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的个性本来就不难相处,只是为带领同伴度过重重难关,她自然会变得不常露出笑容,谈话内容也总是轻松不起来;这都是很难避免的──这甚至可能是凡诺决定的,明猜──蜜,若是早点找到喂养者,她就不会过得这么紧绷,其他人的生活态度也一定能够更加轻松。
在一般时候,他们和喂养者之间的对话若不是极为肉麻,就该是非常平淡;不需要每天都过得那么重口味,明想,像老夫老妻之间的相处方式,通常都是既平淡又稳固,而之中的细节却又充满诗意──或称禅意──。处在这种精神状态中的人,好像不论任何时候面对死亡,遗憾都非常少,甚至无所畏惧,。
明虽然还年轻,却期待能够早日达到那种境界。而蜜努力了这么久,却无法彻底享受这种轻松自在的生活,这尤其让明心痛。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丝和泥,才是真正的能与明相处得像是一般情侣那般。
泠还差那么一点,明想,露的心理障碍应该不会比他多。
童年缺少父母关爱的蜜,成年以后还承受不少异乎寻常的压力。她能像现在这样对话,已是非常难得的了。
而明却渴望有更多突破,这听起来是有些贪心,她却不觉得这样操之过急,因为蜜也愿意继续挑战。
如果能让蜜在接下来的半年内都睡得很好,就已算得上是奇蹟。其实,明不那么敢期待自己在短时间内所带来的治癒效果,虽然触手生物对她这位喂养者的正面形容已是多到说不完,但面对蜜的心灵创伤,铁定要花上不少时间。就算明没那么容易感到挫折,也可能会常觉得头痛。而她认为,相较於蜜的牺牲,这一点付出根本不算什么。
做为一名领袖,蜜不仅非常有耐心,还确实负起教养其他触手生物的责任;而身为一名年长者,她不仅气质高雅,还非常理智;从不表现得傲慢,更不具有攻击性;不少人类就算学了一辈子,也无法达到她的一半高度。
这样的蜜,竟如此直接表示自己能够接受来自明的各种称呼。可见她在根本心态上,非常愿意把自身的形象与地位等都抛到一边,只为了和明更亲密。
而突然听到蜜这么说,明也真是感到受宠若惊。当然,明希望她能够感到舒适、愉快,但没料自己在这阵子的努力,竟会很自然的就把刚才的话题给带到这个方向。
还是叫蜜就好,明想,较为单纯,也够好听了;古早动漫画中的主角,面对这种问题时总是不会发挥多少创意;可面对如此难得的情境,却选择过於普通的回答,明相信不只是自己,连蜜也会感到有些遗憾。
所以,明在思考不到五秒后,说:“以后,我要是一时兴起,叫你小蜜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蜜说,眼中充满光辉。瞬间提高音量的她,语气非常正经。
明没有被吓到,不仅是因为蜜的表情和语气已经透露出不少,也因为这种对话公式已有前例可循。再说,她就希望蜜有这种反应。两人在刚见面时,是不可能有这种对话的。这一刻,她们会永远记得,还不打算在醒来后就主动通知其他人。
如果明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每天都这样喊──蜜一想到这里,全身上下都感到有些轻飘飘的。
笑出来的明,把蜜抱在怀中;先是左脸颊相互磨蹭,然后换右脸颊;她们连续亲吻,脑袋晃动的节奏非常快;“嘶啾”、“噗啾”等一连串声响,有如暴雨般密集。
过快一分钟后,两人都得喘口气。明舔一下嘴唇,说:“可是,把蜜当成小狗,那样实在有点──”
“没有问题的!”耳朵和尾巴皆竖直的蜜,再次强调:“我很喜欢那样!”
蜜不仅心跳加快,尾巴也摇个不停。睁大双眼的她,看来就是一个玩疯了的小狗。
既然蜜这么开心,明想,就不需要再感到多罪恶了吧?
