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要是太直接他们会很受伤的，你要知道男生来搭讪是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我选择性的回答佳芊的问题，但却越讲越心虚，因为我发现刚刚我脸上的笑容的确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发自内心，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内心的小小深处还真的有因为吸引了他人的目光、得到他人的青睐而雀跃了一下，毕竟这是过去还是男生时完全没有过的体验。
“这很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佳芊瞪着我的眼神很严肃，话语一字一字的慢慢说出口，并重重的打在了我的心上。
“为什么会这样？难…难道我除了换了身体，连精神上也开始越来越娘了吗？”我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佳芊正色道：“恩，应该是因为贺尔——不对！这都是林亭云的问题！”
“诶诶诶？学姊？这话怎么说？”
“林亭云是你的什么？”
“女朋友啊！”我想都没想就这样回答，心底也因为能够大声的主张自己跟学姊的关系而默默的很高兴。
“那你觉得她把你当甚么？”
“男…好啦，也是女朋友。”我的心情瞬间低落至谷底。
“而且若用女同志的术语来说，你难道不觉得林亭云根本是个『Ｔ』，反倒你明明是个男生却是『婆』的角色？”
“！”我虎躯不禁为之一震。仔细想想，自从交往以来，学姊总是很强势，而且那感觉并不是女孩子的任性，倒像是种大男人主义，而面对学姊的期待及要求，我往往只有顺从的份，根本就是个小女人。
天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我不是男子汉中的男子汉吗？现在怎么已经超越娘泡的境界而根本变成大和抚子了啊！是被淑子姐传染了吗？不，不可能！毕竟那傢伙就只有长得像而已啊！
“真相总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佳芊伸手拍了拍我僵硬的肩然后说：“你不想变成这样对吧？所以赶快硬起来，下次林亭云再要你帮她做饭什么的就叫她自己去做！”
“不行！这根本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事情，我只要一被学姊拜託，不管甚么事情都会立刻去做，这就跟条件反射一样，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啊！”
“那你就乖乖的当女生一辈子吧。”佳芊拍我肩膀的力道变强了，根本就像是在用力打我，好像有着甚么很深的不满一样。
“不要！我是男子汉！”我哭喊。
“那就Ｍａｎ一点呀！啊，对了！你下次把林亭云推倒吧！让她嚐嚐你的厉害！记住越残暴越好喔！”佳芊越说越兴奋。
“做不到啊！我想推倒学姊好久了，但每次都反而是我被推倒啊！”一想起那从未达成过的目标，我的眼泪直接飙出来了。
“你很难搞耶。”佳芊搔了搔头。“看来要你在林亭云那找回男子气概根本不可能嘛！”
“的确是啊。”我心情低落到不行。“虽然很不愿意，但我在学姊身边真的完全Ｍａｎ不起来啊……”
“那怎么办？如果想要阻止你继续娘下去的话——我想到了！”佳芊的脸因为灵光一闪而绽放出了笑容。
“是甚么是甚么？”我宛如在汪洋中发现一叶扁舟而兴奋不已。
“给我三十秒！”佳芊这样说，然后她就深呼吸了好几次，口中一直喃喃自语着，似乎是在做什么的心理准备。虽然她刚刚要求要三十秒，但一直到三分钟过去了她才在拍了拍脸、给自己打打气后说：“就…就…就由我…我来帮你吧！”
“帮我？怎么帮？”我歪了歪头，并且很纳闷为什么这时佳芊的脸会这么红。
“这样帮！”佳芊一边说一边勾住了我的手，身子也紧紧的贴了过来。“你…你…你不要想太多喔，我才不是喜欢你才这么做的，只…只是要帮你找回男子气概而已呦！”
“这是要干嘛？”我还是不懂佳芊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就假装自己变回男生的样子了，然后我是你的女朋友，这样想不Ｍａｎ起来也没办法吧？亲…亲爱的。”也许是为了追求真实感，佳芊在最后又用很彆扭的语气说了相当甜蜜的话语，也因为这样，我清楚地意识到佳芊是异性、是个女孩子。
