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炼心(情色版)(32)中(1 / 3)

仙道炼心(情色版) 小强 15885 字 2021-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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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蛊惑皇帝

朱棣离开庆寿寺,走到半路,忽然下令摆驾回寺,到了寺里,见照顾道衍的和尚道:“陛下请进,少师在等候呢!”

朱棣也不多言,疾步来到禅房,走到道衍榻前。见道衍似乎沉沉睡去,朱棣不敢打扰,等了许久,见道衍仍不醒来,便轻声道:“少师,快快醒来,朕还有事没有相教呢!”

过了良久,朱棣见道衍的嘴唇微微抖动,连忙伏耳过去倾听,那声音微不可闻,朱棣听了良久,才听道衍道:“二王争位,不必理会,自有十八子相助!”

朱棣不明所以,还欲再问,见道衍再无声音了,只好无奈回宫。

夜半,朱棣霍地惊起,不及穿衣,便往外闯。侍候的太监连忙披衣上前,朱棣怒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这时,个太监跌了进来,泣道:“少师……少师仙去了!”

朱棣大叫声,吐出口鲜血,倒地昏迷不醒。

朱棣迷迷糊糊之中,仿佛来到了个陌生的地方,便信步乱走,也不知去往什么所在。不觉间来到了湖畔,见残月在天,参横斗转,湖上浩浩波光,清风欲动,副清幽美景。而湖边绿萝翠蔓,丹桂苍筠,繁荫幽香,扑鼻而来。

朱棣见此景色,不由迷醉,忘了内心的惶恐,观赏起景物来。正观赏间,忽见湖中摇来叶小舟,小舟慢慢靠岸,舟上下来个童子,弯腰施礼道:“累陛下久候了,请陛下登舟吧!”

朱棣吃了惊,正要开口询问,抬头见舟上笑呵呵走出人,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正是道衍。

朱棣惊道:“少师?你……这是何地?”

道衍和那童子搀扶着朱棣上舟,道衍笑道:“陛下在红尘中时间太久了,难道不厌倦吗?请随和尚去鄙处观。”

朱棣忽然遇到道衍,心中的欢喜真是难以形容,初时还有些难以置信,这时见道衍神清气爽,好端端地陪他泛舟游湖,不禁大喜,喃喃道:“少师,我还以为红尘别,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道衍笑道:“红尘浊世,我和陛下的缘分尽了,可是仙缘未了。我和陛下创建了万世不朽的基业,如今大功告成,陛下也该为身后之事打算了。”

朱棣听了,知道道衍有点化他成仙的意思,不禁高兴,心情放松起来,不由浑身舒泰。但见小舟在湖面上划过,清波荡漾,月明当空,好风如水,真是心情舒畅到了极点。

小舟到了处岸边,系舟登岸,经过芳香的鲜花丛,忽见石门洞开,里面路径平坦,欣然前往,但觉风日暄妍,天气清淑,竟然别有洞天。

朱棣知道到了异境,更是高兴,再往前走,过了里许,只见桥林佳树,华屋林立,流水飞花,云窗雾阁,非复人间,瑶树琼林,自同天上。

朱棣年高六十,虽雄心不减,但越来越见衰老,不免有成仙的念头,可是他直深信的道法深厚的高僧突然离他而去了,不由心里大是悲哀。没料及峰回路转,不想他突然归来,又带他来到了宛如仙境般的地方,心里怎能不高兴?

道衍引朱棣来到个轩房,但见石枕竹床,清芙纱帐,副清凉景象。道衍命手下童子进茶,那茶清冽可口,朱棣以九五之尊,都未曾见过。会儿但见窗外降飞鹅毛大雪,下个不停,童子拿上了个火炉和些食物,道衍亲自拿了鹿脯烤了起来,会儿肉香扑鼻,道衍请朱棣食用。

朱棣奇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吃肉吗?”

道衍大笑道:“这里离天庭最近了,人间仙界有何不同?陛下但放开怀抱,尽管用膳就是了。”

朱棣也觉得饿了,就吃了起来。会儿,忽然来了队仙女,环佩叮当,个个美貌异常,都是凡间里少有的,朱棣看得呆了。

那些仙女展歌喉,弄仙姿,歌舞曼妙,朱棣看得如醉如痴。此时道衍指着个仙女,笑道:“陛下,请您慢慢享受吧!如果您得到这个仙女的仙气,那么您也就可以成仙了。”

朱棣又惊又喜,虽然对道衍深信不疑,可是对此事仍是难以置信,狐疑地道:“真的?如此就可以吗?”

