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杨飞象许久不答,郑高有几分恼怒。当年两人并肩作战,彼此有过命的交情,谁晓得数载不见,这杨某人变得如此畏缩?
郑高待要呵斥,雷远策马,悠悠然从后头过来,二话不说,往杨飞象眼前扔了一个皮袋。
这皮袋极重,撞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激起一团烟雾来。袋口很宽大,又没有扎紧,落地便散。两枚金饼从袋子里骨碌碌地滚出来,在地面转了两圈。黄金烁烁生辉,瞬间将杨飞象等人的脸面都映得橙黄。他们下意识再看袋子里,隐约还有不下数十枚!
自古以来,财帛最是动人。何况这么一大袋的黄金!
杨飞象是见过点市面的,知道这种金饼乃前汉所铸,号曰“麟趾”。每枚约莫一斤重,足足能换十万钱。也就是说,这一袋子金饼,就是数百万钱的巨资!
杨飞象和他的同伴们瞪着这些金饼,一时间几乎忘记了呼吸,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雷远倒不惊讶。这些金饼,原本乃是夏侯惇随军携来,预备用以赏赐作战有功的将士,结果一战兵败,金饼全都落到了雷远的手里。此番雷远拿出来炫富,顿时将杨飞象这种过气的土豪完全吓住了。
又过一会儿,站在杨飞象身后稍远的一个年轻人连声道:“杨司马!杨司马!”
这种享受过富贵,却又失去之人,最见不得金珠财帛。眼前这些金饼,就像有吸力那样,把杨飞象牢牢吸住了。年轻人叫了好几声,他才魂不守舍地拔出眼神,问道:“何事?”
那年轻人猛地拉着杨飞象的胳臂:“有骑兵往我们庄子去了!”
杨飞象连忙回头去看,却见原本在郑高后头的数十骑,不知何时分了半数出去,已经直迫到村庄左近,慢悠悠地策马巡游。
他猛又扭头回来,因为用力过猛,连颈椎骨都格格响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雷远扬眉道:“杨司马不必疑虑,我并没有恶意。若足下愿意相助,这些资财便是谢礼,日后另外有官职、俸禄相待;另外,足下的家眷亲族,我也会遣人送往荆州,妥善安置。”
这年轻军官的意思,分明是敬酒不吃,便有罚酒伺候。
“不知阁下是?”
“庐江雷远。”
“竟是荆州奋威将军?失敬,失敬!”杨飞象又吃了一惊,慌忙拜见。他不是那种没有见识的农人,过去数日里早就听说有荆州重将从庐江杀来,不仅攻城掠地,还击败了威名赫赫的夏侯将军数万人马,但他真没想到,二千石的大员还会带人来敌后弄险?这雷远实在是胆大包天!
起身之后,他再盯着那些金饼看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