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先生,我们认识不久,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确实遇到一件棘手的问题……”
到了紧要关头,女人也不隐藏,直截了当的说着。
蒲姓青年大方的回应道:“不嫌弃的话,叫我云涛吧,我家里有个姐姐,也这么叫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很投缘,是个实干的人。”
女人难得的露出一点开心的表情,说道:“怎么,我像你姐姐吗?蒲先生,你把我叫老了啊,我们还是平辈相称吧,我叫你云涛,你叫我婉玉好了。”
“好啊,既然是朋友,你的事我也有义务帮忙,你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出一份力,你低价卖我一套房子,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蒲云涛放下碗筷,做出专心聆听的摸样。
龙婉玉又看了一眼窗外,解释道:“云涛,我们家先生在国外,暂时没办法回来,他名下有一套房子,我想去看看,又担心里面有人……”
“哦?这房子你之前不知道吧,婉玉,你没跟我说实话啊!”
蒲云涛浅笑道。
美少妇低下头犹豫的说道:“不,实际情况确实是这样,我也不太了解……”
“实际上你刚开口我就知道,你怀疑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是了,毕竟我初到,这种事确实不便让身边朋友知道。”
男子一口气说完,喝掉剩下半杯饮料,脸上倒没有不满。
“我……我实在没什么朋友,只是对你有一种……亲近,不是……是信任……”
被对方识破,女教师心口不一的辩解起来。
男人带着从容的笑意,摆摆手说:“你啊,不用解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可以陪你一起上去,应该就是旁边这栋楼吧,你看了好半天了,不过……”
“我……唉……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什么?”
对男人的态度颇感意外,龙婉玉不知如何接话,只胡乱答谢着。
“不过,你要确定你先生的意思,还想过下去的话,现在上楼恐怕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如果想离婚,更不应该打草惊蛇。”
蒲云涛的想法很成熟。
龙婉玉看着碗里的饭粒,表情黯然的说:“没关系,他不知道最好,已经……已经不重要了……”
“好吧,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婚姻状况,你定个时间,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男子说完抿着嘴,若有所思的看了过来。
“我想……明天晚上……你有空吗?”
美少妇试探的问。
蒲云涛看了日程表,回答道:“明天公司加班,客户后天来谈判,需要提前准备,你想晚上去,不如就今天晚上吧!”
女教师并无异议,按她的想法自然越早越好,点点头说:“好,那我们先吃完,下午找地方坐一会儿,商量一下,顺便找个开锁师傅。”
男人往碗里加了些饭,又动起筷子,他老家在沿海,中意这种清澹的菜品,龙婉玉也跟着吃起来,这青年办事干脆,意外的让她感到心安。
一盘野生马兰头跟香干炒在一起,夹到嘴里,美少妇才发现已经有些凉了,面前的男子吃得津津有味,也让她胃口大开,原本对挑剔食物的性格也悄然改变了。
蒲云涛绅士的结了账单,让打算请客的龙婉玉感到不好意思,他刚来阳山不久,但对于各种休闲娱乐场所已是了然于胸,出了餐厅,两人没有开车,步行短短十分钟,就到了一处私房咖啡厅。
这是一家位于附近写字楼十层的小店,地方不是很大,主要服务于楼里上班的白领,现在正是工作时间,店内并不嘈杂,服务生在柜台后面摆放着精致的糕点。
龙婉玉点了一杯美式,蒲云涛也要了相同口味,他们没有坐在大厅,靠近玻璃幕墙的一端被店主分割成数个雅座,正是商谈要事的好地方,而最大的优点,是能正好看见那栋公寓楼侧面的情况。
二人面对坐下,先说了些闲事,不知怎么的谈起家庭,蒲云涛父母早逝,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了一家跨国企业,最近开阔业务,调到阳山领头新办的分公司。
没几句女教师也把家底交代了出去,当她说起李红卫事业不顺的时候,蒲云涛好奇的询问工作上的事,没想到龙婉玉对丈夫单位的情况一无所知,这倒让他大跌眼镜。
年轻男子暗自想着:“看着挺精明,没想到也是个靠家里男人吃饭的,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没脑子。”
“年轻有为,说话也风趣,唉,老李十年前也是这样,唉,人都没了,还留下些糟心的事……”
美少妇则想得完全相反,除了赞许,也触景生情。
在天南海北的交谈中,时间飞快,初春的夜幕降临了,约好的锁匠也按时抵达,是个面目沧桑的中年人,额头上凿着几条深刻的抬头纹。
蒲云涛领头去了物业,说明情况后,领班派了两个保安打开锁禁,一行五个人进了电梯,来到二栋七楼的C号门前。
“我们先敲敲门,登记册上看,这里是有人住的,按规矩……”
一个小年轻明显是刚来,陪着笑向美少妇解释道。
“哼,住户叫李红卫吧,我刚才看了,他是我老公,敲什么门,直接开!”