道衍笑道:“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陛下。昔日很多先人遇仙上天庭的事情,载于史册,我是不会说谎的,陛下请相信老僧就是。别看这里石枕竹床的,却都是蕴涵仙气的,陛下住下之后就知道好处了。”说完笑着,带着那些仙女离开了,只留下那个最漂亮的仙女。

那仙女袅袅来到朱棣身前,朱棣见她容颜美丽,竟然和他逝去的爱妃权妃面貌相似,不由更是情动,道:“爱妃,朕居然又见到你了。”

那仙女道:“良宵苦短,陛下,我们还是及时行乐,然后再叙前情吧!”拥着朱棣,倒于床榻,忽然声大喊,只见不知从哪跃出两个人来。

朱棣大惊,见来人却是他的臣子金忠和袁珙,不由怒道:“你们来做什么?”

二人也不答话,嘴里轻念咒语,只见朱棣怀里的那个美女下变做了具骷髅。朱棣大惊,立时昏了过去。

朱棣醒来时,见床帏幔绕,金碧辉煌,床边金忠、袁珙二人闭目端坐,其余守护在侧的还有杨士奇、杨荣、解缙等几位大臣。

朱棣看,原来回到了他的寝室,不由怒道:“来人,把这两个妖人给我推出去斩了,竟然敢坏了朕成仙的好事。”

此时金忠和袁珙也醒了,道:“陛下息怒,您是被妖人迷惑住了啊!少师已经不在了,您梦中见到的不是他啊!幸亏我们及时行法,否则陛下危在旦夕!”

朱棣盛怒之下,哪里肯听,闻言更是震怒,喝令左右,怒道:“你们才是妖人,还不快快给我拿下。”

左右的侍卫都齐看旁边站立的杨士奇等人,杨士奇道:“你们没听到皇上的命令吗?先把他们拿下。”那些侍卫这才把金忠和袁珙拿下押了出去。

朱棣浑身冒汗,手脚冰凉,咳嗽连声。杨士奇等人连忙扶朱棣躺下,道:“陛下请息怒。”

朱棣咳道:“这两个妖人,破坏了朕的好事,千刀万剐都不足惜。”

杨士奇对解缙使了个颜色,解缙道:“皇上,他们虽有大罪,但赐自尽也就是了,他们以前也都为陛下立过功劳的。”

杨士奇连忙道:“不错,他们二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臣未在陛下身边当官时,曾梦见自己登上高山之顶,俯视人间,茫茫片,什么也分不清。抬头看去,见太阳就在眼前,红光闪烁,普照万里。臣于是举起双手把它捧起来,只觉那太阳滚烫滚烫的,直热到心中。臣经过好长时间才醒来,看看自己的手,还直冒汗呢!臣感到惊异,便告诉了金忠和袁珙。袁珙解梦道:”太阳,乃是皇上的象征。如今你梦见自己登山捧日,这不是要当宰相辅佐皇帝吗?『后来,臣蒙皇上恩赐,果然伺候在陛下的身边,可见金忠和袁珙也不是无是处啊!“

解缙道:“不错,袁珙也给陶凯相过面,说他『五岳朝揖而气色未开,五星分明而光泽未见,宜藏器待时。不十年以文进,官二品,其在荆、扬间乎!』后来陶凯被陛下任命为礼部尚书、湖广行省参政,也算是为陛下识人举荐人才啊!”

几人见朱棣眼神凝定起来,似乎在思索什么,知道他有些清醒过来了,应该趁热打铁。此时杨荣忽地跪下朗声道:“皇上,您忘了吗?您还是燕王的时候,留守北平。您和九个侍卫起操练弓矢,在酒肆中饮酒。袁珙看见您就跪下道:”殿下何以轻身至此?『大家都笑他谬误,袁珙笑而不言,您便引他到宫中,他对您说:“龙行虎步,日角插天,殿下是太平天子也。年四十,须过脐,即登大宝啊!』陛下能登基举事,袁珙等人出力不小,陛下难道要杀功臣吗?”

