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外飞星 字数:40160字
(4)
4月19号凌晨1时,红海,古达湾。
漆黑的天幕笼罩着大洋,倾盆大雨中,“海王”号货轮沉重的犁开泛着细碎白沫的海浪,行驶在波涛起伏的洋面上。
这艘巴拿马籍的远洋货轮上共有17名船员,都是韩国籍和缅甸籍。此时的驾驶室漆黑片,借着雷达的微光,二副和名舵工值着夜班,舵工操着舵盘,二副借着电罗经和GPS定位提供的数据趴在海图桌上找着船只的适时位置,对比着事先确定的航道,偶尔对着舵工发出指令。
“左舷3,舵位1-5-0.”
外面风高雨急,大概能有四五级的海况,这样的天气在四五月份的亚丁湾着实少见。此时印度洋的冬季季风刚刚过去,夏季季风还未形成,正应该是风平浪静的时候。但是此时的风浪却把货轮几万吨的巨躯极缓慢的摇来晃去,驾驶室内不时能听到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船身甲板发出的吱嘎挤压声。
不过这点晃动对于经验丰富的二副来说是小意思,在大海上,货轮尤其是大型货轮,遇见浪摇两下太正常了,只要集装箱货物位置装的到位,再怎么摇船也不会翻,因为船头吃风歪了之后,船尾的舵会自动把它再硬扳回来。在这反正反复较量之间,船自身能像不倒翁样调节出种奇妙的平衡,看似惊险其实无恙。有经验的老水手都知道,不怕船摇,就怕船不摇,个浪打过来,船要是摇不回来,那就离翻船不远了。
再者,这里可是亚丁湾,与风平浪静相比,他倒宁愿现在是惊涛骇浪。
昨天,他们驶进了这片目前地球上最臭名昭著的海域,船上的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唯恐遇上海盗。而白天他们的雷达上发现的没有AIF信号的可疑船只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小渔船度靠近到很近的地方,但是他们无法判断哪些是渔船哪些是海盗,船长怀疑所有的渔船都可能是兼职的海盗,但是他们就是拿这些家伙没办法,整个白天惊乍的不断有警报,通过国际救援专用频道呼叫国际舰队支援有十几次之多,但是真正做出回应的只有次,来了架直升机在头顶上盘旋了阵之后就回去了。
经过前天的提心吊胆之后,今天的海况变差,船长认为这是上帝显灵了。四五级的海况对于大货轮来说应付自如,对于海盗的小艇舢板可就够他们呛了,他认为海盗会在这样的天气下出海冒险的可能性很低。
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如此,目前雷达上还没发现没有AIF的可疑目标。但是二副的心还是没有完全踏实,目前的海况并不是全然对他们有利,倾盆大雨造出了海浪,但是也干扰了雷达波,雷达屏幕上的物标都隐匿在雨的回波之中,大型目标除外,现在真要有小型目标靠过来,雷达可能起不了作用。
“前面,前面好象有船。”舵手说话了,外面太黑看不清楚,他只能隐约看见船的影子。
“什么?”二副疑惑的往外面看,似乎也看到了。他走出驾驶台,到了舰桥的外面,冒着大雨扶着栏杆拿着夜视望远镜往前面看,还真看见了。两艘奇怪的小船潜伏在雨幕中在船头穿过去又穿回来,行动极其怪异。
海盗!?二副的脑子里猛地冒出这个词儿,他想看个究竟,却见前方的小船停下挡在航道上不动了。
“后方还有船!”舵手紧张的嚷开了。二副回头看,果真看见两舷后还有船紧贴着船尾,连灯都不点,鬼鬼祟祟的极其可疑。船上有人影晃动,似乎正在往他们船上挂梯子。
“是海盗!快!快把船长叫醒!”二副用紧张的变了调的声音狂吼着跑进驾驶台,拿起通话器狂呼船长,接着又拉响了防海盗应变部署警报,刺耳的警笛声在船内所有的舱室通道内响起,所有当班的人员和休息的人员全都被惊起了,全船顿时阵忙乱。
很快,人员全在甲板上就位,船长神色紧张的出现在驾驶台,接着他也明白了事情大条了。
“是海盗吗?快冲!撞他们!”