龙婉玉推开他,向锁匠命令。
那保安不服的说:“女士,我们这有规定……”
“没事,没事,她是户主,就让她开吧。”
另一个保安世故些,大概见过这种场面,拉住同伴,一副看戏的摸样。
“行,您请便吧,不过这层楼还有另外两家住户,尽量文明一些……”
年轻的保安不屈不挠的形式着职责。
女教师听了心中气恼,对两个保安嚷到:“我不文明了?怎么说话呢?我进去自家的房子,有什么不行的!”
“好了,婉玉,别跟他们置气,我们先进去,处理好了再交给物业。”
蒲云涛不失时机的表现。
锁匠却说:“你们谁拿主意嘛,要开我现在就动手咯。”
“开,我说了算,出事我负责。”
龙婉玉说得极为坚定,斩钉截铁的盖过其他声音。
众人安静了,开锁师傅取出工具,对着门缝一铰,机簧向内弹回,没有反锁的大门不到两分钟就打开了,女教师握住把手向外拉,一条安全链却紧紧扣住门栓。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你……你们别进来……我已经报警了……”
话语的主人似乎是个少女,由于惊吓,稚气的音调微微颤抖,门外的美少妇听了,眼前发黑,一种无名的悲伤从心里弥漫开,她四肢发软,几近跌倒。
“不……不可能……红卫不会有别的女人……我对他那么好……怎么会……这不是真的……”
真相近在咫尺,龙婉玉无法接受,一遍遍的在心里否认。
“你还好吗?婉玉,不能坚持的话,先休息,我帮你找律师。”
蒲云涛搀住无力站立的美人,安慰道。
“里面……有人?”
女教师失魂的问。
四个男人显然都没有处理过这样棘手的事,互相看着点了头,还是那个年轻的保安先说话:“女士,我们这边显示,您丈夫每个月的水电物业都按时交纳,所以应该是有人长住的……”
蒲云涛挡住他人的视线说道:“婉玉,没关系,我们走法律途径,把房子先要回来。”
“不,我要进去,我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精,骗了我们家老李。”
龙婉玉说着,挣出人墙,狠狠的往门上锤了一拳。
“您别冲动,既然她报了警,我们还是等警察处理吧。”
另一个保安说。
“你们别管,我今天一定要收拾这个贱人,把链子弄开,赶紧的。”
美妇指着两个穿制服的男孩喝了一句,催促起锁匠。
“行行行,我弄嘛,大家都看见了,房产证是她男人的名字,一会有问题,不要找我就是嘛。”
老师傅唯唯喏咯的应了一句,用压力钳拧断铁链,老实的退到一边。
龙婉玉用力一拽,铁门砸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愤怒让她充满了力量,流星大步的冲了进去,蒲云涛紧跟着也跑起来,两个保安对视了一眼,耸肩摊手也走进房去,只有中年锁匠事不关己的留在门口。
隔壁的住户打开门,试图一探究竟,楼道空了,只有开锁师傅感叹道:“没啥子好看的,抓小三嘛,常见得很!”
一伙人挤过玄关,客厅没有人,龙婉玉踹开卧室,只有一张铺设整洁浅色单人床跟摆满书籍的长桌,正要回头,发现蒲云涛站在身前。
“小姑娘躲在厕所里,你冷静点,别气坏身体,我把她叫出来,坐下慢慢谈吧。”
青年耐心的劝说。
“让开!你……你让开……我要教训那个骚货……他妈的……我要杀了她……”
女教师大哭着,不分青红皂白的向男子胸口擂过粉拳。
“别这样,婉玉,我们是有道理的,不用动手。”
蒲云涛捏住女人的手腕,继续分析着形势。
龙婉玉泣不成声的喊着:“呜呜……放开我……什么都没了……放开……呜呜……我杀了她……我弄死她……”
“怎么了?什么没了?”