杨士奇斥道:“杨荣,你敢这么和皇上说话吗?袁珙和金忠乃是少师亲自举荐来的,陛下岂会有相害之心,如非他们有了大罪,陛下岂会处置他们?”

朱棣乃是聪明的天子,虽被巫术蒙蔽了时,此时也是清醒了不少,介面道:“你们不必再说了,朕此时有些明白过来了,让袁珙和金忠进来吧!他们和少师的关系非比寻常,是朕有些性急了。”

袁珙和金忠进殿,朱棣道:“朕遇到了少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朕说说。”

金忠道:“少师昨夜已经坐化了,不在尘世里啦!可恨有几个巫师,想趁此机会要谋夺陛下的性命。”

袁珙道:“不错,这几个大法术厉害,要是差了步,后果大是难料啊!不过现在陛下也还没有脱离险境,他们还会作法再害您的,请您定要小心警惕。您以后千万不要走出宫门步,由我和金尚书守护,和他们斗上斗,胜负还是难料啊!可惜少师不在了,否则这些小丑怎么敢跳出来?”

朱棣怒道:“朕天纵神武,威灵赫濯,何需怕几个小丑?怎么能示之胆怯呢!”

朱棣成仙的梦被打破了,虽然知道金忠等人都是好意,但梦想破灭了,自然内心很是生气,不由恼怒起来。他本是武功皇帝,拚命得到的天下,此时震怒之下,不由脾气发作,失去了理智,令众臣退下,独自安寝。

第二日,朱棣仍旧上朝,可是朝罢回宫,在车内猛见个鬼魂仗剑杀来。朱棣急忙跳下步辇,向内殿疾步奔去,被门槛绊了,跤跌倒在地。宫女们急忙扶起,朱棣挥拳把她们打开,恰巧被个妃子看到,安抚了朱棣会儿,又询问缘由。

朱棣勉强说了,妃子便奏道:“陛下何不学唐太宗,用猛将把守宫门呢?”

朱棣道:“朕昔年猛冠天下,何惧几个歹人吗?难道不怕外廷笑话?”

幸好那鬼没再出现,朱棣等到晚上倒在御榻,又见鬼掣剑,朝他的顶门砍下。

朱棣闪过,跳将起来,浑身冷汗,乃秉烛而坐,拔剑在手,突然又觉得鬼魂已在背后。

朱棣大喝:“何方妖怪?朕有命在天!你敢把朕如何?”大踏步转身砍去。鬼魂却在前即便又翻身迎向他,如此或左或右,或前或后,随其所向,面面盘旋,纠缠不休。朱棣使尽气力,抡剑击刺,直到天明。

从此凡朱棣止息之处,鬼魂便在白昼现形,舞刀试剑,直逼朱棣而来。阴风飒飒,毛发皆竖,把两三个侍卫活活吓死。朱棣又见个带赤金帕头,衣绛红衮袍的猛将,指挥猛士数十,杀进宫来。

朱棣大叫左右,似梦非梦,霍然而醒,心里十分着急,想起金忠等人的话,不由悔恨不已,连忙吩咐传他们前来。

命令才下,金忠和袁珙就步入内殿,跪下请罪道:“陛下,臣等道行浅陋,不能阻止贼人暗害陛下,真是惭愧,请陛下治罪。”

朱棣这才知道,原来二人早在暗地里施法保护着他,否则恐怕那些鬼怪更要厉害十倍,连忙吩咐二人起身,又说了许多勉励的话。

金忠道:“陛下,虽然有巫师暗害陛下,可是我们以前杀人太多,致使冤魂无数,陛下应该大赦天下,为陛下祈福。”

金忠说的虽是实情,但他素性仁厚,向以为以前杀戮过惨,几次要谏,又怕朱棣性子利害,惹出事来,不敢启齿。今见朱棣略有悔悟之心,又乘此机会便为天下百姓求利,也为他们求得福德。

袁珙道:“不错,太子天性仁厚,不如请太子去宗庙祭奠,然后广赦天下,为陛下求福。臣二人得天之助,再勉力为陛下斗斗那几个巫师,定能够除了那几个妖孽!”

