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他气冲冲地拧了柱擎天的小弟弟把，爬起来准备上学。

直到周末之前，勉强还算风平浪静，就是方彤彤宣布放弃先前追求者的宣言在年级引发了不小的轰动，据说那位直很嫌弃方彤彤的帅哥还有点不甘心，特地来找了方彤彤趟，结果，被劈头盖脸臭骂了顿。

坦白说，赵涛很是有点小开心，尤其是他知道，那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不开心的是，方彤彤那喝之后，孟晓涵竟然换了杯子，换了个容量很小，每个课间去接次水刚好够下个课间喝的那种金属保温杯。

真是让他愁得满肚子婉约派宋词。

文科不被重视的缘故，班级的学习气氛远不如被严加看管的理科班，老师都是新人，也基本镇不住班上那些比较顽劣的学生。尽管期末考近在眼前，高三也就在前方招手，到了周六晚自习的时候，班上还是有足足三分之的学生不在。

托父母常年不在家的福，他已过世的奶奶恰好又和教导主任的母亲是好友，闹出过次神经性偏头痛的他比大多数同学都要自由得多，不必翘课也能说走就走，只要自己给班主任写个假条就好。

但因为孟晓涵，他整个学期都尽量保持着全勤。

考前倒数第二个周六，平常稳稳会缺席的方彤彤，破天荒留在了教室里。

人不多的晚自习，座位基本上是完全混乱随意的状态，只要不弄出影响其他人的动静，怎么组合都好。

赵涛的同桌早早就跑去了男朋友身边，起选了个后排的位子，人挂着只耳机满脸幸福甜蜜地享受着随身听里的悠扬情歌。

当时，个叫周杰伦的台湾歌手才刚刚开始冒头，刘若英、孙燕姿还是班上女生中的主流，他那个总是装着郑智化专辑磁带的随身听，基本只有他自己听过。

铃声响起，他摸出耳机，准备在那个台湾瘸子嘶哑低沉的嗓音中和数学认真较量下，以免期末考的成绩太过难看，影响之后本来就被补课瓜分掉大半的暑假中仅剩的自由时光。

他的手还没从书包里拿出来，身边就噗通坐下了个人。

方彤彤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摸出盘磁带，推到他的面前，邀功样地说：“呐，新华书店音像部买的，正磁带，郑智化的。起听会儿成呗？”

（九）

“你自己没随身听吗？”他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下，口气无法控制的烦躁起来。

“我早换MP3了，这带子是送你的。你不是喜欢郑智化吗？我专门去买的。”方彤彤侧着脸笑盈盈地看着他，满脸捡回球的小狗样的邀功表情。

心肠怎么也继续硬不下去，他口气软化了些，拿过磁带，打量了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郑智化的？”

“你的哥们不够意思呗。”她笑嘻嘻地说，“打听你大堆事，也就几碗牛肉板面。”

好吧，按他平时身边那几个朋友的德行，方彤彤这样的女生绝对有求必应，请板面都纯属浪费。

可这身价也太低了吧？他有点生气，闷闷不乐地掏出随身听，拆掉磁带的包装，塞进卡槽里。

“喂，说好起听的，给我个耳机啊。”她撅起嘴，不轻不重地捏了他手肘把。

起听歌耳机有两种戴法，种是都戴外侧的耳朵，然后跟连体婴样并在起，另种则是都戴内测，让耳机线楚河汉界样把两人分开。

方彤彤坐在右边，看她伸手就来够右边的耳机，赵涛连忙拿下另边的递给她，防贼样地说：“给，你用这个。”

方彤彤皱了皱鼻子，白了他眼，嘟囔了句什么，不过他没听清，也懒得理会。

做了会儿数学题，方彤彤看老师溜达出去跟隔壁班的同事聊了起来，伸过脸小声说：“你平常这会儿不是都看小画书的吗？今天怎么不看啦？”

书包里的确还揣着两本前阵才买的功夫旋风儿，但他今晚是真的准备复习数学稍微提提期末成绩，于是没好气地说：“这是晚自习，我学习才是正常的吧？而且……而且那叫漫画，不叫小画书，你这都什么年纪的人用的词儿啊。”

“好好好，漫画漫画，是漫画。那你不看，借我看看呗？”她还是笑嘻嘻地看着他，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耳机里正好放到“苦涩的沙吹过脸庞的感觉”的歌词，和他现实中的体会奇妙的配合到起，他无奈地抽出本，从桌下塞给她，“给，看吧，看完我这儿还有。”

他在心里哼了声，功夫旋风儿这种漫画女生不宜的程度恐怕仅次于城市猎人——也就是无删节的侠探寒羽良，能就此让她讨厌下自己也好。

果然，没翻几页，方彤彤就看到了女主角几乎每段故事都会出现的破衣裸体，和男主角那色度爆表的猥琐神情。她咧了咧嘴，又凑过来小声问：“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个安啥充画的啊？”

“安……达充，不是安啥充。”他把扯回功夫旋风儿，也有点不好意思继续闹她，万被她生气告给老师，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好哥们孙博今天还的我爱芳邻正好还在抽屉里，他摸出两本，递给她，“喏，这个是。这个也比较适合女生看点。”