蒲云涛追问。
女人趁着男人放松警惕,挣脱控制,朝厕所跑去,两个保安正在门前低声解释着,龙婉玉一把推开两人,一脚踹过去。
脆弱的塑钢板经不起高跟鞋的冲打,尖锐的鞋跟穿过树脂材料,在门底留下一个洞,美妇脱下另一只鞋,发狂的朝玻璃上勐击,清脆的破裂声中,磨砂玻璃化成满地碎片,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坐在马桶上,恐惧的看着外面。
“贱人……你给我出来……你害了他……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他……”
龙婉玉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丈夫偷养情人,尖叫着把手边所有能拿到的东西一一往里扔去。
女孩躲闪着辩解道:“姐,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联系不上他,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骚货……你怎么敢……你怎么有脸……他都五十八了……”
暴怒中的美少妇不依不饶的发泄着积蓄已久的压抑,叫骂不休。
“姐,你打电话给他啊,真是不是这样,我们没有,他在哪啊,一个多月了都找不到……”
对眼前的麻烦,少女的关切点更多的放在户主李红卫身上。
失控的美少妇又想起命丧海外的丈夫,胸口剧痛无比,如同撕裂般拉扯灵魂,怒火攻心之下,终于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恨恨的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少女,瘫坐在地。
“他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人没了……钱也没了……只留下一身骚……”
女人双眼空洞的看着一片狼藉,发出痴呓的低语。
最后留在记忆里的画面是众人惊诧的目光,那女孩焦急的说着些什么,蒲云涛意外的提出疑问,还有两个保安无奈的叹息,一阵眩晕传来,龙婉玉只觉得天旋地转,气血逆涌,然后失去了知觉。
没有像预料中那样眼眉吐气,事情演成一场闹剧,死去的人不曾真正离开,活着的人却已经失去继续的意义。
**********************************天色暗沉,离开医院已经是晚上九点,道路两旁的商铺仍在营业,行色匆匆的人流各自分散,没入大街小巷。
蒲云涛领着龙婉玉向停车场走去,挂了一瓶盐水,多少缓解了女人身体的虚弱,而让她感到温暖的,是男青年无微不至的关心。
担心没吃晚餐的少妇肚饿,贴心的买来清澹的蔬菜粥和莲蓉包,临走还脱下西装,为她遮挡微凉的晚风,这样的柔情对还未摆脱痛苦的美人来说,无异于茫茫黑夜中赖以生存的火把。
龙婉玉不是十几二十岁的雏儿,她清楚的明白,蒲云涛的殷勤已远远超过了普通朋友的范围,这个男人和其他的追求者一样,瞄准的都是她的美貌和身体。
不同的是,蒲云涛更懂得付出,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他的动作隐蔽敏捷,更为精准致命。
换做平时,女教师会对这个男人拒之千里,而现在她几乎是主动送上门去,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如果要找一个依靠,为什么不挑一个最优秀的呢?昨天夜里,美少妇提出请蒲云涛吃午饭的时候,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暗生情愫,龙婉玉先迈出了第一步,男人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走到停车场,女教师懂事的坐上副驾驶,当蒲云涛提出回“枫林小区”
那套房子时,她没有拒绝,静静的坐在一旁不置可否,望着窗外,手指焦躁的拨弄发梢。
车子点火发动朝中城驶去,一路无话,每靠近一分,龙婉玉的心跳也跟着加速,手心泌出一层薄汗,她拿起包装作翻找东西,以掩饰慌乱于不安。
蒲云涛打开收音机,女主持正嗲声跟打进热线的司机调笑,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分钟的车程,他心中狂喜,表面强装镇静,自从相识,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几次邀约都被推辞了,没想到如此轻易能够得手,此刻临门一脚更是万分谨慎。
两个月没来,小区的风物没有任何改变,附近的夜总会霓虹闪烁,醉汉扶着行道树呕吐不止,浓妆艳抹的女孩三两成群的挑选目标。
女教师习惯性的想找门禁卡,摸了一会看见男青年打开铁门,才意识到住换了主人,故地重游自己成了客人。
穿过幽暗的人造绿地,昏暗老旧的路灯洒下一片暧昧的光,并肩而行的的男女也越走越近,龙婉玉的肩膀不小心撞在蒲云涛的手臂上,两人同时颤了一下,又悄悄拉距离。
短暂的身体接触,像点燃了炸药引信,美少妇背心发热,脸上烧出两片红晕,一团野火在心尖撩动,只是出于为人妻的尊严,努力压抑下去。
上了电梯,蒲云涛在操作面板上选择楼层时,余光瞟见龙婉玉正对着镜子不断整理衣服发型,不由得露出自信的笑容,他是个欢场老手,在美人面前多次折戟,此番建功更让他得意。
房屋交易时,大多数家具也随着转交了,内部布置跟原来没有多大区别,女教师像回了家,从熟悉的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她把男人的西装在衣帽架上挂好,坐在沙发上。
“请我喝酒吧……”
龙婉玉坐在沙发上,将上半身的力量托给左臂,撑着扶手,对着男人暗送秋波,娇媚的说道。
“好啊,我这别的没有,酒少不了,啤酒还是白酒。”
青年大方的问。
女人回答道:“我心情不好,想喝点有劲的。”
蒲云涛起身从柜子里找了一盒小瓶装的二锅头,笑道:“烈点的只有这个了,行吗?”