朱棣平素知晓二人的秉性,见二人脸郑重,又要大行福利,才敢和那些巫师斗法,可见形势的危急,问道:“那几个贼子身在何处?朕封锁京师,难道还找不到他们吗?”

金忠道:“他们法术高深,非凡人能够找到和制服的。陛下宽心,我二人必会维护陛下的安全的。”

朱棣点头示意准奏,喃喃道:“我知道斗法不是你们二人所擅长的,你们个善于卜卦,预知未来,个善于识人善恶,预知前程。要是少师安在就好了,几个跳梁小丑,岂敢欺负到朕头上。唉!可惜少师没有留下个传人啊!否则朕何至于此?”

金忠和袁珙对望眼,齐声道:“陛下,少师并非没有传人,他有个师侄,现还在京师。”

朱棣这几日被鬼魂缠的浑身无力,眼红目陷,此时跃而起,大喝道:“什么?还有此人,他……他叫什么名字?”

袁珙道:“他姓李名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朱棣听了,喃喃道:“李瑟……李瑟!”下想起道衍临别的最后语:“二王争位,不必理会,自有十八子相助!”

朱棣哈哈大笑,道:“我懂啦!我懂啦!立刻传唤李瑟。李瑟乃少师传人,先袭少卿之位,若日后立了大功,再行奖赏。”

个皇上没见过面的人,突然得到高位,金忠和袁珙也不觉得稀奇,似乎是二人预料的样,口中齐称皇上英明。

袁珙道:“陛下,说实话,此次要害皇上的贼人非常厉害,我们二人心里丝取胜的把握都没有。不过如今少师的传人要是能够襄助,就算他只有少师的成本事,我们就胜算大增,再加上陛下乃万金之体,有神灵护卫,我等就会立于不败之地了。”

朱棣听了大喜。

金忠道:“我们还是先行布阵吧!之前我们二人只在外面行法阻止,浪费了许多法力也没什么效果,现在应该立刻布坛行法。”

朱棣已经认识到了危险性和那些鬼魂的厉害,便命侍卫们配合二人行法。

金忠和袁珙于是在寝室里选坎位方向,结起法坛。画定周围各七十二步,钉了桃神,布了鹿角,安置了五十名童子礼拜之位。后面竖立柄大伞,伞下安长桌张,摆列令牌法器朱砂印符等物。

法坛四围以内,建皂旗七十二面,上书毒魔恶煞名讳。四周围以外,正北方竖立深黄长旆面,上书“太上道祖灵宝大天尊”宝诰;正南方竖立绛幡面,上写“九天玄女娘娘掌教法主”圣号;东方青帜上是庞、刘、苟、毕,西方素帜上是邓、辛、张、陶,共八位天将的符篆。

金忠道:“如此,那些巫师的许多法术就都用不上了,陛下暂且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时侍卫报告,说李瑟带到。朱棣大喜道:“快请,朕不能亲自出去迎接,少师的弟子,朕真想看看他是何模样,你们还不快快让他进来?”

世事无常,李瑟本是布衣,突然之间便得高位,卷入险恶的朝廷政治斗争之中。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奇遇?有什么样离奇的故事呢?

第八集

第章皇宫斗法

李瑟在太监的指引下,步步向内廷走去,师叔死了,他还没有见上几次面的个亲人又离开他了。不过和第次师父离开时不样,他没有悲伤,不是他和道衍没有感情,而是因为他见识高了,也想通了点,那就是人终究会死的。经历过些生离死别的人,就都会把这件事情看淡的,何况师叔也是成仙去了,他还很羡慕呢!

道衍离去的那晚,李瑟直陪在他的身边,道衍在李瑟面前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丝病态。他对李瑟道:“任何行业做到极致,都通大道,你不要以为行业有高下之分。当皇帝是大道吗?刘禅当皇帝,那么皇帝就是小道;种地是小道吗?陶渊明种地,种地就成了大道。红尘中人,藏龙卧虎,每个人都有你可以学到的东西,就看你是不是用心去体会。你的刀道,并不是你研究刀的本身就可以领悟大道的。”

李瑟道:“师叔说的是,弟子以后再没有厌弃尘世,羡慕出世的想法了,我要学习师父和您,做个混同世间,出于世俗的人,努力做出番事业来。”

道衍微微笑,再不说话,递给李瑟本书,道:“这本《道余录》,乃是我的心得,不过其中有很多真话,对儒家多有诋毁,儒家现在被当权者奉为正道,所以我的书不会被世人所容的,你看看吧!还有,我死之后,衣冠不可迁到太庙,不过这不是你能做主的,你把衣冠换了就是。”

李瑟也不奇怪,道:“那么您的衣冠葬在何处为好?”