轮机舱的主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货轮庞大的巨躯犁开海面直冲前方挡着航道的小船而去,就像头缓慢而笨拙的巨兽,但是气势却是排山倒海。不过小船显然早有准备,灵活的向两边散开,躲开了撞过来的巨轮,转而变成与货轮并行的姿态,与后面的小船起紧追不放,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最大转速!全速前进!”船长对着通话器大喊,此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二副在那里通过无线电拼命呼叫国际护航舰队,同时玩命的发求救信号,但是不知道人是睡着了还是怎的就是没人回应。国际护航编队就那麽几艘军舰,平时的护航任务已经非常繁重了,现在也许在处理别人的呼救,也许在给别人护航,总知没工夫来管他们这艘离群的孤雁。就算之后腾出手来,也不知道是多少小时之后了。
难道就这麽直跑?对方在如此雨大浪急的夜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明显是预谋已久,早就惦记上他们了,不可能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船慢,跑不过轻便的小艇,而且对方很可能持有武器,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没权利拿船员们的生命冒险。
或者按照预定的反海盗预案,大家全都躲到保护舱里去?就这麽等着别人来救,外面就不管了?但是谁知到救援会在多久之后到来。这种海况条件下,真的难说。国际舰队其实在红海的存在也就是聊胜于无而已,海盗们该活动还是活动,根本不怕他们。自己把希望寄托到外援身上,也是心里没底。
总之先拼下吧。
船长和水手长各持着把太平斧,贴着舷墙猫着腰摸向船尾。他们不敢直起身子,怕下面开枪。到了后面俩人偷偷地探头观望,个黑人海盗正在收紧绳钩,身上好像背着枪,小船逐渐贴近大船的船舷下,旁边的个海盗正准备攀登。船长把心横猛地跃而起,举起太平斧猛地向绳子砍去,水手长也跃起猛砍未断的绳子。
条绳子断开了,小船失去拉力,在强劲的排出流冲击下马上被抛到后面。其他小船见状,知道上面有了准备,立即端着枪向上面扫射,黑夜间枪口喷出的火舌分外耀眼,海盗的机枪子弹穿过漫空的雨水飞射上来,时间甲板上弹片横飞。
“不好,快!快撤!”
船长知道这下是在劫难逃了,对方的火力非常猛,子弹跟不要钱样往上面打,船员们个个吓得体如筛糠,只管趴在甲板上抱着头,有的往船舱里跑,这帮人已经彻底乱了。接着发火箭弹飞了上来,在船屁股上爆炸,烟冒出来了,还有火光。
对于这种大吨位货轮,小口径的四零火挨上发就跟挠痒痒样,可能就是破个碗口大的洞烧黑点,就是挨上千发也沉不了。但是带给人心里的震撼却跟挨了导弹样,海盗带着重武器,现在就是躲到船舱里也不保险了!
船长此时能做的就是带着船员往保护舱里躲,他能做的就只是这样了。至于之后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们明显不是海盗的对手,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保命,不要激怒这帮劫匪,这些人只是求财,只要自己不抵抗就不会要命。在亚丁湾遇见海盗的各国货轮中只有中国人敢跟海盗硬拼到底,通常中国的船也是最难劫的,但是自己的船员里面没有个是中国人,也不可能指望他们能跟中国人样那么敢玩儿命,所以现在唯能做的就是向上帝祈祷,祈祷自己别丢性命。
但是,船员们的秩序已经乱了,四散乱逃。而海盗们的动作也很快,开了阵枪之后见对方放弃了抵抗,直接挂上绳钩个接个的上来了。上来之后端着枪发出带着非洲土腔的怪叫声四下顺着舱道追赶那些没头苍蝇般乱跑的船员们。
很快,小船的人全都上来了,蹲着枪的老黑们穿着得跟民工样,但是神情彪悍,动作麻利,对着驾驶台阵乱枪,玻璃碎了地。船长带着部分人躲了起来,但是有几个没来得及跑的船员被抓住了,很快被带到保险舱的门口,用枪顶着脑袋让他们喊话。
船长知道大势已去,现在海盗手里有了人质,就是军舰来了也没招了。自己这帮人藏在里面,没水没粮的,能撑多久?但是海盗方却不存在这问题。
最终,舱门还是开了,船长没办法看着自己的船员叫人给崩了。海盗们把全部俘虏集中到了锚链舱看好,然后接管了全船……
72小时后……
凤舞身处孟尼力克的办公室内,和自己的新“合作伙伴”庆祝着这次成功。
