时候,有几个长相标致、身材性感的白人小姐姐冲我狂送秋波我都没反应过来,在我身边的夏雪平反倒觉得出乎意料,并且有些担心我是不是被她给“累到出了故障”。

回想着夏雪平当时略微带着醋意的怀疑,再加还有那么一丝丝惊恐的可爱表情,躺在沙发上含笑合眼的我,手里的遥控器一下子就送了,至于我有没有关掉电视,我也不大记得……“哼!昨晚睡得挺好啊!”再一睁开眼睛,夏雪平正面色羞红地抄着一只枕头站在我面前,在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的时候,那枕头已经糊住了我的脸;我拿开枕头揉揉眼睛,此刻已经天亮,但见电视屏幕上,LadyFyre和LeyaFalcon正在争抢着吸吮一只纯白白长屌,同时又在摆出勾人的神色自摸着,最过分的是,这部片子还是第一视角拍摄。

我连忙关了电视,并对夏雪平解释道:“不是……不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我……”“你要是喜欢这样的,你就自己留在Q市吧!巴尔扎克大街上不到处都是这种么?前两天你还跟我装像说不喜欢这种,今天就露出尾巴来了!”夏雪平看着我,气哄哄地说道,说完了就转身要往卧室里走。

我连忙站起身从背后抱住了她,而这两天我有些习惯于在搂着她的时候不是抓握乳房就是掰她的翘臀,所以此时我的双手仍然条件反射一样地罩在她的酥胸:“别生气哦!我……我真没看,我就是昨天睡不着乱翻的频道,也不知道怎么就调到这个了……”“别碰我了!”夏雪平恼怒地扳开我的双手,又大踏步向前走了两步,但当我再一次搂着她、捉住她的乳房、并且握住的力道比刚刚更紧的时候,她却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嘤咛了一声,带着些许娇喘随我训斥道:“你……你不是喜欢那样的么……嗯哼……我才没有那种身材呢!你去找那样的吧!”“夏雪平,我真不喜欢这样的——我就喜欢你这种身材的!实际上,我现在就喜欢你!你的身材对我来说是最完美的!我就喜欢夏雪平!”“哼……你就会说!你这个坏小子!”夏雪平轻轻抚摸着我的手背,转过头斜着眼睛看着我,我搂着她的身体,迎着她的嘴巴亲吻上去,她也毫无保留地张开嘴巴,然后微微伸出舌头等待着我的侵袭。亲吻了一会儿之后,她又哭笑不得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宠溺,只是脸颊上的颜色依然红润,她想了想又对我说道:“小混蛋……你真觉得我的身材比那些女人的要好啊?”“不只是身材,而且是身体上的每一个地方、每一寸肌肤,对我来说都是完美的!”我捧着她的脸说道。

“舌头倒是真甜!”夏雪平捏了捏我的鼻尖,嘟着嘴看着我。

我这时才注意到,以往向来不修边幅的夏雪平,今天居然擦了些粉底液、又涂了润唇油。我喜欢不加任何多余修饰的素颜的她,但是此时她只是在脸上加了一些点缀,整个人看起来竟的确年轻了更多,若外人看起来,或许会觉得她也就比我大了七八岁而已,以至于一时间让我看得呆了。

——在出席赵嘉霖婚礼那天她都没这样过,她是为了我才化妆的么?是我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她么?看着这样美丽,却又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的她,我内心中立刻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怜惜,我喜欢她这个迷人的样子,又生怕她会失去了之前她那种坚毅和高傲。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凝视她的时候,她又追问了我一个问题:“那你就没对你苏阿姨有点什么想法、或者留恋?”这问题直接给我问傻了——自从苏媚珍被徐远开枪打伤后,夏雪平就没问过我关于我被陈美瑭从背后打晕之后、在警局地下室里发生的事情,不过她要是想知道的话倒是很简单,直接去现场用肉眼看便是了。她这时候问我,我估计她是看刚刚屏幕上LadyFyre的身材与苏媚珍的十分相似,她见了必然万分吃醋;只是这问题,我觉得我怎么回答都会掉进陷阱。可既然她问了,我是绝计不能以沉默了事的,我还是作出十分果断、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怎么可能呢?她哪点比你好?”——其实我把话说到这就足够了,我猜她也说不出来什么、也没办法跟我发脾气;但这节骨眼上我也着急,于是我就没控制住自己犯了傻,多说了半句话:“我是被她强奸的,我能对她有什么‘留恋’啊?”如果我在未来哪天写回忆录的话,我一定会在引言里加上这么一句:多数反派死于话多,何某亦如是。我很后悔,但是我最后一个标点符号都已经落地了,就算捡起来舔舔灰再咽回去也来不及了。