道衍道:“大兴隆寺,那里终归会是我最后的地方。”说完再不说话。

当晚,道衍趺坐而亡,可是身体柔软如轻纱,宛如只留衣冠。

李瑟在皇宫里,想起师叔道衍的教诲,浑身充满了勇气,昂首向内廷走去。他要见的是当今的皇帝,皇帝虽然不懂武功,可是皇帝之气,上绝浮云,下绝地纪,言之出,可以伏尸百万,血流漂橹,比之任何武功高手都要厉害。

李瑟见到代宗师薛冠带,就被他的气势所左右,丢尽颜面,尽管他武功失去后气势大不如前,但李瑟见识到了薛冠带的厉害,知道他的心境到了从心所欲的境界,而他自己最厉害时也不过是强自振作,到不了收放自如的境地。

李瑟由衷地知道了天外有天的含义。如今他又要见到皇上,之后又有番什么收获呢!李瑟心里满是期待。

李瑟通过这些日子出人意料的经历,知道他以前的见识太过浅陋,武功被废,先天之气已失去,这都不定就会失去成仙的机会。虽然他不知道怎么破解,可是仙道之路本来就是虚无飘渺,可遇不可求的,即便比以前更加难了,可是非常之事,便是巨难之事,只有刻苦努力,坚忍不拔,才有希望成功,坚持下去,必会找到门径。如今又要认识天下超绝的人物,必会对他有所启发,李瑟心里很振奋。

李瑟被个太监指引到了处寝室,见床帐两侧站的是解缙和杨士奇等几个大臣,不过不是打招呼的时候,只向帐里跪下,道:“皇上万岁,草民李瑟晋见。”

帐里传来阵大笑声,接着走出人,把李瑟挽起,笑道:“你不再是草民了,朕已封你为少卿。你原来是少师的弟子啊!少师把朕瞒的好苦!来,让朕仔细看看,少师的传人是何模样?”

李瑟不由自主抬起头来,见眼前的人头白发,胡须又长又白,大是稠密,皱纹虽少,是个极老的老头,可是眼神炯炯,如电闪般直透人心,威严气度震慑人心。李瑟虽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还是感觉到了异样,虽然皇帝对他如此亲厚,优待有加,可是天威难测的感觉仍是非常强烈。

李瑟低头道:“陛下如此抬爱,折杀小子了,小子岂敢承受,请陛下回榻休息吧!”

朱棣笑道:“朕确实重病在身,不过见你英气逼人,年少英雄,生气勃勃,朕仿佛回到了少年之时,身体也大好了啊!”

金忠道:“不错,李少卿身正气,又得少师真传,如今皇上被邪魔行法蛊惑,我和袁师弟正感头痛呢!你来的正好,施展出你的本事来,让我们起和那几个邪魔斗上斗,让他们识得我们的厉害。哈哈!”

李瑟躬身对朱棣道:“陛下有爱屋及乌之意,可恨小子只见过师叔几次,又生性愚笨,师叔的本事分也没学到,否则誓死也要报答陛下的。”

朱棣听了心里震,迷惑地道:“哦?你说你没有学到少师的道术?”

李瑟思索了下,道:“不错,小臣岂敢欺骗皇上?不过我的个义妹,法术高强,陛下若得她相助,必会高枕无忧!”

朱棣喜道:“如此甚好,快请!”

楚流光到了宫廷,金忠和袁珙在殿外相候,二人上下打量了楚流光阵,袁珙忽地惊道:“姑娘,你……你将有大劫难啊!不知道你预料到了吗?”