能够跟女孩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能够被她这样唤着，她的味道、她身子的柔软都强烈的刺激着我的感官，我因而加速的心跳便说明了我心中确实还有个绅士之心，而且那曾经丧失掉的男子气概应该也正一点一滴的回来了。
“佳芊。”我的声音有点哽咽。
“恩？”
“谢谢你，你真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干……”我好像听到佳芊骂了声髒话，但这应该是错觉吧。如此温柔、善良的她才不可能会骂髒话呢！
之后的我们就这样黏紧紧的逛着街，佳芊一度还试着把头靠在我的肩上，但由於现在的我与她相较实在太过娇小，不仅那画面看起来很不协调，对她的脖子以及腰应该也是不小的负担，所以她一下子就放弃了。
尽管如此，佳芊她仍是不断很彆扭地跟我撒着娇，只能说要从小个性就蛮像男孩子的她做这种不习惯的事真是件辛苦的事啊，能为朋友这样牺牲奉献的她实在太伟大了！但我想这大概也要归功於我现在女孩子的外表，否则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随随便便的就跟男生手勾手走在街道上呢？
“亲…亲爱的，你觉得我穿那件衣服怎么样？”佳芊指着橱窗中一件黑色的毛衣。
“超好看的啊！宽宽松松的就可以让太瘦的你——好痛！”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佳芊狠狠的掐了一下。
“干嘛捏我啦！”我泪眼汪汪。
“还不是因为你又在耍娘了！”佳芊瞪着我。“正常的男生被问到这种问题不是不管心中有没有想法，都会因为不知道怎么表达或是害羞而支支吾吾好一阵子然后说『不错呢』啊！”
“唔，好像是这样没错耶……”天啊，我竟然可悲到要佳芊提醒我正常的男生是甚么样子，我的大脑构造真的变得怪怪的了啊！一定得敢快让它恢复正常才行。
在我这么想的同时，佳芊就勾着我的手往店里头走去。我原本以为她是想看看里面其他的衣服，没想到她就直接问店员刚刚那件毛衣能不能试穿。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她抛下一句“亲爱的，等等我喔”，然后就拿着衣服喜孜孜的往试衣间走去，独留下我一个人在店里与店员大眼瞪小眼。
我原本想趁着这机会也来看看衣服，但转念一想就觉得身为男子汉的自己看女生的衣服实在是成何体统，所以就摆出一副很无聊的表情，然后站到了店的角落。我不时的看看时钟、看看试衣间的门，一边跺着脚一边等着佳芊。
没过多久，佳芊就走了出来。与我的想像相同，她穿这件衣服真的很好看，再加上她为了搭配又换上一条米色的长裤，将她修长的身姿衬托的很好，要是她脚上踩着的不是平底的帆布鞋而是有根的靴子的话，她整体的造型真的就可以说是完美了。在走到我面前后，她还将身子转了一圈，她的身姿、她的仪态、她黑发的飞扬都让我看得目不转睛，只能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此时此刻的她真的与刚刚截然不同。
“怎样？好看吗？”佳芊又问了一样的问题，而我当然不会再犯一样的错误。
“唔唔唔，不…不错啦。”我努力揣摩那种想讚美但有害臊的不敢开口的感觉。
“很好。”佳芊微微一笑，然后就走回试衣间去换回了制服。我原本以为她会带着歉意把衣服及裤子还回给店员，没想到她却拿着它们往柜台走去。
“你要买？很贵吧？”我试着想要阻止她，因为我想起了在冲动消费后受苦着的学姊。
“有打折啦。”佳芊掏出钱包。
“几折？”老实说要是折扣很多的话其实我也心动了。
“八折！”
“那根本没便宜到哪里去嘛！”
“也是啦，买了之后我到月底前的日子都很难过了。”
“那就不要买呀！”
“不行，我要买。”佳芊莫名奇妙的很坚持。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很好看，而且你也觉得很好看。”
“啊？就因为这样？你穿是真的很好看没错，但也没必要——”我话说一半，佳芊就将食指放到我的脣瓣上，示意我甚么都不用再说了。
佳芊看着我的眼睛说：“小凌啊，你不用再担心自己变娘娘腔了，其实你还是蛮男孩子气的啦。”
“啊？”我完全无法理解对话是怎么跳跃到这里来的。
“因为啊——”佳芊话说一半就把话吞了回去，然后就转过头去把钱拿给店员。
在我思考着要怎么开口问出那后半段的话语时，我突然听到了声似有似无的呢喃。
女孩子在想甚么你还是都不知道啊。那话听起来好像是这样吧。
走出了店，我基於绅士心理要伸手要接过装着衣服的纸袋，但佳芊却不让我拿，而且也不再伸手过来勾住我。
“你觉得我已经恢复男子气概了吗？”我兴高采烈的问。
