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馆的后面,有一座小湖,小湖里是活水,这水是从玉带河里引过来的,水下有道铁丝网的小门,滤去了水中的落叶和污物,只留清亮的河水流入湖中。
湖心有个小巧玲珑的八角亭,八角亭四周垂了软烟罗,映在粼粼波光中,宛若笼在轻烟中。
此时在八角亭里,有两人正在对弈。年长的二十出头,眉目清雅,气度雍容,穿一袭月白色的锦袍,唇边一抹淡淡的笑容。
年幼的只有十七八岁,面庞清秀,只是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穿一件鸭蛋青的道袍,越发显得身材瘦削,他的注意力都在棋局上,全神贯注,心无旁鹜。
这时,软烟罗的帘子从外面挑起,走进一条娉娉婷婷的人影。
“公子。”进来的人穿着淡绿色的比甲,身材苗条,声音轻柔,听不出喜怒。
面带病容的少年转过头来,轻声问道:“湘竹,有事吗?”
“公子,派去的人回来了,说奴婢的娘从昨天出去,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奴婢担心……”湘竹脸上的神情却很平淡,看不出像是担心的。
聂正琪微微一笑,重又看向桌上的棋局,说道:“也是,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身上又有金银,被人盯上也有可能,要不你回家看看吧。”
湘竹的语气和她的神情一样平静:“从六岁开始,公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奴婢的家,除此以外,奴婢没有别的家了。”
聂正琪颔首,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重又转过身来,看向湘竹,声音中多了几分温柔:“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说着,他端起桌上已经冰凉的茶,递了过去:“夏天要多喝水,尤其是女孩子,我最喜欢你水灵灵的模样。”
湘竹眼中现出喜色,连忙跪下,双手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聂正琪笑着摇摇头:“你啊,总是这样心急,外面湖光正好,你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们下棋了。”
湘竹再次施礼,起身退了出去,从始至终,也没有去看坐在聂正琪对面的那个人。
见她出去了,坐在对面的人这才笑着说道:“你这小婢越发可人了,有美相伴,与世无争,你过得才是神仙般的日子。”
聂正琪幽幽叹息:“我只是一个将死之人,无所事事,也只能与世无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