楚流光微微笑,道:“袁先生果然厉害,不过您不必担心,师叔已经指点过我了,我晓得怎么应对。请金大人和袁先生不要插手我的事情,我能安然度过劫难的,二位放心。”

金忠道:“我们明白,你做的是逆天之事,丝错不得的,你若有吩咐,我们必会相助。既然少师指点过你,你又这么有把握,我们也就不担心了。不过你看暗中谋害皇上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楚流光道:“不如速战速决,二位前辈若是信任小女子,就请归我调遣如何?”

金忠“哈哈”笑着答允,袁珙抚须微笑点头,二人都是智能见识超群之人,见楚流光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口气如此之大,神情自若,又很直率,自然有绝技在身,否则般的女子,就是抛头露面都害羞的很,岂会主动承担责任呢?何况既然道衍指点过楚流光,她必然有非常之能,二人也乐得让贤。

楚流光在朱棣寝宫布置起来,隔帐对朱棣道:“陛下,您且休息三日,三日之后,您就可以安然的上朝了,这三日,您何不好好的休息番?”

朱棣躺在床上点头称是。说来也是奇怪,他听了楚流光的话,觉得心里轻松起来,再也不觉得身边似乎有人害他了,过了会儿,安稳地睡着了。

是夜,楚流光守在门口,袁珙、金忠和李瑟守在殿中。本来依袁珙和金忠的意思,李瑟既然不懂法术,留下来没有什么用处,就不必在此了,不过见他主动请缨,楚流光又含笑答应了,也不好把他赶走。

殿中袁珙和金忠轮流镇守法坛,每隔更换,楚流光独自坐在门口。

三更十分,宫外忽然狂风大作,呼啸之声大是凌厉,令人毛骨悚然。忽地,宫门被风吹开,接着些虎豹熊罴、长蛇封豕、魑魅魍魉等奇形怪物,舞爪张牙,直奔楚流光袭来。

楚流光只是扫了眼,便微笑置之不理,说也奇怪,那些怪物在楚流光身边掠过,丝也没伤到她,就消失了。

原来这些都是山魈木怪的精气,它们有幻影而无形,尽管手中执持很多兵器,不过都是些败草残枝,只能舞弄吓唬人,不能杀伤人的。如果见识法力不够,不知就里,逞匹夫之勇,运用法术对付它们,那就上当了。因为这些怪物宛如镜花水月,派虚晃光景,是采不得、捞不着的,就算以剑仙的神剑,也不能斩这些摄来的魂魄,这样对付这些虚形而无质的东西,就会白白浪费法力。

楚流光天分之高,举世无双,又胆识过人,下便识破了敌人的诡计。要知高手相斗,上来便用虚招,这很少见,可是楚流光点也没中计,谈笑却敌,真是英雄了得,女中豪杰。

楚流光在和敌人第次交手,便不战而胜,可是心里没有丝的得意,她知道敌人法力高强,计不成,会儿必然会使出更厉害的法术。

哪知会儿工夫之后,门外刮起了阵风,风定之后,个道士落在了庭院里。只见他剑眉星目,风度翩翩,三十许年纪的样子,是个极潇洒俊美的道士。

楚流光见了奇怪,道:“不知道长怎么称呼?道长瞧来副好模样,没想到好大胆子,居然敢显身出来。谋害皇上,你难道不怕被诛九族吗?”

道士“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倒有些手段,不过可惜见识太低,趟这样的浑水,对你有何好处呢?不如乖乖的让开道路,你如有所要求,小道或可帮你办到。”

楚流光晒道:“你真是不知死活,敢在皇宫撒野,又大言不惭,对你这样的蠢人,多说无益。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你若不怕凄惨而死,就放出招数来好了。”

道士也不生气,微微笑,忽然和颜悦色起来,道:“姑娘美若天仙,世所罕见,让人见就起怜惜之感,如果姑娘不介意,你叫我懋丞吧!姑娘法力高强,胆大心细,让懋丞很是钦佩,说来我们修道之人,原都有些渊源,如果能够化敌为友,那是再好不过。姑娘出身茅山派,若我没有料错,姑娘这样帮助皇帝老儿,无非是想讨回茅山的镇山玉印,然后重振茅山派的声威吧!”说完大笑起来。

楚流光心下惊,心想:“这家伙居然知道这件事情,必定是龙虎山的。”