再一次,明低下头,使劲亲吻;有好几下,她差点把蜜的口鼻──甚至半颗脑袋──都给含在嘴里。
为节制嘴巴的动作,明改用鼻子磨蹭蜜的脸颊和耳朵。
蜜稍微挺胸,以后腿夹住明的腰侧。慢慢伸个懒腰的她,把前脚按在明的乳房上;又一点乳汁又流出来了,即使隔着衣服和肉垫,两人仍听得“噗啦”、“噗哗”等声响。
过不到五秒,明不只是腋下,连肋间和背脊都感到一阵温热。而在甜腻的气息涌入鼻腔之前,部分乳汁还化为云一般的浓厚雾气;一朵又一朵的,聚集在蜜的脑后。
蜜只需抬高脑袋,再使劲一吸,那些白中带黄的雾气就瞬间卷曲。接着,不要两秒,雾气都进到她的肺叶里;明可能只要多眨两下眼睛,或口水吞得密集一些,就会错过刚才的那一连串动态,也可能听不到一阵嘶咻声。
又过了快十秒,蜜的嘴巴微开,轻咳几声。吐出舌头的她,慢慢呼出一大口气。她半睁着眼,看起来非常陶醉。
明是不希望蜜呛到,但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容易操心。特别是在梦里,明想,蜜负责梦中的所有法术,有权选择最非同寻常的享乐方式;且不过是使劲吸气而已,先前蜜血流如柱的画面可是比这要可怕多了。
较早溢出的乳汁,已融入衣料纤维,并开始变得冰凉。瞇起眼睛的蜜,左耳动一下;一堆甩鞭似的声音想起,几支触手立刻从躺椅两侧的地上伸出。
明没有刻意去数,甚至没有抬头去看;光凭周围气流的改变程度来判断,她认为,绝对超过十只。
就算每只触手的外型都酷似深海鱼,明也不会觉得它们的有多恐怖。她也忘记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会把这些东西都看得和寻常的植物一样。
它们不仅吐出尖锐的舌头,还露出硬颚;每一颗牙齿上都裹有黏稠的唾液,偶而还伴随一点泡沫。要不联想到恐怖电影里的景象,是有些难度;然而,明却仍无法觉得有压力,不仅是因为她自己的次要触手在刚接上时看来更加狰狞,也是因为这些触手的动作都极为细緻.特别是由蜜来操控,明想,比人的双手还要温柔。
明不希望自已一下就显得太兴奋,今天,她已经和蜜做了很多次,要是在梦里还表现得那么飢渴,感觉实在很不正常。而她还是心跳加速,又起鸡皮疙瘩,两膝也早就磨蹭到发烫;礼节和常识都压不住本性,这种公式未来还不知道要上演多少遍。
明想,即便未敞开双臂,感觉也很像是在迎接一张新的棉被,或是正准备拥抱一堆细嫩的小动物。而这些触手不但没有吸吮她的乳头或乳房,也几乎没碰触到她的身体。它们只是轻轻贴在衣服上,若没有移动身体,几乎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有点像是衣服上停了几只蚊子,明想,只看运作原理的话,或许也差不了太多。就算乳汁只有一点,又是存於衣料深处,这些触手也能瞬间吸乾;和他们过去的清洁方式大致相同,只是在梦中,明没有经历过任何称得上是洗澡的过程。
感觉比现实中还要不卫生,明想,皱起眉头。梦中的环境又比肉室内要来得複杂,除此之外,她还依稀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是先前被蜜吓出的冷汗,光触感就有些混浊,可能存有不少毒素。
就算眼前的经历有些失真,可梦中的许多细节又真实到一个地步;明不想只顾自己享受,而给蜜带来精神方面的折磨。
她在注意到蜜的表情前,先看见那些几乎透明的子触手;正从次要触手的盔状边缘迅速伸出,绝大多数都比头发还要细;就算一次就交错上百条,整体看来仍比刚结好的蜘蛛网还要难以察觉。
在一些角度下,这些子触手可说是完全透明的;虽好像快织成一大块布,看来却仍是比玻璃或糖雕都要来得脆弱。在这一小片空间里,几滴略比针尖大的水珠就挂在上头,看来也彷彿是飘浮在半空中一般。
先是碰触毛发,然后就迅速的穿过皮肤、肌肉与骨头;子触手最终连接的位置非常深入、细微,也许只有光学显微镜才能看得见;被一堆几乎看不见的针给插入体内,中间有不知道几段会变得比微血管都要曲折,明却无法觉得有多恐怖。
不久前才体验过的她,已确定这过程中不会产生血栓或过度放电等问题。
同样盯着这些子触手的蜜,说:“如此迅速、准确,就算是进入神经网路,也非常安全;只在视觉上会稍微令人不安,已算得上是最成熟的微型手术。
“虽不确定能治疗多少绝症,但光是矫正胎位,和减少体内的毒素,就能给许多人带来希望;我很确定,无论在过去还是现代,这都是医界的梦想。若能够成功複制,也许在更多领域可以派上用场。
明想,对凡诺或老石而言,这都只能算是雕虫小技吧?
瞇起眼睛的蜜,继续说:“可怜的患者向上天祈求,却因为得不到任何回覆,而只能消极的应对。这些召唤术士拥有领先世界不只两百年的技术,却不打算用於帮助众生。那些可怜人,无论状况有多糟,似乎都没法让他们感到痛心。即使是最为优秀的召唤术士,也成天把注意力放在登月与前往异世界等距离服务大众非常遥远的目标上。”
很显然的,明想,就算没有使用法术来控制情绪,这些人的个性和凡诺仍是差不了太多。
蜜低着头,继续说:“我在学会使用肉室内的法术前,就对社会大众存在有不少义务感,即便既没摸熟之中的原理,而我获得术能的方式又只有一种,但有不只一次,我真的很想要把这些技术都用於造福大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