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bcabc0520字数：21543
３６。
冬夜，耸立高楼里的安静房间内，站着的李佳芊与躺着的许庭苇，从被窝里伸出来的手和被扯住的衣服下摆——尽管时间仍然不断流逝，但这个空间中的人、事、物却久久都没有任何的改变，整个就好像是定格住了的画面一样。
只不过不同於那一直维持不变、就好像是在罚站一般的姿势，李佳芊的心中其实是有个各式各样的想法、各式各样的疑问正不断地冒了出来，并也是因为那全部乱在一块的思绪而才久久都无法决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许庭苇这是要干嘛？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是为了什么而拉住我？难道我真的不小心就把旗子立起来，然后触发了有色色剧情的事件吗？她是期待我被她一拉就拉到床上，然后就跟她一起？？唔，滚床单吗？
“不，这不可能吧？？”一边喃喃自语，李佳芊一边快速地摇着头，就好像是想把这样的念头从脑中赶走一样。“啊！我知道了，许庭苇一定是酒喝多了，身体不太舒服，所以还想要我帮她做什么吧！”
下了这样的结论后，李佳芊连忙对着因为被厚厚的被子盖着而不太肯定，但应该是许庭苇头部位置的地方问：“许庭苇，你是又想吐了吗？”
许庭苇没有回答，但拉着李佳芊的力量没有减弱。
“呃，不是吗？？”李佳芊尴尬地抓了抓头。“那你是肚子饿了吗？我可以帮你去便利商店买东西吃喔！”
许庭苇没有回答，但拉着李佳芊的力量没有减弱。
“又猜错了啊？？啊！还是你想上厕所了？喝了这么多酒，会想尿尿什么的也是蛮理所当然的嘛！”
许庭苇还是没有回答，但拉着李佳芊的那只手的中指好像有要翘起来的迹象。
“这？？”李佳芊继续乱枪打鸟。“你该不会是又想喝酒了吧？不行啦！你都醉成这样了，怎么可以再喝呢！”
“？？”
“还是你一个人会睡不着觉？好啦，那我就站在这里直到你睡着吧！”
“？？”
“还是你会怕黑？那么我待会出去就不关灯啰！”
“？？”
“还是——诶？”在李佳芊的瞎猜到一半时，许庭苇的手就突然松了开来，然后被窝里就传出了她含糊不清的声音说：“我要喝水？？”
“噢？喔！好的！”李佳芊连忙答应，并以最快的速度往厨房跑了过去。
由於怎样都找不到罐装矿泉水之类的东西，而且水瓶、茶壶什么的好像都因为这间屋子平常没有人住而空空如也，所以最后李佳芊就只好努力地去克服自己对於瓦斯炉的恐惧，把刚刚许庭苇调酒时用剩的冰块丢到了一个小铁锅里，并开着小火去试着让它们从固体变成液体的状态。
“好可怕！超可怕！没有爆炸真的太好了！”看着锅子下那在试了好几次才终於燃起的蓝青色火焰，李佳芊仍心有余悸，脑中不断闪过“瓦斯气爆”、“一氧化碳中毒”等可怕的字眼。
“只不过许庭苇那傢伙也真是的，想喝水就直接说嘛！干嘛用那种会让人误会的方式啊？要是我真的是男生，大概早就以为那是在暗示什么而扑上去了啦！”李佳芊这样自言自语着。只不过，与嘴巴上说的不同，李佳芊除了心脏仍是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外，她也不时的会思考起要是自己真的被许庭苇拉上床后，那可能会发生的事。
想着想着，李佳芊的脸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等到她终於从越来越糟糕的妄想中回神过来时，她才发现小锅中的水竟然已经煮沸了。李佳芊连忙熄掉了火，并又把剩下的冰块全部加到小铁锅中，以免自己会因为那烫到无法入喉的水温而又挨了许庭苇的骂。
在确定那水的温度已经处在正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后，李佳芊把它倒到了一个刚洗好的马克杯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杯子端回许庭苇的房间里。
“水来啰。”李佳芊一边打开门一边说。
“好慢喔？？”这时的许庭苇早已经推开了被单，并盘腿坐在厚厚的棉被上。此时的她虽然头发因为刚刚在被窝里而乱糟糟的，身上的制服也是皱的一塌糊涂，但李佳芊却反倒因此而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慵懒、随性的美。
