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如何反应,明忘记了,倒是妈气到拒绝帮忙做便当。明承认,说到学习精神,自己无论如何都难以称得上可敬。得在生小孩前改变这一点才是,明想,至少要装得像个好榜样。而有人偷看课本或小抄,明当然也不会揭发。理由太多了,她从未仔细细数。就在考试结束前五分钟,她透过窗户,注意到位在身后的人刚把一卷小纸条往右边丢;之后往前传了两个人,再往左扔,最后它落到明前一位同学的手上。只有第一个发出小抄,和最后一个接到小抄的人看来是偷偷摸摸的;他们的动作都很小,还不时抬头注意监考老师──然而这位戴眼镜的中年女性正在专心看一本记事簿──;另外三人的动作简直大得像在做体操,显然幻象影响这过程的运作方式。
要是没有幻象,那一张八成就是会先传给明──发出小抄的,会小声叫她交给前面的人──,这才是最短的距离,只会牵扯到三个人,而不像刚才,有五个人都动起来。幻象使他们选择绕过,让她免於一次麻烦。
虽让更多人负责那工作,但幻象似乎也提供足够的遮掩,把位在明右手边的三位和前后两位同学都给罩到。通常越少人经手越安全,明想,由於现在实在没什么事,为了打发时间,她乾脆继续分析刚才观察到的。
她可以在不得罪同学的情形下,让监考老师发现这两个人作弊;一样是透过幻象的帮助。而她还是不打算揭发他们,也不为幻象给这些人带来的方便有什么不满。班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传递的过程中,中间接到小抄的人若也想看,只要时间别占去太多,最后会确实交给主要目标,发小抄的人也不会有太多意见。
一开始丢出那张纸条的,确实非常擅长英文。就算只提供选择题的答案,也足以使明的分数提高将近十分,甚至更多。这一点,明当然有意识到,但不认为是非常大的损失。
她若真的想要作弊,大可让触手生物代替做答──一个说来惭愧,而她也早就注意到的事实是,任何一位触手生物的英文程度都应该比她高──,或更简单一点,乾脆用幻象让老师以为她的答案无误,这样她即使交白卷,甚至只在考卷上画上一堆涂鸦,也不用担心。只要幻象持续运作,爸妈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而明几次这样问自己,结论都是绝不滥用幻象。即使道德观念没强到会阻止同学作弊,但她既然想成为一个配得上触手生物的人,就会要求自己要活得比一些同学要稍微正派一点。至於若没遇上他们,是不是就会选择接受那张纸条,明就不再思考下去了。
刚敲钟不到十秒,才刚交出考卷,她又觉得膀胱快被逼到极限。子宫会稍微压迫到它,明想,还有天气也凉了些。她呼唤泥,打算明天再叫蜜带她上厕所。
泥没做饭,所以没穿围裙,而明已经看惯她穿围裙的样子。如今,泥再度全身光溜溜,明即使只是瞥一眼,也会使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加快一些。
和泠一样,明尿完后,泥用一条湿热的毛巾帮忙擦拭,相当简单。而就是嫌太简单了,明在回到教室前,把脸埋到泥的胸口。口鼻深陷泥的双乳之间,再左右摇晃脑袋,迅速吐息;明这招是跟丝学来的。泥笑出来,也一连叫了好几声。
她的味道、体温、肌肤、叫声、心跳等等,让原本只打算磨蹭几秒的明,又多磨蹭了不只两分钟。明说:“我的内裤又湿了。”
泥马上从肉室里拿出一件洗好、晾乾的内裤。而就在明换内裤的时候,钟声响起。她们玩到忘记时间,还待在厕所里。“连传考卷的动作就省了。”明说,两手轻握泥的乳房。泥大叫,过约三秒后,她和明一起笑出来。
和泥分开后,明打了一个大哈欠,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海牛。快放学了,她觉得这式释放一天辛劳的最好方法。在家,她在这方面可是没形象惯了。虽同学听不到,但既然她能呼唤触手生物,就表示他们应该是连她打哈欠声音都会听到。
是这样吗?明想,不太了解他们在肉室内的收音规则。但刚才的论点,似乎非常有可能,而她也终於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应该。不在他们的面前如此,应该就不算太粗鲁,明想,为自己使劲打哈欠的权利辩护。晚点,她还是会问得更详细些。