原来皇帝用的玉玺,据说是用“和氏璧”制成的。元朝被推翻时,这颗传国玉玺被元顺帝带着跑到漠南去了,所以洪武皇帝朱元璋做了三十年皇帝,也没有用到这颗玉玺。

永乐皇帝朱棣原是镇守北平的燕王,他起兵夺取帝位后,听说“和氏璧”被剖成三截,茅山的镇山玉印也是“和氏璧”的部分。他觉得自己是富有天下的皇帝,正所谓:天下之财即我财,天下之宝即我宝,便想把茅山的镇山玉印取来,让精良的玉工重新镌刻之后,成为朝廷的玉玺。于是,他就发下道金牌,传下道圣旨,派出名能干的官员,到茅山派把茅山的镇山玉印调进宫里了。龙虎山是道家第派,又是朝廷御用的第大道派,所以此事龙虎山有人参与,至于其余的江湖门派,绝不会知道此事。

楚流光把此事想了遍,便微微笑,道:“哦?阁下果然厉害,见面就点破我的来历,难怪敢做天下间最大逆不道,胆大妄为的事情。”

道士傲然道:“小姑娘法力不错,见识却浅陋,若我没有十足把握,焉敢行此大不韪的事情?你若听我劝说,快快离开皇宫,我保你愿望实现,否则意孤行和我们作对,茅山派只怕要灰飞烟灭。”

楚流光假做吃惊道:“原来阁下亲自相见,是好心来劝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和我交手呢!”

道士正容道:“不错,大家都是道友,我不想你小小年纪,吃亏上当,既然我敢逆天弑君,自有所恃,你小小年岁,懂得什么国家大事?朱棣做皇帝日子已久,到他归位的时候了,他老朽不堪,应该轮到有道明君来治理天下了。这乃是天机,不是你这个小姑娘能懂得的,不若听我的话,就此归山去吧!如有什么所求,小道自信能够帮你如愿。”说完得意而笑。

楚流光心想:“为何总是遇到爱教训人的道士,和勿用那家伙个脾气。”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阁下是姓张吧!”

道士惊,道:“嗯?”

楚流光继续道:“所谓:”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阁下就算法术高强,可是行事卑鄙无耻,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法力高强,也是有限的很。我若听了你的话,那才叫吃亏上当呢!“

道士听了做声不得。原来他姓张名懋丞,是龙虎山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的三子,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是张正常的长子,四十四代天师张宇清是张正常的次子。

道家祖师张道陵于龙虎山修道炼丹大成后,从汉末第四代天师张盛始,历代天师都居龙虎山,他们守龙虎山寻仙觅术,坐上清宫演教布化,居天师府修身养性,因此龙虎山可称为中国道教第山。

张懋丞在三个兄弟当中,天分最高。天师之位相传,立长不立幼,张正常死后,他大哥继任天师之位,原也合乎情理,他也不好说什么。不料他大哥没几年就病故了,因为无子,所以天师之位便要在张懋丞和张宇清之间产生,张懋丞自恃本领高强,以为定会继任天师之位,没想到教中的元老选了他二哥做了天师,张懋丞气之下,离开龙虎山。

张懋丞自恃本事高强,立志要做出番事业来。他来到京师,见汉王朱高煦英气勃勃,有天子之相,便辗转投靠到了汉王朱高煦门下,希图拥立之功,做出番伟业。他最近夜观天象,见有巨星陨落,觉得是时机谋害皇帝,立汉王朱高煦为皇帝的时候了,便亲自出手,想要谋害永乐皇帝。

方才楚流光说的话:“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乃是天师府第的二门门联,张懋丞听楚流光说出这番话,就知道楚流光识破了他的来历,不由又羞又忿。他本来以为瞧破了楚流光的所图,那么就算不能说服楚流光,如果打消楚流光争胜的念头,也是不错,没想到反被楚流光说的败下阵来。

张懋丞大怒,从腰下拔出把宝剑,先是将剑尖指着长空,飞画灵符,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

这个张道人,要弄出什么鬼怪,助他行法吗?其实不是这样的,原来大凡仙真见了道祖,神将见了教主,都要避道。在皇宫里,都供奉了很多神灵,他恐虚空这些神灵,恼他施行法术,行刺皇帝,坏他的事,所以他施展的乃是假圣法,假借道祖之名,狐假虎威,在空中设立圣位,大放金光,使切天神地祇,皆不得过问他的行动了。这是他欺天瞒天之术,也可使金忠、袁珙在寝宫设置法坛的威力大减。