“按照事先的约定,汽车和配件都被装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集装箱运输车,分批运往贝拉港。”孟尼力克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神色。
“我知道,我已经接到货了。”
这些确实是真的,之前凤舞接着电话听说事情得手了,立刻连夜开车赶到了贝拉港。在那里有艘驶往马来半岛丹戎帕拉帕斯港的货轮正在等着她,和船上的几个神秘乘客联系上之后,这批汽车配件就由他们负责装船运走,至于这批价值昂贵的配件装船需要多少天,到了马来西亚之后再转手弄到什么地方,套了现之后会被第总局办公室里那帮头头脑脑们怎么瓜分,那就不是凤舞能管得了的事儿了的。
“那艘船呢?”凤舞确实对这些海盗们刮目相看了,孟尼力克这老黑确实神通广大,最起码在海盗这个行当里,她已经见识到了他的专业水准。
“还在海上,我的人控制着船。”
“船员怎么样了。”
“再过几天我们就会在海上放了他们,当然之后他们的命运就得看真主的意思了。”
“你们出色的专业效率令我印象深刻,和你们合作让我非常愉快,车你们留下吧,我只要配件。”凤舞早就盘算好了,这些车全都是右舵车,拉回国内没多大意义。反正要和这帮人拉关系,索性大方点以博取他们的好感,当然这都是跟上面的头头们请示过了的,情报人员整日花天酒地花钱如流水那只是电影里的故事,真实的情况花的每分钱都不容许浪费,那都是要回去报账的。国内已经砸了百万美刀出来,这可不是小数目,铁定是不会再出任何钱来的。当然这些车的价值她也是比较清楚的,内心还真有点斗争要不要趁机自己捞点,不过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和任务,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真的?”孟尼力克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这批车都是高级轿车,50辆整车的价值怎么着也得五六百万美金,这个女人还真狠,说不要就不要了。
如果这些钱她都看不在眼里,那她的真正目标说出来定大的吓死人。
这个女人究竟何方神圣?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计划的全貌。他不信任这个女人,也不信任那个白人。他的目的就两个:钱;向A国的复仇。那个白人说这个计划可以令他完成向A国和E国的复仇,他也就是听听,他有自己的打算,也许在这个女人的价值被榨取完之前,自己能多捞上几票。ICU的复兴需要资金,在索马里的圣战事业需要资金,向A国的复仇需要资金。
当年ICU的事业眼看就要成功了,在索马里建立真主国度的伟大梦想眼看就要实现了。那些异教徒部落军阀已经成了丧家之犬,但是该死的A国侵略者毁灭了他们的美梦,无数的英勇战士倒在了A国的坦克和飞机之下,而现在那些背信弃义的E国混蛋也放弃了他们,居然想和A国议和,难道他们忘了和A国的仇恨了吗?真是群软骨头!
还有那该遭天谴的叛徒艾哈迈德,为了从美帝公布的圣战英雄名单上除名,居然也人模狗样的组织什么“索马里再次解放联盟”去参加那个傀儡过渡政府组织的总统选举,这是毫无疑问的背叛!还有那些反骨仔“青年党”,以前ICU强大的时候就借着ICU的名头狐假虎威,现在ICU落难了,这帮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居然自立门户,卑鄙的接收了ICU以前的地盘,当初打下这些地盘的人可不是他们!还有阿维斯那个堕落者,自己去建立什么“伊斯兰党”,却又和青年党火并落败,完全忘了圣战共同的敌人过渡政府和他们背后的主子美帝及其走狗非盟,这些家伙只顾私斗,都是成不了大事的鼠目寸光之辈!
所以求人不如求己,ICU真正的复兴还是得靠自己动手,暂时转型为海盗组织不过是种筹集资金和掩盖真实身份的手段,那些被劫的船只有份为ICU的圣战事业贡献资金,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不过这些事,他是不会跟眼前的这个女人透漏个字的。
“当然,我期待我们以后的合作。”
“和你合作真的很愉快,你是真正做生意的人。方便的话,今天晚上请赏脸起吃个饭,咱们可以讨论下今后的长期合作,顺便我把那百万定金还给你。”
“那没关系,生意上的规矩就是规矩,反正咱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这钱就留在你那儿吧。不过今天晚上是不行了,我要赶飞机。”
“哦,真遗憾,生意上的事吗?”