“抱歉。”在把马克杯递过去时，李佳芊碰到了许庭苇的手，她并也因此从指尖感觉到许庭苇的身子现在是热的发烫。
“是温的啊？？”许庭苇皱起了眉头，但还是用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也许是本来就觉得热了，而李佳芊却又带来了对於降温没有帮助的东西，所以许庭苇在解了渴后，就伸手把原本披散在颜前的长发拨到了耳后，并又解开了制服的前两颗纽扣——李佳芊就因为瞧到了许庭苇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乳沟而倒抽了一口气。
“看屁啊。”尽管才刚得到了李佳芊的帮助，但许庭苇的口气却变得更加的不友善。
“对？对不起！”李佳芊立刻道歉，并将头撇向一边。此时此刻，李佳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她不知道自己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但却也找不到时机开口说要回去了。而且，尽管许庭苇刚刚明确表达了不喜欢李佳芊盯着自己看，但李佳芊却感觉到许庭苇的视线正停留在她的身上，就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有关於她的事情一样。
“喂～”不知过了多久，许庭苇才用甜腻的有点莫名其妙的声音打破了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沈默。
“恩？”李佳芊虽然应了声，但仍是不敢往许庭苇那里看。
“嘻嘻，你是处男对吧？”在诡异的笑了笑后，许庭苇说出了超劲爆的话。
“？？啊？”受到惊吓的李佳芊往许庭苇那一望，才发现她除了脸又更红了外，眼神也有些迷茫，一副就是深受后劲影响的模样。“你？你不会又更醉了吧？”
“才没有！我清醒得很！”
“屁啦！每个醉鬼都最爱说自己没醉不是吗？”
“别转移话题！快点回答我！”
“回？回答你什么啦？”
“就你是不是处男啊！快说！”
“呃，不是？？”在犹豫了一会儿后，李佳芊这样回答——只不过这不是因为她想起了上次跟小凌的擦枪走火，而纯粹是因为李佳芊不认为实际上是女孩的自己该被称作处男。
“少来～”许庭苇说：“哼哼，我看你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吧？”
“这个嘛？？”虽然李佳芊在幼稚园时也有跟女同学一起牵手的经验（年纪在大一点后，她就都比较常跟男生玩在一块了），但她也很清楚这样的经验绝对不在许庭苇所指称的范围内。
“没有对吧！”许庭苇又笑了。“连牵手都没有过还敢说自己不是处男？别笑死人啦！”
“可是我就真的不是嘛？？”
“哎呦，别这么爱面子嘛～”许庭苇一边说一边挪动身子往李佳芊靠近，而李佳芊也因为又隐隐约约地从许庭苇敞开的领口看到了她的胸部而害羞的把头撇到一旁。看着李佳芊这样的反应，许庭苇脸上的笑容又更深了，她说：“小处男终究是小处男，只不过是看到了胸部就害羞成这样～”
“才？才没有！那？那只不过是两团肉而已！有？有什么好看的！”
“喔？你真的不感兴趣？”
“那当然！你知道驼峰是由什么组成的吗？就是脂肪喔！所以骆驼背上的东西其实就跟胸部是一模一样的喔！但有人会对驼峰感到兴奋吗？没有啊！因为对脂肪感兴趣本来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啊！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懂为什么男人——”
“停！”许庭苇打断了李佳芊的长篇大论，她说：“我错了，刚刚说你是处男根本就是高估你了。”
“啊？”
“你这种反应根本就是连青春期都还没开始的小男生才会有的嘛！毫无理由的排斥异性、天天嚷着『男生一国、女生一国』不是小学生才会做的事吗？”
“呃？？”
“决定了！以后我就都叫你小弟弟吧～”许庭苇开心的说：“怎样？要不要让姊姊来教你一些大。人。的。事。情。啊？”
“这？？”
“呵呵，打手枪你知道吗？就是这样噢！”许庭苇一边说，像是握着什么的手还一边快速地上下摆动着。