“多多少少啦。”佳芊看着街道、避开了我的视线。“而且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再这样下去会良心不安的。”
“良心不安？为什么？”我歪了歪头。
“没事，当我没说好了。”
“是喔。”我再次放弃追问，因为上次的经验让我很清楚的知道了把佳芊逼急的后果有多可怕。
在过了敦化南路后，我们离开了大马路、走到了小巷弄中，开始逛着里面小而美的服饰店及饰品店。比起刚刚在忠孝东路上的店家，这里的东西比较有个性，老实说更有一家一家慢慢看的价值，所以我们的步伐便缓慢了许多，在每家店里伫足的时间也变久了。
“哇！这个好漂亮喔！”我看着一个应该是银制的耳环看的目不转睛，记得以前我对这种玩意儿是没什么兴趣的，但现在不知为何就是对亮晶晶的它们很没抵抗力，总是会一看就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真的很好看耶。”佳芊也过来凑热闹。“但你没有打耳洞吧？”
“是没有，我怕痛。”
“那你看得那么认真干嘛？买来纯欣赏？”
“也不是。”我顿了一顿后继续说：“其实是学姊的生日快要到了，我在想买这个给她当生日礼物不知道好不好。”
“林亭云喔……”佳芊的眉头皱了起来。之后她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脑中想着学姊带着那个耳环的模样，一会儿后她说：“虽然很少看到她做比较成熟的打扮，但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也是超级好看的吧。”
“所以你也觉得很适合啰？”我因为眼光被肯定而心情很好，但当我把它拿起来，看到贴在上面的标价时，刚刚的好心情就瞬间灰飞烟灭。“干，超贵的啦……”
“真的不便宜呢。”佳芊看了那价钱也不禁摇了摇头。
“唔，但我真的觉得这个很不错的说……”我鼓起了腮帮子，因为我真的在看到它的瞬间就有种命中註定的感觉，但现在我却不得不放弃，这感觉实在很不好受。
佳芊说：“其实你可以叫师父买给你啦，别看她一副无业游民的样子，她很有钱喔。”
“不行。”我摇了摇头。“买东西给心爱人竟然要由别人出钱实在太奇怪了，整个感觉就超没用的啊。”
“但你又没在打工，不靠师父你怎么办？”
“也是。唉，只能说在有经济能力前谈恋爱实在是件好奢侈的事喔。”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唔，到底该怎么办呢？看着那对静静躺在绒布上的银制耳环，我拚了命的运转着我那一直都不太灵光的小脑袋，希望能想出个甚么好方法。
２５。
“真难想像这是在同一个国家啊。”雷蒙一边伸手拂去从额头渗出的汗水，一边这样喃喃自语着。
尽管就季节来说此时已经进入冬天，但四季的概念在这位於台湾最南端的地方似乎没有适用，除了仍然有着高高挂着的烈日以及不低的气温外，沙滩上做着日光浴的比基尼女郎以及大海中嬉戏的人们等等属於夏日的光景也还是能在此瞧见。
在搭乘高铁抵达左营时，雷蒙就已经将他的西装外套脱下，并在折叠整齐后披在手臂上，而此时的他除了卷起白衬衫的袖子外，连钮扣都想全部解开，但与其说是为了舒适，不如说只是想好好地融入这里的放假气氛。
“唉，不行不行，我可是还有要事得办啊。”雷蒙摸了摸他冒出鬍渣的下巴，然后就赶紧往虽然比不上夏日时分，但还是蛮热闹的垦丁大街走去。
。
唔，好累好烦好想休息喔。虽然我是用左手撑着感觉重到不行的头，但反倒是握着笔的右手觉得比较酸就是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七点半，所以吃饱饭就开始跟数学习作奋战的我已经动脑动了一个多小时，这对於过去从来不写作业的我来说实在是个了不起的成就。但也因为以前不长进所导致的超烂基础，所以我花费的努力与功课的进展并没有很大的关联性，尽管我一直读一直写，但离把作业写完那刻还是好远好远。
真希望睡一觉起来作业就会自己写好啊！心力憔悴的我不禁开始做着白日梦。
叩叩。我桌子的前方被敲了几下，抬起头我就看到承翰将他的笔记本推到我的面前，而上面用蓝笔写了“加油”二字，关心之情透过那潦草却不难看的字迹完完全全的表达了出来，而坐在他旁边的佳芊则是倒了一杯温开水给我，在图书馆这个充满限制的地方提供了最大限度的慰劳。
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跟你们一起念书果然是对的！我也真是的啊，怎么到现在才发现这件事呢！要是更早一点开始，说不定我就能靠自己的力量考上高中了呀！