“唉,给人打工的也是身不由己啊,吃人饭受人管哪。”凤舞没有正面回答,点头笑了笑。
“那么我衷心期待下次的见面了。”孟尼力克的脸上也带着和凤舞样老友般的笑容,但是双方都知道对方的虚情假意。凤舞转身离开他办公室的时候嘴角带着丝冷笑,下次的见面不用问就是最后的见面了,这种任务结束后上面的人绝对不会允许留下任何活口,你这老黑鬼愿意衷心期待就期待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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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8号,多克图莫市公立医院,加护病房。
吕哲躺在病床上,伤口上的纱布还没拆,费力的挪动着大腿。经历车祸的那刻,他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那时候他的脑海中真的是啥都没了,连害怕都忘了,唯闪过的就是妻子苏晨的面容。结果不知道算不算是走了狗屎运,全身上下有四十二处软组织损伤,十九处外伤,还有脑震荡,但是骨折居然只有两处:手腕上的骨头劈了米粒大的小块,牙齿碎了半颗。重要部位的骨头和内脏器官居然都没事,也没什么严重的内伤。
相比之下,同车的陈总就惨的多了。胳膊骨折,肋骨断了根,好像脾脏还受伤了,有内出血,拉到医院之后直接就进手术室了,到现在听说人还是昏迷着。
而司机是那老华侨郭老先生的二儿子,这次也跟着倒了大霉,也是骨折的重伤,现在也在医院躺着。
天意啊,天意不该我死啊。
吕哲只能这样认为,这其实不能算迷信。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这玩意挺灵的,弄不好这世界上真的有天意存在,他以前当兵的时候部队里面就信这个,跳伞的空降兵从舱口跳出的那刻,自己的生死存亡真的就是只能靠天意来决定了,老天爷要是哪天看你不顺眼想要收拾你,只要让你的伞包在空中莫名奇妙的出现小毛病就行了。
而这次的车祸如此严重,自己就居然没受什么重伤,只能说是命不该绝。
但是令人闹心的是,进了医院之后,当地的条子居然跟着找到医院来了。吕哲简直不明白这帮傻逼到底想干什么,自己明明是车祸的受害者,明明是那辆车跑来撞得他们,现在这帮条子黑头们认定他们也有责任,而且说什么那辆车从水里打捞出来之后,车里没人,不知道司机的死活,也不知道到底谁撞得谁,既然找不着那方,就只能找他们,所以把肇事方的屎盔子安到他们头上来了。
吕哲简直搞不懂这是什么土匪道理,你找不着肇事者就拿受害者当肇事者?这是什么鸟事!?这还有王法吗?本以为国内的法律就够操蛋的了,没想到出了国还真是开了眼了,人家这儿人家说话就是法律。跟这帮人理论,人家根本就不甩你,撂了句话我们国家的法律就是这样。结果给限制到了医院里了,规定伤好之前不能离开医院,要去哪儿必须有警察部门批准才行,更别想回国,实际上这跟囚禁没区别,丧失人身自由了。
退万步说,就算是己方肇事,但是司机不是他们,要找事也别找他们的事。但是这话根本没法说出口,那郭老先生帮了他们这麽多忙,现在连自己的亲儿子也跟着他们出了事儿,要不是人家不放心他们找当地的司机,怎么会让自己孩子出来给他们开车,所以这个话根本没法说。
结果后来公司的人得知消息之后赶来医院,想把他们转回国内医院治疗,跟警察交涉,人家态度强硬得很。又去领事馆找人疏通关系,又是通过当地的华侨,具体怎么进行的吕哲不知道,但是在医院每天都有专人负责照顾他们,吕哲也听到点消息。
原来这里的警察处理交通事故就是个原则,哪边死人多那边就有理。中国人这边三个受伤的,对方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边更严重目了然。
原来撞他们那辆车,那天好像是什么抢银行还是黑帮火并,还是什么恐怖分子,反正不是好人,案子还挺严重。在桥上撞他们之前,刚刚跟人枪战过正在逃跑,后面是警察也在追、跟他们枪战的另帮人也在追,结果还没追到桥上前面已经撞车掉下河了,后来车捞出来了人没找到,警方估计不是死了就是跑了,总之案子是搞砸了。