夏雪平听了我这话,我想她自然会多心,也必定是不悦,可她却也并没发什么脾气,对我的话也没什么评语,只是说道:“快去洗漱吧,洗漱完了吃早饭,还要赶火车呢。”于是这一早上她都没说话,无论吃早饭、侯先生亲自来把车钥匙和信用卡拿回的时候、他派专车走专门的通道去专门的休息室送我和夏雪平上火车,以及上了火车之后——上了火车之后,因为我和夏雪平的头等座车厢本身就没几个人,夏雪平坐在我旁边没多一会儿,想了想,又去了隔着过道的另一边靠窗子的座位。

“不……你这是干嘛?”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从一上车就望向车窗外的夏雪平,并想起身坐到她身边,却听到夏雪平冷冰冰的声音:“你让我安静一会,我想休息。”恰巧这时候,一个染了紫红色的短发、穿着性感而时髦的白色紧身夹克和深蓝色迷你裙,还套着黑色裤袜,全身哪里都长得靓丽迷人但就是没长眼睛的女孩子从车厢的最后一排走到了我身边:“帅哥,你里面的位置有人坐么?”“有。”我看了那女孩一眼,对她没好气地说道。

“……没有,你坐吧!”夏雪平却抬起头,对那女孩说道。

却没想到给那女孩吓了一跳:“呀!这还有个人呐!刚从后面过来根本看不到……阿姨,这没有人吗?”“嗯,没人,原本那个座位上的人下车了。”夏雪平平静地说道,又转过了头。

那女孩笑着看了我一眼,仿佛跟我认识了好久似的,高抬着腿,用大腿内侧蹭着我的裤管踏进了我左手边那个座位的区域。而夏雪平冷笑着看着我这边,待我转过头望向她的时候,她又十分置气地别过头,漫不经心地瞥着铁路两旁的风景。

其实从夏雪平的眼神和嘴角变化,我也能看出来她对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也有些后悔;而在这一天的很久很久以后,夏雪平才告诉我,其实在这一天早上之前好几个夜里,夏雪平都做了一个恶梦:她梦见苏媚珍醒了,然后一下子复制出是个苏媚珍来,那些“苏媚珍们”把夏雪平浑身上下剥得精光,又往她的身上泼满了屎尿和鲜血,把她拉到大街上围观;而在众人围着夏雪平骂着脏话的时候,在人群里那十个苏媚珍竟然脱光了,然后拉着我到她身边为众人表演起活春宫来,于是那些围观的人一边往她身上丢着粪便、垃圾,一边为苏媚珍们和我抛上鲜花。埋在苏媚珍们的肉弹中的我,居然也开始骂起她来,并且还对她炫耀着自己可以左拥右抱那些苏媚珍们肥硕淫媚的身躯。

而与夏雪平隔着一条过道和一排座位的我,我总觉得自己其实没做错什么,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做错了。于是,这天早上成为了我和她开始了母子禁恋之后第一个令人觉得难过的早晨,这个早晨充满了难过、痛苦与尴尬。

一路上,旁边这个女生一直在跟我找话茬搭讪,我基本上没说几个字,而这姑娘基本上快把自己七大姑八大姨的底子都交代了。车厢里只有我、夏雪平和这个小女生,但听起来却像是十几个人在一起说群口相声似的。小丫头是Q市人,某个寄宿制国际学校的高中生,马上要到美国留学上大学,而今天刚满十八岁,于是她奇思妙想逃课一天,期待着在高铁上来一场艳遇——对于她的说辞,就算我是个单身男性我想我也会对此产生怀疑:若真是想要艳遇,最好的方式其实是买一张卧铺列车的票,一下子就能在车上待七八个小时的那种,想怎么遇都行;我又打量了眼前这姑娘,双眼漏神、一脸的按照日系美妆浓妆艳抹的粉底和腮红、一身看着不起眼但满是大logo的名牌,再加上她说话时满嘴的“xswl”、“awsl”这些她要是不解释我都听不懂的代码,让我的心里多少放下了一些戒备;可这姑娘实在是太能自嗨,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完全是自言自语,但是越聊越高兴,越聊话越多,我实在觉得吵闹,于是我拿出了自己那副入耳式耳机,警告她别再出声,那姑娘立刻用着又惊又喜的目光看着我,在我还没把歌曲从手机里点出的时候,俨然听到她在一旁悄悄说道:“妈呀……好爷们儿的小哥哥,太男人了……要是能陪我出国做我男朋友就好了……”我侧过脸翻了个白眼,却听到另一旁的夏雪平,正冲着我这边窃笑着。