“够了够了够了！快停下来啊你！”由於有着一颗少女心，所以李佳芊实在无法对许庭苇那充满性暗示的动作、挑逗意味十足的表情感到兴奋，反倒只觉得自己正在被性骚扰而已。
“哎呦，好好地处理性欲可是很重要的呢！小弟弟你有做过春梦吗？是不是有早上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内裤黏黏湿湿的啊？那就是因为你不诚实地面对身体的需要才会这样噢！”在说话的同时，许庭苇爬下了床，并踏着因为酒精而不稳的脚步往李佳芊那走来。
“你？你要干嘛？”因为想起了上次在浴室中被小凌推倒的过程，所以李佳芊便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看到了她这样的反应，许庭苇脸上的笑容却又更深了。
走到了李佳芊的面前后，许庭苇用右手环住了她的脖子，并将嘴靠在她的脸旁。
“你。说。呢？”在以气音对着李佳芊的耳朵说话、把带着浓厚酒味的炙热吐息打在她的脸上的同时，许庭苇还直接把手贴到了李佳芊的大腿内侧，并一点一点地往她的双腿中央迈进。
“别闹了啊啊啊啊啊啊！”面红耳赤的李佳芊用力地把许庭苇推回了床上，然后就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间。
“天啊！天啊！天啊！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想安慰许庭苇而已啊！为什么真的触发了这么糟糕的事件啊？”一把房门甩上就跌坐在走廊地板上的李佳芊低声喃喃自语着。一想到自己刚刚可能又面临了失身的危机，李佳芊就觉得自己的心脏正以快的不像样的速度跳动着。也因为明确地感到了危险，此时的李佳芊其实十分想要就这样回家去了，只不过当她想站起身子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脚不知道是因为惊魂未定，还是也受到酒精的影响而显得虚浮无力。最后李佳芊就只好先靠着墙坐着休息，打算等状况好一点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碰！很突然的，李佳芊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墙所发出的声音，她便不免猜想是不是房间内的许庭苇也跟自己一样靠着门旁的墙壁坐了下来。
“喂？？”过了一阵子后，门后传来了许庭苇常用的发语词，但却少了平常的威严与骄傲，剩下的只有想引起别人注意的卑微与脆弱。
“？？”李佳芊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回应好，还是不回应比较好。
“谢哲伟你还在吗？”许庭苇又继续问。
“？？”
“如果你有在听的话，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怎？怎么了？？”李佳芊实在无法对这样的许庭苇置之不理。
“原来你还没走啊，那真的是太好了？？”
“？？”李佳芊又被弄得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喂？？”
“恩？”
“你讨厌我了吗？”
“没？没有啦？？只是有点被吓到了而已？？”
“这样啊？？”虽然因为隔着一扇门而看不到许庭苇此时的表情，但李佳芊总觉得她脸上应该是挂着一个故作坚强的微笑。“我就知道我好像太主动了？？”
“呃？？”
“男生果然都比较喜欢像小凌那样的孩子吧，看起来乖乖的、很听话，不管多想要什么都不会直接讲，而会有耐心的慢慢等待。”
“这个嘛？？”李佳芊因为自己的暗恋对象竟然被许庭苇看作是女孩中的女孩而心情很複杂。
“所以阿峰他一定也是因为这样才比较喜欢小凌吧？？”
“才没？没有这回事吧？？”因为实在搞不清楚小凌跟林明峰的关系，所以李佳芊其实否定的十分无力。
“我有说过我觉得你长的跟阿峰有一点点像吗？”许庭苇很突然地说。“我想我一定是因为醉得不像样了，才把你当作他而不停地向你撒娇，让你感到不舒服真的很抱歉。”
“没？没有啦？？”对於许庭苇此时的低姿态，李佳芊真的感到了无比的不习惯。