结果警察就迁怒于他们,万案子破不了就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拿他们出来顶缸。所以才牢牢扣着他们不叫走,至于中国领事馆人家警察根本没放在眼里,说不叫你走就不叫你走,这里是人家的国家,你个外国人在这里算个屁。
知道这些之后,吕哲才真有些害怕了。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这些人眼里有法律这回事吗?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想关谁就关谁,比之中国封建社会的冤狱还要厉害。自己虽然是中国公民,但是这里是人家的地头,中国的外交机构在国际上又是出名的软弱无能,真要是自己让人家抓起来,弄不好还真出不去了。真要进了这个鬼地方的监狱,那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可就难说了,这外面就已经这麽无法无天了,到了那里面还了得?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要摊人命官司,他的心就忐忑不安。不过好在公司的头头们来过,说正在尽力想办法解决此事,让他心里别胡思乱想。这事可能就是当地的警察想要讹俩钱儿,十有八九是这意思,只要是这样,事儿就不难办。
越想越是烦心,于是想抽烟。国内医院里肯定是不能抽烟的,但是这里不知道有没有这规矩。他的枕头底下藏了包烟,是白鹏那小子偷偷给他带来的。
费力的抬起胳膊把烟点着,刚吸了两口,门就开了。苏晨从外面进来了,还有洪世泰。
自从他出事之后,苏晨几乎天天都来。似乎是怕这里的护士伺候不好他,苏晨有时候能在他的病床前待到晚上,以至于吕哲都担心起她的安全来了。这个鬼地方晚上的治安不知道好不好,但是白天就这麽乱,晚上可想而之。在这里呆的太晚了回酒店路上怕出事。况且自己的伤不是什么大事儿,当地的条子还盯着他,所以吕哲不想让她在这里多耽误时间,每次最多有个个小时就让她走。
这次看来是洪世泰送她来的,苏晨来的次数大多数都是洪世泰跟她起来,东星矿业的人里面每个人都有驾照,但是只适用于国内。这里面只有洪世泰有门路能开车过来。
苏晨看起来比他心情还差,脸的愁云惨雾。吕哲的伤势正在好转,但是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欣慰的表情,吕哲能感觉到她的心里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结婚这麽长时间了,他能感到苏晨的变化。她的心里绝对纠结的有事儿,但是她没说过。这就是苏晨,什么事都能憋到心里。不过吕哲没说什么,妻子在为自己担心这种事他是能够理解的,自己的处境很不妙,旦在这里摊上官司的话,结果简直不敢想。换了是自己的话,如果苏晨摊上这种事,自己的心情恐怕比她更差。
坐了会儿,和洪世泰说了阵闲话。洪世泰拍着胸脯告诉他公司准备找部落合作方,看能不能让他们出面帮忙摆平此事,叫他不要担心。
这个消息对于吕哲来说不算好也不算坏,能找着人当然最好,但是己方这次的生意明显不打算和对方做下去了,有了这个疙瘩在,现在再去求人家帮忙,人家会不会尽心尽力真的难说得很,帮你是人情,不甩你也只是本分,人家没这个义务。如果双方现在处于紧密合作状态当然就是另回事,现在只是聊胜于无。
苏晨静静的听着他俩的说话,低头削着苹果,没有说句话。看来对这个事也不报太大希望。洪世泰的口若悬河对她来说似乎跟没听见样,没有任何反应。
“停会儿你就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苏晨今天的样子让吕哲担心,这麽魂不守舍的,可能是太累了没休息好。为自己操心操的太多了?苏晨默默地为他削完苹果,然后把他的烟给掐了。
“别抽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我这是越抽烟伤越好得快。”吕哲想逗她开心,故意冲她挤眉弄眼。
但是苏晨没理他,依旧表情木然,从他的枕头底下把他的那包烟给抄走了。
“你从哪儿弄的?”