我默默的很感动，但在拭了拭眼角渗出的泪珠后，我发现他们两个又开始在笔记本上写些新的东西。
欸，再来下一盘纸上的五子棋吧？承翰这样写。
五子棋下太快了啦，乾脆来玩围棋吧，天知道这呆瓜还要写多久。佳芊这样回答。
围棋喔…不好啦，擦来擦去好麻烦，还是来用纸做一副象棋？
那会不会很费工啊？
还好啦，把纸割一割，然后写字上去就好。
好喔，那我来割纸，你来写。
恩，然后应该割个橡皮擦这么大就好了，啊，还有棋盘……
看着他们这为了打发时间、排遣无聊的笔谈，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那么样的脆弱，但我幼小的心灵还是受到了伤害。
就算是实话也不能说得那么直接嘛！你们这两个死天然呆！我紧咬下唇、泪眼汪汪的瞪着虽然对我不离不弃，但也超级白目的他们。
承翰、佳芊和我三个人现在之所以会在图书馆，这全都要从今天下午开始说起。在那个时候，承翰打来电话问我说晚上要不要一起看书，一想到自己在家里的无法专心（在房间里会很想睡觉或是做些有的没有的；而在客厅的话，淑子姐看电视的声音实在是超吵的），我便答应了。
后来在教室见到佳芊时，我便向她提起这件事。原本我以为承翰应该已经有问过她了，没想到她似乎还没接到电话，真奇怪。
“承翰那傢伙的手脚真快啊……”佳芊没回答我的问题，倒是咬着拇指不知道在喃喃自语着甚么。
“啊？”我歪了歪头。
“没事啦。”佳芊摆了摆手，要我不要多想些甚么。“但你有空哦？亭云学姊没找你出去？”
“学姊有问我要不要去看电影，但那实在太花钱了啦，而且我功课的进度因为昨天去逛街的缘故还蛮不妙的说。”
“那…那你为什么不乾脆跟学姊一起去念书？”佳芊问，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这个问题完全不像是在给我建议，反倒是一点也不希望我真的这么做就是了。
“唉，跟学姊一起念书压力超大的啊。”我叹了一口气并眺望着远方。“以前有跟她一起读书几次，但她每次都三两下就把功课写完，然后就开始看漫画、看小说，让我深深的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笨蛋……”
“哎呦，这也是你的魅力所在嘛，傻傻呆呆的超萌！”佳芊窃笑着，而且附近还有不少同学也在那点头点个不停。
“好过分……”我嘟起了嘴，但其实对这件事没有很在意，我真正在乎的是会被学姊当傻瓜这件事，谁会不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出又酷又帅又聪明的样子啊！
“那你们要去哪？”
“家附近的图书馆吧。原本承翰是说要去咖啡店，但考量到预算就觉得不太妥当啊——对了，佳芊你没要去喔？”我很在意她刚刚用“你们”这样的第二人称，总觉得她很刻意的将自己排除在外。
“这个嘛……”佳芊一副天人交战的表情，不知道在考虑甚么。一回儿后她才说：“要去，我要去。”
“恩，那我们放学后就先一起回淑子姐的家吧，我跟承翰是约六点半，在家里吃饱饭再过去应该就可以了。”
“恩。”佳芊点了点头。
在学姊送我和佳芊回到跟淑子姐一起住的公寓后（顺带一提，学姊仍是处於圣人模式，把污秽思想从体内排除的她就只是个普通的、和蔼可亲的大姐姐而已），我快速的做了晚饭去喂饱嗷嗷待哺的淑子姐以及也飢肠辘辘的我们，然后就在离到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时离开家里。由於图书馆的位置很近，所以我们便顺利的准时赴约了。
当我们到达时，承翰已经站在门口了。他先是愉快的朝我们走来，但突然止住脚步，神色也瞬间改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佳芊的出现。但这不可能吧？他怎么可能只邀我而不邀佳芊呢？
我回头望向佳芊，发现她的表情也很複杂，似乎想透过眼神跟承翰解释甚么。
是小凌跟我讲你们要一起读书的啦。佳芊不断眨着的眼睛好像想说这样的话。
这可以想像啊，但你为什么要来？我好不容易才有能跟小凌独处的机会耶！承翰焦急的脸似乎透漏出了这样的讯息。
哎呦哎呦，我忘了啦，抱歉呦！佳芊吐舌装可爱的动作也许是想传达这样的意思，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她其实一点歉意都没有就是了。
呵，不闹了，刚刚的一切都是我无聊的脑内小剧场啦，我这两个亲爱的友人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对话嘛！一边这样想我一边笑笑地望着大眼瞪小眼着的他们。