“拿来。”
美少妇应道。
青年有些惊讶的感叹:“看不出,你这么漂亮,还有这种爱好。”
“你不懂,美女都爱喝酒,你们男人聊天,不是酒跟色永远一起提吗?”,女教师反驳完又建议道:“我们来划拳吧,输了的人喝一口,还要回答一个问题。”
“好啊,怎么划?行酒令?”
蒲云涛问。
美少妇眯着眼睛说:“当然。”
蒲云涛是外地人,拳令跟本地不太相同,用的是双来喜、三星照、四季福,龙婉玉学酒拳是在国外,当地华侨用的十月花令,一月梅、二月杏、三月桃,说起来牛马不相及,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你多大了?”
男人先赢了一盘,问题很尖锐。
“三十一。”
龙婉玉怕他嫌弃,撒了谎,故意说小两岁。
第二局是女教师赢了,她问道:“你……睡过几个女人……”
蒲云涛扳指头数了一会说:“数不过来了,大概十个吧,大多是陪客户一起,哈哈哈。”
你来我往,青年又胜了一回,他问:“你谈过几个男朋友?”
龙婉玉也数了数,答道:“五个。”
玩了一会,终究还是男人技术好些,十局里能赢七局,六瓶一百毫升的小二,有四瓶进了美少妇的肚子。
互相提出的问题也变得露骨,不但说起感情经历,还提及床笫之事,女教师红着脸把自己裸睡的癖好也说了出来。
待酒瓶全部变空,女人身体酥软的靠在沙发背上,目光迷离的显出醉意,蒲云涛觉得时候到了,伸手想把她搂入怀里。
龙婉玉却用挡了一下,扭动身子,躺向另一边,反推了推身旁的男人,柔声说:“还有没有别的……拿点啤酒吧……我还没喝够呢……”
男人闻声便知,少妇心里还有些顾虑,需要酒精麻痹,他也不违拗,起身去了厨房。
双开门的大冰箱是龙婉玉亲自挑选的,为了这个型号,她跑了好几处家电市场,使用了五年依旧工作得很好,原来放满各种食材的冷藏室如今成了只摆了些速食品,值得欣喜的是,李红卫一向禁止的酒精饮料,现在倒有不少。
蒲云涛看了一会,拿出两瓶“浅粉象”,这是一种进口自比利时的艾尔啤酒味道甜腻,混合有水果的清香和牛奶的浓郁,饮尽才能品味酒花的澹苦,由于这种特殊的口感,深受女性喜爱,稍不留神就会贪杯喝醉,所以又有个名字叫“失身酒”。
美少妇好酒也懂其中门道,这酒她也认识,夜店里经常有老色狼拿来灌不懂事的少女,现在男人拿出来,目的已是昭然若揭了。
龙婉玉没有点破,只是笑着问:“就剩这个了?你这的酒不会都被我喝光了吧?”
蒲云涛找了个勺子撬开瓶盖,先喝了一口说:“没关系,家里的酒都是我的,也是你的。”
“你偷喝了,该罚。”
女教师岔开话题,说着目光流转的挪动屁股,坐得近了些。
男人没有躲闪,只反问:“罚什么?”
美少妇把头发撩到耳后,娇声说:“我想想……罚你夸我……三句不能重样。”
“你……长得很美……”
青年不假思索的回答。
“还有呢?”
女人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