吕哲哪能出卖白鹏,愣说这是别的病人给的,说这是药,外表看着像烟,其实就是药,管治病的。
“你抽烟还能治病?那我喝酒是不是还能长生不老啊?”苏晨今天的心情定是出奇的差,无论怎么逗她,脸上就没有丝笑模样。平时在家里这些话都能作为活跃气氛的催化剂,可是今天不管用了。
“那当然了,这是有统计数据的。你看,就拿咱们中国人来说吧,林彪不抽烟不喝酒,活了63岁;周恩来喝酒不抽烟,活了73岁;毛主席抽烟不喝酒,活了83岁。邓小平又抽烟又喝酒,活了93岁。张学良吃喝嫖赌全都来,活了103岁。这是历史的教训哪,同志……”
吕哲老气横秋的语气也没能打动苏晨木然的表情,她的动作就是把烟拿起来,直接给拿到外面垃圾篓里去了。
“嗨你,不讲道理了你……”门后传来吕哲无奈的抗议,不过苏晨没理他,直接进了洗手间,进了之后,下眼泪就流出来了。拳头攥的死紧,咬牙切齿的样子令腮帮子上努起了肌肉,此刻她的眼神、她的脸上,充满了恶心、羞耻、愤怒的想死的样子,她真想狠狠扇自己两个嘴巴子,或者抓住洪世泰那王八蛋把他撕成碎片。
这不只是对吕哲的侮辱,也是对自己的羞辱。个通过卑鄙手段奸淫过自己肉体的男人,居然大模大样的跑来和自己的丈夫聊天,这家伙的心里定在大笑着嘲讽老公吧。对于苏晨来说,这行为简直就跟洪世泰当着丈夫的面再次奸淫自己遍没区别。
我搞了你的老婆,你还蒙在鼓里,对我还这麽信任。甚至还当着面感谢我,那我定要多搞几次才对得起你的感谢,你不在了,我就勉为其难代替你享用你老婆的肉体吧。以后你谢谢我的时候,我才能更多的得到满足……
那个男人定是这麽想的……
苏晨想到这里,突然脸上阵发烫。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种变态淫荡的难以置信的事情,换了自己以前害臊还来不及呢,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那个混蛋怎么想的关我什么事,苏晨啊苏晨,你想这种事变态不变态?你对得起自己的老公吗?他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她赶忙紧走了几步,进了洗手间。
后面洪世泰出得门来,看见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丝充满淫欲的冷笑,跟了过去,在门口悄悄看看左右,直接闪身也进去了。
“你干什么?”凤舞刚擦完眼泪,惊觉洪世泰进来了,吓了跳。条件反射的转身退了两步躲到墙角,胳膊防护性得抬到胸前,警惕的瞪着他。看那样子好像只要他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就准备破开喉咙大喊大叫。
“你不要紧张,你不想你老公听见吧。”洪世泰没往前靠,但是脸上带着那种非常讨厌的奸笑。
“你让开。”苏晨回复冷静,这里是医院,她才不信洪世泰敢在这里对她乱来。她往前走了两步,想出去,但是洪世泰却没有让路,就那麽挡着路没动地方。
“我不让开你又能怎麽样呢?你是不是想喊?你喊吧,你看看会有什么结果。吕哲真是可怜啊,每天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着的时候,他的漂亮老婆却搂着别的男人偷情,饥渴的缠着别的男人的身子,满身是汗的尽情做爱呻吟,当然是淫荡的呻吟。你说如果吕哲看到了这些视频他会怎么想?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本来摊上官司就够冤枉郁闷的了,在看到这些会不会气的吐血,甚至气死。反正如果是我的话,看见自己的老婆这样和别的男人通奸,我定会气得发疯的。”
说着,洪世泰又拿出手机,欣赏起那段不堪入目的视频来。
苏晨的脸色顿时变白了,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嘴唇直哆嗦,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攥着拳头盯着他。洪世泰觉得此时她要是有把刀的话,说不定会冲上来戳自己两刀。
“你倒底想怎么样?”
“先不说我想怎么样,你先说说你想怎么样。你想不想你老公没事?他现在只要出院,立刻就得进炮局子里面蹲着去,你没进过警察局吧?国内的拘留所跟这里的警察局比起来,那就跟天堂样。你别以为什么中国是大国,你们是大国公民,在人家这儿根本屁都不算,说抓你就抓你,什么领事馆的大使馆的都没用,人家不在乎你知道吗?你不信你就等着瞧,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吃。”
“你……你有办法?”苏晨听出了洪世泰的言外之意,想想也是,这家伙在这里毕竟待过几年,人脉肯定比自己这些人生地不熟的土老冒要强,也许他真的有办法?难道这就是他的目的,以这个为要挟想继续占有自己?