就这样，我们一直念书念到图书馆要闭馆了才收东西离去——好啦，就只有我在跟怎样也写不完的功课奋战而已，他们两个下了好几盘象棋后竟然还玩起故事接龙来了，我想要不是为了等我，他们应该早就回家去了吧。
“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喔。”我因为觉得自己拖累了他们而很沮丧。
“啊？”承翰及佳芊一口同声地表示疑惑。
“跟我一起读书很无聊吧？我写的那么慢，害你们都不能回家，只能枯坐在那。”
“没有没有才没有！”佳芊很慌忙的解释。“我今天是忘了带作业回来啦，对吧？”
“对啊对啊对啊，我也是。”承翰不知是在同意甚么。“我作业全丢在学校呢，否则我应该到现在都还没写完呢。”
“是吗？”我歪了歪头，因为印象中他们两人明明就有拿出习作什么的来写。
“真的啦，我才没有觉得无聊喔，其实我的心里全都因为看着小凌那么用功而感到汗颜呢。”
“对啊对啊，跟小凌比起来我们真的太糟糕了！看着认真的你就让我觉得自己好不长进啊！以后请一定要继续跟我一起念书，让我好好学习你奋发向上的精神！”
“你们两个太夸张了啦。”我笑了出来，心里默默的很开心原来自己并没有被他们两人嫌弃。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看着笑开来的我，他们在对看一眼后，脸上都浮现了“还好这小子超好唬弄的”的庆幸表情，但这应该是我想太多了吧，温柔体贴的他们才不可能这样想呢！
第二天我们又约了要一起读书，但由於佳芊她今天是以我男生时的样子去Ｃ中上课，所以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吃完饭后往图书馆走去。虽然我有比昨天早一点出门，但等我到时承翰却又已经站在那了。
“走吧，不知道会不会没位子了呢。”在打过招呼后，承翰就这样说。
“咦？不等佳芊来在一起进去吗？”我很疑惑，毕竟我们昨天明明就是约好要再三个人一起看书的。
“佳芊她突然有事不能来啦！她有打电话跟我说了。”承翰望向旁边，似乎有隐情。
“你们吵架了？”我皱起眉头。
“没有没有才没有！”承翰连忙否认。“佳芊人最好了！她为了帮——啊，没事。”
“没事就好。”知道我的好朋友间并没有什么争执让我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就赶快进去吧，希望还有能一起坐的位置。”
“一…一起…起坐…？”不知道为什么承翰似乎对这三个字很有反应，难不成他虽然说要一起读书，但其实喜欢一人坐一桌吗？我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与昨天相较，今天图书馆自习室里的人多了一些，我们不仅无法佔到一整张桌子，甚至连位子都很难找到。
“应…应该只剩这里可以坐了吧？”承翰小小声的对我说，他指着角落边的位置，那的确是少数还有两个相邻空位的桌子。
“恩，就坐那吧。”我点点头，但却不太理解为什么承翰听我那么说以后立刻露出一副“感谢老天爷”的神情，跟朋友坐隔壁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就定位后我们就拿出各自的作业开始写，由於是并肩坐着的缘故，所以我只要用眼角余光瞄一下就可以知道承翰现在在干嘛，但也因为如此，我更深深的体认到自己的无能。与不论任何科目，都久久才能答出一道题目的我不同，承翰写作业的速度说有多快就有多快，他的笔几乎不曾停过，就是一直写一直写，好像都不用思考一样。我原本还曾怀疑他是不是用猜的（就跟过去的我我一样），但在我偷偷地花了十多分钟算出他的一题数学后，才发现那就是正确答案。
好讨厌的感觉喔。我嘟起了嘴，但生气的对象则是没用的自己，并很纳闷我的人生到底是在哪里走偏了，承翰不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吗？为什么他会那么有为，而我却这么废呢？
好一阵子后，我终於写完了物理的作业，便拿出段考会考的英文杂志开始读——当然，全部科目都很烂的我自然是大字看不懂几个，所以与其说在看，不如说只是在练习查字典而已。我是在将一整句话所有单字的意思都查出来后，再试着把它们排列组合一番，看能不能推敲出其中的意义。但因为我不仅词彙量等於零，文法基础也是有跟没有一样，所以这过程实在又缓慢又痛苦，久久都没有什么进展的感觉实在让人觉得好糟。
要帮忙吗？承翰轻敲桌子，然后推过来写着这几个字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