张懋丞使法完毕,做好预备,然后忽地从袖中飞出把伞来,这伞外表和普通的伞没有别的不同,只是颜色是五颜六色而已,不过它可不是普通的伞。此伞其名曰“灭阳杀”,有何厉害呢?《易经》云:“干为天,天者阳也。”日为太阳之精,龙为纯阳之物。

《玄功诀》有云:“阴气毫,不尽不仙;阳气毫,不尽不死。”所以别说是普通人,就是天仙神将,皆秉真阳,旦失却,不死也伤。因此假设有仙真鬼怪误入于伞之下,则五气全消,真尽丧;假设有神将误越于伞之上,则堕落尘埃,轮回凡世;若在四围沾染了些气味,即不能飞升,法力大降。

张懋丞祭伞于空,那伞于空中展开,如张开的大鸟巨翅,覆盖住了皇宫,张懋丞随即默念真言,又将剑在空中画道灵符,忽地狂风骤发,石卵石片,大小石块沙砾,满天扑地的卷向金阙,以楚流光为中心,漫天扑来,声势之壮,气吞山河。

楚流光却不慌不忙,在袖中取出个碧玉小炉,焚返魂香寸许,空中念念不绝,然后吹口三昧火,炉内氤氤氲氲,吐出香烟。

楚流光转头向殿中传音,道:“李大哥,请替我捧此香炉罢。”李瑟闻言听从。

楚流光手中又托出枚小红铜罐,仅如钵盂大,滴溜溜抛向空中。只见底儿向上,口儿向下,道灵气,将空中无数的飞石尽行吸入,些也不剩。然后弥弥漫漫,都化作灰,散将下来,竟如下了天大雪。

楚流光拿出把蒲葵扇子,将蒲葵扇子略略扇,石灰便迳直卷向张懋丞。

张懋丞忙念起回风咒,霎时,有大风八面旋转,灰雾散尽。张懋丞接着从怀中拿出只白纸鹤,吹了口气,那鹤便活了样,然后骑鹤于九霄,手执白旗,皇宫四周顿时布作危城峻壁。

李瑟见四周都是壁垒,看不见那道士了,虽不识的张懋丞的法术厉害,但见楚流光脸色忽然大变,不由担心起来。

这时袁珙和金忠也走了出来,金忠对楚流光道:“这乃是非常厉害的异术阵法。别看外面这些峻壁毫无异样,其实乃是按金、木、水、火、土五行分布的阵法,为五行之正气;又夹杂有气、孛、罗、计诸星,为五行之馀气。所谓馀气,即属邪气。邪正夹杂,非常厉害,要想破解,非常之难。不过如果我们三人联手,或可搏上搏。”

楚流光道:“千万不要。两方斗法,譬如两军对阵,不单单比才斗智,更比的是心力,要静与忍。忍者,养气之道;静者,治心之法。能静者必能忍,能忍者亦必能静,事虽殊而理则。如项羽欲烹太公,汉王笑曰:”幸分我杯羹!『司马懿坚守不战,武侯遗以巾帼,恬然而受之,所谓忍也;撼泰山易,撼岳家军难,所谓静也。我们要以静制动,不可卤莽!“

袁珙和金忠相对望,想起当年靖难起兵之时,兵下皖江之日,皖江守将景佥都为海内英才,马太守也是淮南杰士,可是与道衍针锋相对,胜负未定的时候,误为道衍所激,忿然进攻,竟堕道衍计谋之中,全军覆灭。《兵法》云:“兵忿者败”,看来楚流光果然得了道衍的真传,二人不禁会心笑,心中更是暗喜。

金忠道:“楚姑娘言之成理,不过敌人厉害,使用巫术,用木头把圣上制成偶像,暗藏于某处,每日诅咒,或用针刺,七日之后圣上

就危险了啊!此时敌人所设壁垒,此等法术虽然厉害,但攻击性并不十分厉害,显然目的是要困住我们,钳制皇上,我们如果不动,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诡计?”

楚流光道:“无妨,我不是置之不理,而是要等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