他想让我求他……这就是他的目的。苏晨几乎没怎么犹豫,如果他真的能把吕哲从这烂摊子里解脱出来,自己再受些委屈也认了。
“我当然有办法,但是我为什麽要帮你呢?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你想要……我?”苏晨试探着问道,尽管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仍无法压抑住羞耻感。当然她可不打算太冒失,在确定洪世泰有能力帮她之前,她想尽力争取主动。
不过洪世泰出乎意料的笑了,带着点明显的不屑。
“你觉得你很出色吗?还是你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人?我洪世泰好歹也走南闯北在这世界上混过十几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坦白说吧,我只想和你玩玩儿而已,在非洲这段日子找个女人解解闷,之后大家各走各路,咱们的关系就是这样而已,你该不会以为我想死缠着你不放吧?”
洪世泰的这番话出乎苏晨的意料之外,其实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生怕洪世泰直纠缠她破坏她的婚姻,但是听他这说,尽管其中强烈的羞辱贬低意味让她听着十分刺耳,不过心倒是放下了,但是接着那种羞耻感更强烈了。
她的脸下红到了耳朵根,刚才自己简直就像主动想把自己奉献出去样,结果人家还表示出看不上,这种感觉,没法形容,真是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拍那些视频是什么意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的语气变得有点奇怪,好像自尊受了打击那样气急败坏,还有些失望和愤愤不平。
“我的目的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们来非洲是干啥来的?我的目的就是想让这笔生意成功,就是这样。当然这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苏晨惊讶的看着他,怀疑这小子吃错药了在这儿说胡话,这次的矿山生意不管从那方面来说都是不可能成功的了,摆明了对方在坑你,难道还有哪个傻子会明知是死还主动往油锅里跳?几个老总都已经看明白了这点,他们不可能按照原来的条款和对方签约的,要签约,必须修改原有的合同书。但是这是双方不可调和的矛盾点,所以,即使是苏晨也知道这根本是没希望的事。
“除非他们该合同,否则我们这边不可能签约。”
“合同不会改的。”洪世泰的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有种斩钉截铁的味道。
“什么?那就不可能。”苏晨这时候真觉的洪世泰的精神是不是不正常了,怎么在这儿东拉西扯的净说胡话。再说这事和吕哲有什么关系?
“怎么不可能?你只要搞定这事,自然有人帮你摆平你老公的事。”
“你说的简直是做梦吃星星,我搞定这事?我怎麽搞定这事?我凭什么搞定这事儿?”苏晨现在真不知道洪世泰在说些什么了,“我算老几啊?我又不是总经理,我怎麽拍板啊?那几个老总人家会听我的啊?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
“我没说让你搞定你们这边的人,我说的是另边的人。”
“另边……你说那帮部落酋长们?”苏晨睁大了眼睛,现在她真的觉得洪世泰精神出问题了,“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去找人家说让他们改合同?他们认识我是谁啊?”
“我说过合同不会改的。”
“不会改,哦,那你是说是对方不想跟我们签约,不是我们不想跟对方签约是吧。就算是现在这样的合同,我们想去签人家还不给我们合作呢是吧?我们公司贱呀?”
“正是如此。”洪世泰的脸上带着种“你总算开窍了”的表情。
苏晨头次听说这麽荒谬的事,看洪世泰的表情就像在看疯子。
“你别不信,到时候你看我预测的准不准,就这个合同,你们公司肯定会签约的,而且是求着人家签约,但是现在人家不想跟你们签约,条件是你。”
“我?”
“对,还记得那个酋长吗?人家看上你了。”
苏晨想起来当时那个酋长的德行,肌肉松弛肥头大耳的,眼袋那么深,看就是个酒色过度的老流氓。看着自己的样子就像立刻把自己弄到床上去,充满了淫欲。
等等!看上……我?!
开什么玩笑!?难道要我跟那家伙上床?我被你洪世泰给迷奸了就够糟蹋我自己的了,还叫我去出卖肉体取悦那个黑鬼老色棍?你把我当妓女了?瞧那家伙那样,黑不溜秋的跟个煤气罐子成精似的,光离远了看就感觉这家伙身上有股怪味,更别说和他……我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人身上看着就不干净,非洲的怪病特别多,什么伊波拉、艾滋病啥的,和他上床别染上什么怪病啥的,真恶心,想想身上都要起鸡皮疙瘩。我他妈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居然会摊上这种倒霉事?