“我现在好多了，已经不需要再麻烦你照顾了。你想回去就回去吧，如果没车了想住下来也可以，浴室和另一间卧室就随便你用吧。”
虽然这样子的话可能是不久前的李佳芊最想听到的，但由於明显的感觉到了此时的许庭苇和平常的不同，所以她就完全不觉得许庭苇已经恢复正常了。
真没想到酒竟然可以让一个人的个性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玩意还真恐怖啊？？李佳芊在心中默默感慨，并也决定自己还是好人做到底，至少要先确定许庭苇已经安然入眠，然后再来烦恼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有了结论后，李佳芊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接着就走到门前说：“许庭苇。”
“恩？”门后的许庭苇有点惊讶地回应，似乎本来是以为李佳芊已经因为她的话而离开了。
“我要开门啰。”李佳芊伸手握住了门把。
“咦？诶？等——”不等许庭苇把话说完，李佳芊就硬是把门打了开来，然后就看见了伸手想拉住身旁的门、蹲坐在地上的许庭苇。而且毫不意外的，她脸上正挂着两道泪痕，双眼也是红肿的不像样。
尽管微微感到了心疼，但李佳芊还是故作开朗地笑着问：“你又哭了啊？”
“才？才没有！”许庭苇连忙否认，并一边用手遮着脸一边把头转向一旁。
“这次又是怎么了啊？”李佳芊在许庭苇的身旁坐了下来。“是因为觉得学长比较喜欢小凌而难过吗？”
“？？”
“还是在烦恼自己在男生眼中是不是太过随便了啊？”
“？？”
“总不可能是以为自己的玩笑太过火了而惹我生气了吧？”李佳芊为了搞笑而加了这一句。
在沈默了好一会儿后，许庭苇低声地说：“都是？？”说话的同时，她还偷偷地往李佳芊那看了一眼，就好像是想确认她是不是不高兴了一样。
“爱哭鬼。”李佳芊伸手摸了摸许庭苇的头。“我才没有生气啦。”
“真的假的？被说成是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的小学生处男也不生气？”
“知道这很伤人就别乱说啊？？”虽然没有忍住吐槽的冲动，但李佳芊倒也没忘记她要安慰许庭苇的目标，所以她又继续说：“而且我也不觉得你有需要去改变自己，你做你自己就好了，你就是有那个条件去这么做。另外我刚刚虽然的确是被吓到了，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率真、不做作的你其实超可爱的说。”
“真的？”许庭苇抬起了刚刚一直低着的头。“那阿峰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我不知道，毕竟我跟学长实在不怎么熟嘛。”
“？？”许庭苇脸上一度要出现的笑容瞬间凝结。
李佳芊连忙又说：“可是你也不用太担心啦，反正他是不可能跟小凌在一起的。”
“？？为什么？”
“因为小凌最后绝对会爱上我啊。”
“你还真有自信啊。”许庭苇终於破涕为笑。“但祝你成功。”
“谢啦。”李佳芊也笑了笑，并默默地因为许庭苇那收敛许多的毒舌属性而开始觉得让她一直维持着烂醉的状态好像是件不错的事情。
在感觉到许庭苇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后，李佳芊便不再开口，想说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直到她的双眼阖上为止。只不过，尽管许庭苇确实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但她脸上倒也没有什么想睡觉了的迹象。
“嗳。”又沈默了一阵子后，许庭苇说：“谢哲伟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这个嘛？？”因为觉得此时许庭苇需要的应该还是更足够的自信，李佳芊便说：“我想你应该是跟我约会过的女孩中最漂亮的吧。”
“诶？”虽然原本就有想过这样过於肉麻的话语（只不过这还真的是李佳芊的肺腑之言就是了）会招来质疑，但没想到许庭苇却是惊讶地问：“你有看过《舞。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