不知道是否方彤彤故意，交接书的时候，她下握到了赵涛的手上。

她的手指很凉，很滑，和她比起来，赵涛的手简直就像张砂纸。

他的心猛地跳了两下，连忙摆正头，把视线投回到令他晕头转向的数学符号中。

“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看刚才那种啊？”方彤彤翻了几页，又凑了过来，这次凑得更近，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热气都喷到了他戴耳机的耳朵上，让他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我都喜欢，都挺好看的。”他敷衍地回了句，逃难样往左挪了挪。

他想象过无数次和女生如此接近的场景，但没料到这天真的来了，却让他紧张的想逃。

定是因为角色不对，如果是孟晓涵，他肯定会非常乐意起把耳机戴在外侧，凑在起看任何她喜欢看的漫画……好吧，孟晓涵……从来不看漫画。

“这跟余蓓爱看的小姑娘画书差不多嘛……”方彤彤翻了小半本，嘟囔着说，“你怎么喜欢看这种啊？”

“我爱看得多了，不用你管。”他晃了晃头，耳机里恰好播放到年轻时代的歌词——喜欢上人家／就死缠着不放／那是十七八岁／才做的事。

这……算是被缠上了吗？他狠狠抓着头发，觉得脑袋都大了圈。

后面方彤彤倒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老师回到教室后，她就安静地听着并不感兴趣的郑智化，看起了此前没听说过的安达充。

第节晚自习下课后，方彤彤把看到半的我爱芳邻塞进抽屉，抓住起身想上厕所的赵涛，有些生气地说：“这个安啥充，他怎么把和也给画死了？”

平常难得

有女生和他讨论漫画的话题，他不自觉地坐了回去，解释说：“你没看出来吗？其实小南喜欢的是……”

“我知道啊，小南喜欢的是达也，可这个和也死，不是很赖皮吗？”方彤彤认真地说，“喜欢的人要靠自己使劲去追去抢下来才行，才理直气壮。他这么死，达也最后就算和小南搞对象了，也要被人说是占了死人的便宜。多气人啊！”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有几分气势地说：“要让我画，达也定要堂堂正正的赢过那家伙，然后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地娶小南。”

“方彤彤，你也看开漫画啦？真稀罕呀。”斜后面的余蓓探出了头，和她现在的同桌黄娇起看了过来。

那两位都是女生中的漫画忠实读者，如果不是少女漫画这个分类赵涛实在不感兴趣，这倒是和余蓓找到共同话题的捷径。

看几个女生聊了起来，他连忙趁机起身，逃样跑去了厕所。

路上遇到孙博和其他几个哥们正往回走，那个高壮胖子径直走过来搂住了他，压低声音嘿嘿笑着说：“你小子给方彤彤灌什么迷汤了？现在全年级都在传，三班班花眼睛被屎糊了，先前的帅哥不要，门心思盯上你了。”

股无名火窜了起来，他抖了下肩膀睁开孙博的胳膊，故意挺了挺胸膛，说：“说不定我就刚好是她喜欢的类型呢，倒是你，碗板面就把哥们卖了？”

“哎哟哎哟，”孙博故意做出讨饶的架势随手挡下他没真用劲儿的拳头，“这不是想帮你吗，方彤彤这样的想倒追你，哥们几个还能给你下绊子不成？你俩成了记得请吃饭啊，那顿可不能光吃板面了，少说也得金汉斯。听见没？”

“滚。”伴着他气冲冲的回答，下节晚自习的上课铃响了。

（十）

第二节晚自习，方彤彤耐着性子看了快个小时我爱芳邻，下课打铃的时候，才扯下耳机，把书还给赵涛，有些不满地说：“你平常跟孙博坐块时候不是挺能聊的吗？怎么你都不理我？”

赵涛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收起进度几乎等于零的数学参考书，“我不知道跟你聊什么好吧，分班后咱俩第个学期加起来都没说超过五句话，我哪儿知道跟你聊啥？”

就跟故意挑话题样，方彤彤气哼哼地指了下我爱芳邻的封面，说：“我不喜欢那个小南，你们男生都喜欢那样磨磨唧唧的女生吗？”

“磨磨唧唧？”在赵涛心目中的漫画女神，古贺春华和浅仓南绝对稳稳占据着头两把交椅，这是对着游人、唯登诗树之类的漫画家笔下的女孩手淫多少次也不会改变的事实，他马上本能性地反驳回去，“谁告诉你小南磨磨唧唧了！你这样的女生不喜欢很正常，谁叫人家运动万能成绩不错人缘还好，而且长的好看，你就没有哪儿比得上人家，你这叫嫉妒。”

“呸，我嫉妒个小画书干嘛。”她老大不服气地说，“你说，她喜欢不喜欢达也？”

“当然喜欢，他们俩……”

都不等他说完，方彤彤就立刻说：“那还不磨叽？整天就知道打哑谜，喜欢就说啊，喜欢就追啊。看看人家新田妹。”

“都和你样，我们这种男生就别过了。”他随口抱怨了句，抓起书包往里塞今晚要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