苏晨感觉想吐,真的这比踩上大便都让她觉得恶心。
如果被那个人侵犯,那我还不如被眼前这个卑鄙下贱的洪世泰侵犯呢,至少这家伙比他年轻强壮……我到底在想什么?
“不行,我不干!”苏晨立刻拒绝了。
“你想清楚,他就是那个能帮你的人,确切地说是能帮你老公的人。”
“他……”
“对,人家可是堂堂的部落酋长,那是土皇帝,在整个国家都有相当的影响力,只要人家肯定出面,你老公这点交通事故那就是句话的事。到时候你想想是皆大欢喜,签约顺利签约了,你老公也得救了,大家都满意。这点人家已经说了,只要你答应,人家就负责把你老公给捞出来。”
“跟谁说的,我怎麽不知道。”
“这种事当然不会跟你们公司的人说,人家是跟我说的。我不是说过你们公司准备找人家出面帮忙吗,我作为代表去了趟,这是人家提的条件,要救你老公,你就的牺牲下,去让人家开开心。”
“就算是这样,你怎么知道能顺利签约,就我来看这根本不可能。”
“你不过是个职员,有些事不是你能了解的。总之你只要照我的意思去做,就切都没问题。总比你现在在这里干坐着强吧,不行动的话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苏晨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可以选择,第呢,是你啥都不干,你老公可能吃上官司,最终别的不说,但是这段视频肯定会到你老公的手里,那时候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第二呢,你听我的,最终大家都没事,你去不白去,人家给你开了张支票,你只要去了这张支票就是你的,算是补偿吧。而且这段视频将会永远消失,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和吕哲回国后继续过你们的日子,在非洲的切就当是没发生过。你选择吧。”
洪世泰将支票递给苏晨,苏晨看了看上边的数字,心剧烈的跳了几下。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了。
反正到现在我没得选择了……我不能眼看着吕哲出事。
“我不知道你为啥那么断定会签约,但是我不保证这点。我会去的,但是我的目的是救我老公,至于你说的签约事,那就不是我能保证得了的了。”
“这我理解,你只要去就行了。”
“我怎麽去?时间地点?”
“我会告诉你的,你等我电话就行了。”洪世泰说完,突然欺身上前,身子贴住了苏晨的胸前,手搂住了她的腰,小幅隔着裙子顶住了她的小腹。
“你干嘛?!”苏晨先是惊,继而想推开他。但是她自己吃惊的发觉,自己似乎对这个男人没有那么排斥了,也许是想到那个和猪八戒样的非洲酋长,也许是他已经说明了以后不会缠着自己,自己原本沉重压抑的情绪似乎开始放松了,如果可以劳永逸的解决这些事,自己倒是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那么次还是两次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感觉到洪世泰的手伸进了裙子里,抚摸着自己的大腿,她在紧张羞耻的同时,经莫名奇妙的感到了丝刺激,下体竟然阵火热。
反正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既然之后还要给那个恶心的酋长玷污,那么现在再让他占有次又有什么关系呢?回国之后,这里发生的切都将尘封在记忆里面,永远不在自己的生活中再出现,那自己现在放纵点也没什么关系吧。
反正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只要吕哲不知道,我就还是原来的我。
对了,我这切都是为了吕哲,我这是迫不得已。他会体谅我的,我问心无愧……
洪世泰的手指摸上了自己的内裤,隔着内裤轻揉着肉缝。苏晨被刺激的屁股哆嗦,大腿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被洪世泰的另只手兜住。黑色的性感丝袜美腿贴紧了洪世泰的腰,洪世泰把她抵到了墙上,手在下面活动的更厉害了,而且彼此身体抵得更紧了。
“不要在这儿,回酒店吧……”苏晨自己都诧异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连几句装模作样拒绝的话都没有,难道自己放荡起来会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阵阵羞耻感袭上心头,接着转化为刺激的官能快感。
“不,这次我就在这儿。”
洪世泰揉磨着苏晨包裹在丝袜里的大腿,慢慢地移进了隔间里,把门板关上,坐在马桶上,使苏晨变成骑在自己大腿上的姿态,双手从大腿往上,抻开她的裙子,揉捏着她丰满而富有弹性的白臀,却发觉她穿的是带镂空的黑色性感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