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口气,开口道:“翁掌门无恙,魔主也已身受重伤。此次魔教公然挑战,用心险恶,值此危急关头,务必凝聚一心,共抗外敌。”
“今推举一灯大师为武林盟主,唯令是从,望诸位同心协力,捍卫正道。”
“参见盟主!”
“捍卫正道!”
群雄纷纷响应,声震云霄。昨日魔主从天而降,不可一世,带给众人的压力有如黑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心中那一丝争胜之念也烟消云散。如今正道凝聚一心,群龙有首,众人声声呼喊中,将积聚的忧惧通通发泄,魔主的压力愈大,抗争便愈大。
武林大会行至此刻,竟是异常的顺利,一灯大师登临盟主,群雄心服口服,若非他最后关头断臂一指,将魔主重伤,众人今时也不知能活下几人。
一灯大师以盟主之令,命廖无计为先锋,周伯通为侧援,黄蓉为统幕,七门九派均有其位。黄蓉人尽其用,将众人打散分派委以其任,一番安排已近晌午,却犹自心神振奋。
蓦然间,黄蓉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武林大会悄然结束,一如开始时那般波澜不惊,众人一批批散去,待都走尽,黄蓉又与一灯大师等人密谈半日,这才去与丐帮弟子汇合。
黄蓉心事重重,详尽安排好胡长老事宜,确保绝无差错,这才小睡片刻。待她醒来,院中只剩下胡长老和尤八二人,那尤八左右无聊,直催着胡长老一同去春坊快活,见黄蓉醒来,这才讪讪一笑,假装无事。
黄蓉令二人待在客栈,自己独自外出,走到一处街巷,忽见巷中一人遥遥招手,黄蓉心中一动,径直离去。又走过数条街,那人出现在前方,向她摆了摆手,走进一间衣坊,黄蓉想了想尾随而入。
那是一个少年,见她进来,撩起一片红绸道:“江湖自有佳人行,袅袅挪挪入我梦,夫人定是中原第一美女黄蓉了。”
“你是何人?”
“我是夫人所寻之人。”少年笑道。
黄蓉摇摇头,转身欲走,却听那青年道:“蒙人紧逼,襄阳告急,赵家如今自顾不暇,断不会派一兵一卒,各方诸侯隔岸观火鼠目寸光,能救襄阳者,唯嵇家是也。”
黄蓉转过身来,细细打量面前的少年,只见他身躯魁梧,目露精光,虽颇年少,却俨然有高手气质。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嵇家少主嵇霸。
“嵇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又怎会派兵救援襄阳?”
“嵇家野心不假,却也知唇亡齿寒,若蒙人大举入侵,生灵涂炭,焉有我汉人容身之地?”嵇霸叹道,“世人皆知嵇家之野心,却不知嵇家之忠心,赵家难守其国,嵇家迎难而上,边陲蒙将得我珠宝而不发,乌山国师享我佳丽而不动,其中凶险艰辛,难为外人所知。”
黄蓉对边陲之事知之颇深,知其所言不假,她之所以放过那乌喜和尚,也是有此顾虑。黄蓉本已对赵家死心,如今闻得嵇霸所言,虽知他是反贼,却仍大为赞赏。
“蒙人势大,我中原却人心难聚,纳贡称臣不过饮鸩止渴,终有一日天下大乱,不知小兄弟可有法子?”黄蓉问道。
“一力降十会,计谋也难施,只能竭尽人事,不忘本心。”
“竭尽人事,不忘本心……”黄蓉喃喃道,心中对这少年刮目相看。忽见一件物事抛来,黄蓉伸手接住,入目所见,竟是一封火漆密函。只听那少年朗声道:“今天下存危,襄阳告急,我以嵇家少主身份,调令戍京卫军两万,即日出发前往支援,不知郭将军可否接应?”黄蓉大喜,明知嵇家介入会有损声名,今后遗祸无穷,却仍拜道:“少主之恩,襄阳百姓没齿难忘。”
嵇霸微微一笑,道:“无需谢我,只愿夫人记得今日情意,日后互为依托。”
他说完,也不待黄蓉回话,便转身离去。
黄蓉沉默片刻,心中略略谋算,嵇家此次主动找她,派兵支援襄阳,断非表面这般简单。如今形势紧迫,已顾不得其他,嵇家虽是乱臣贼子,却终究心有天下,总比蒙人入侵要强。
黄蓉摇摇头,不再去想,她刚走出衣坊,却见一个火急火燎的汉子从面前急奔而过,竟是尤八无疑。
黄蓉心中闷闷,这憨货不是让他呆在客栈吗?怎又跑来这里?定有鬼情!黄蓉心中一动,不由自主跟了上去,却见尤八在巷中左拐右拐,最终钻入一处不知名的院楼。
黄蓉抬头看去,只见那院中琼楼高耸,红装艳丽,门口录事招展,眉眼含春,竟是一处青楼。
“岂有此理!这贼厮不听我令,却跑来青楼寻欢作乐!”黄蓉心中恨恨,暗道上回匪寨之事还未与他清算,这次定要他知晓厉害。
黄蓉冷哼一声,纵身潜入院落,只见里面繁华奢靡,雅阁颇多,琼楼之中往来丛丛,欢声笑语处处洋溢。夜幕缓缓落下,灯红酒香的青楼成了男人的天堂。
黄蓉掩藏身形,见尤八与些个录事调笑片刻,便大摇大摆走入一间雅阁,一只手犹自不老实地在侍女臀间乱摸。
这些个雅阁设计颇为精巧,画壁相隔而立,阁外又有翠屏遮春,华丽之余房中之事亦不虞被外人窥听。
黄蓉入得屏内,不多时,见一艳女款款走来,她手托玉盘,腰悬淫具,转眼间入得房内,也不知那些个瓶瓶罐罐都有何妙用。黄蓉忽然想起尤八那些稀奇古怪的春药,在他眼中如珍宝一般,八成也是从这里获得。
房中忽然传来女人的娇呼,继而是尤八得意的笑声:“哈哈,我的美娘子,今夜你便是中原第一美女黄蓉,待八爷好好受用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