再没过一会儿,乘务员开始为乘客端上了水果、糕点、冰水和果汁。我正端着手中的那杯苹果汁,正调弄着手机上的浏览页面,那姑娘端着矿泉水瓶便直接朝我的杯子撞了过来:“小哥哥,干杯!”但我手中那杯子却是那种软塑料杯,本身我端着冰凉饮料的时候就得小心翼翼地,在我的注意力完全在手机上的时候被她如此猝不及防地一撞,苹果汁一下子就洒处了一大半到我的牛仔裤上。

“呀,对不起啊!对不起!”我瞪了一眼那姑娘,丢了杯子收起桌板,便站起了身。眼见着那姑娘委屈地喝着那瓶乘务员刚递上来的矿泉水眼巴巴地看着我,我也没好发作,只是把手机揣好;因为最近的两个洗手间里此时都有人,于是我只能憋屈地走向了隔着两节二等座车厢的洗手间。

我抽出几张卫生纸擦干了裤管表面的果汁,又高抬腿用烘干机烘烤着裤管。正在这时,隔着洗手间的门板,我听到了两个男人在鬼鬼祟祟的对话,出于条件反射,我立刻放下了腿,然后轻轻拉开了洗手间门栓,让门锁在外面看起来是绿色“无人使用”的状态,并仔细偷听着那两个人的对话:“下药了么?”“都搞定了。”“没被别人发现吧?尤其是乘警?”这个声音,我似乎在哪听过。

“别的乘警在后面几节车厢呢,有个老乘警要退休了,他们在帮那个老头办欢送活动;茜茜现在已经被我药翻了,等帮你们干完事,我再把她肏了,然后我假装跟她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她头脑简单,再加上她平时就对我挺有好感的,我估计应该不会引起怀疑。”“嗯,那等下我在E站就下车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摆平。记住了,我只要一等座第一排左手边那个女的;要是那个男的有醒过来的迹象,有必要的话,你可以用这个把他勒死!”之后,其中一个人似乎给了另一个人什么东西。

“明白了。你在五号车厢等着,那有一个弃用的医务室,我一会儿就把人带去。”“你小心点,那俩人可都不好对付。”“知道了。”——一股冷汗同时从我的前胸后背和四肢冒了出来:一等座第一排那个男的,不就应该是我么?而左手边那个女的,现在虽然是那个吵闹的女生,但本来,应该是夏雪平。

我心里十分着急,但却也没急着从洗手间里出去,我非常清楚这个时候出门就是在“送人头”。但听见此刻确有一个脚步声往五号车厢那边远去,而另一边,突然走来一个中年妇女,开口问道:“小伙,我问一下,你们这车上哪有接热水的地方啊?”“您好,二号车厢和三号车厢的饮水器里发热电阻都坏了;四号车厢和餐车里都有热水。”——刚刚那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听起来这人应该是这趟车上的男乘务员。

“哎我的天,这么费劲啊!怎么整的,饮水器还坏了……就你们这趟车还是优秀列车组呐?”“不好意思啊……这样,乘客,您先回到座位上等候,稍等一下我叫我的同事那暖水瓶给您倒热水行吗?请您耐心等候。对于给您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万分抱歉!”“那行吧……阿姨看你也是个有礼貌的,也不计较了。快着点啊,我孙子还等着喝热果汁呢!”“实在不好意思……”听着那乘务员跟那中年女人离开,我才悄悄从厕所里面走出,但见一个一米七左右的穿着西装制服的男列车员刚安排一个烫了卷发的矮胖妇女坐下,脸上微笑着,手里还拿着一只看起来像是小纸卡片的东西——我认识那东西,警院的元旦晚会我年年都是场务副导演,那东西便是弹奏吉他、小提琴,或者古筝、扬琴所用的钢丝琴弦。想必是因为那大妈过去跟这乘务员要热水,因此他还没来得及把这琴弦拆包。

我该怎么办?

——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下意识往后腰一摸,但那里是空的;徐远交给我的那把手枪被我放在了风衣里怀口袋里,而就算是手枪被我别在腰后,此时我的身份也只是个普通乘客,那手枪还没消音器,所以这一刻就算有枪在手我也没办法用。

我该怎么办……我在心里一边问着自己对策,一边摸了一下手机,我本想着联系夏雪平,但是下一秒我却像着了魔一般,看到在一个空座位的桌板上放着一个带盖瓷茶杯,于是我并没有去掏裤兜里的手机,而是直接捏着茶杯上的盖捻,把杯盖握在手里,然后加快了脚步紧跟着那个乘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