班导站在讲台前,表示考卷要到明天才会发。听到这一段,明就开始收拾书包,决定要提早回家。剩下的时间,无非就是要求自习。有将近四分之一的学生没带明天考试范围的课本,而这些学生会影响至少二分之一学生,把不少时间几乎都用於聊天或发呆。疲累一天的老师,对此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论是这个阶段,还是之后的师长叮咛、排队离校,幻象都能够应付,明想,呼唤丝、泥、蜜和泠。
应付一堆英文题目后的不适感,让明的脑袋沉重。但整体感觉上,她有比过去要舒服一些。得把以前没有彻底学会的部分给再複习几遍,以后才不至於考得越来越糟,明想,叹一口气。除打算藉着和他们亲热来纾解压力外,她也计画要学会时间管理。说得容易,以前她每次段考后,都有过接下来要好好念书、学会有计画的分配一天时间等想法,却从没成功过。若没触手生物给予的爱与肯定,她这次大概会连这些计画也懒得想。
过不到十秒,丝、泥、蜜和泠都出现了。泠小心翼翼的,把明抬起来,丝和泥伸出至少三只触手,构成一个线条简单的轿子,把明的颈子、背后、双手、臀部和双腿等都给撑住。比房间里的电脑椅要舒服得多,明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张高级沙发上。
恢复成四脚型态的泠,竖起耳朵和尾巴,走在最前面。他们进到肉室里,回到明的房间里,不过是两次洞口开关。从学校回家,不到一分钟时间──明的替身幻象还比较晚进家门──,场景的变换简直跟翻书一样简单。比起眼前所见,明现在对温度、声音和气味的变化的感觉还比较强烈床铺还未坐热,泥就替明倒了杯用牛奶煮的红茶。用的是家里的茶粉和家庭号鲜乳,味却到好到让明有不只半分钟都盯着天花板。
喝完奶茶的明,要他们都留在房间里。“我想在你们身上磨蹭几下,方便吗?”
和早些时候的泥一样,问些听来根本不需确认的问题,明想,而这么做,却和她胃里的奶茶一样,有助於使气氛一下带有暖意。丝和泥立刻点头,身上的次要触手微微起伏;泠是眼中的光芒扩大近五圈,再次压低身体;蜜面无表情,但动一动耳朵。在丝一声充满活力的“没问题!”后,明伸出双手,试着把四人都给搂到怀中。碍於自己的双臂极限与乳房大小,她最多只能把丝和泥抱个满怀,蜜和泠都仅有手掌和手腕碰到。
明首先用额头磨蹭的,是泠的嘴巴。他的嘴唇非常有弹性,虽几乎看不出来──和周围的肌肤根本长得一模一样──,但那将近两指宽厚度与温度,实在让明无比着迷。在想要特别使劲磨蹭时,她会选择丝、泥和蜜的肩膀或手掌心。主要是额头等处,明想,在半天忙碌后,这样按压会非常舒服。
晓得她需要的就是按摩,泠跪到床上下来,主动帮她揉肩膀。明希望自己能够像个淑女,静静享受,感到满意的话,最多浮出如浅如微风、花香的笑容。而那毕竟只是幻想,真相是,在泠碰触的第二秒,她就舒服到又笑又叫、四肢既曲又伸的。反应非常大,明觉得自己这样不像是在看什么搞笑影片,而比较像是服用了什么糟糕的派对药物。
还好没让爸妈或姊姊听到,明想,那种强调按摩有多舒适的广告,夸张成分原来没想像中那般多,而泠手指的几下轻压,比舌头还要能够化解酸疼,远超过按摩椅。虽然反应看来有些失控,而明当然是要求他别停下来。接下来,她继续抱着丝和泥不放,嗅闻她们的颈子,轻轻揉弄他们的腰和肚子。明觉得自己的这些行为可真是任性,或许还有杂交暗示。这一点点的罪恶感,让她脑中浮现出“物化”这两个字。女权主义者常挂在嘴边,而她没想过自己会被自己的良心如此针对。的确,把他们玩具一样的抱在怀里,几乎是想摸哪就摸哪,这看来就是应当被谴责的行为。而怎样才不算是物化,明这次懒得太仔细去想;不想打断自己的享受是主要原因,而反正也不会有人指控她。为安抚常过分活跃的良心,她还是再次提醒自己,与触手生物相处,难免看来会比一般情侣过分许多。多亏了这一下思考,她意识到自己是该有个限度。幸福到几乎快要忘记,明想,说:“再这样至少五分钟吧?”
丝舔湿双唇,笑着说:“半小时也没问题。”
泥也满脸笑容,“再多六十分钟也很不错。”
笑出来的明,以右手摸泥的下巴。泥也主动磨蹭明的手心,不只是用到下巴,还用到脸颊和触手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