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玉直视他，眼尾和嘴角勾出吴焕刚刚才见过的嘲讽神情，甚至有些狐媚的脸变得十分具有攻击性，“我的确过得非常惨，把我的故事写出来就会有无数人给我捐款。”

“但是我不需要靠着你们这些人的‘好意’过日子，我清楚你们在背后怎幺说我，我自己可以生活，像今天这样的殴打，已经很温柔了，我受的住。”

张瑾玉的少年音低沉而坚定，说出的每句话，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斩钉截铁，令人无法反驳的决绝。

张瑾玉盯着吴焕看了一会，从床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

吴焕彻夜未眠。

另一边的张瑾玉，瘫倒在正在被疯狂敲打的家门对面的沙发上，神情冷漠而麻木，即使门打开，迎接他的是死亡，他都毫不在乎。

他这肮脏漆黑的生命里，充斥了无数人的唾沫和鄙视的生命里，若是能有一点被给予的光明……

张瑾玉脑子里出现了吴焕的脸，他乌黑的眸子动摇，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救他，愿意碰他这个流着强奸犯血液的孩子的身体，没有用他从小看到大的，他熟悉的鄙夷表情议论他，而是坐在他的床边，开心的说“你醒啦”。

门外的踢门声渐渐平息，张瑾玉就着这个姿势沉沉睡去。

第二天，张瑾玉包着一头渗血的纱布来上课，班上的同学都用诧异的眼光窃窃私语。

吴焕的位置坐在中间大组的第二排，同桌是一个女生，吴焕又听到周围的同学说着那些令他厌恶的字眼，他烦躁的揉了把头发，这时来上第一节课的班主任走进来了，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张瑾玉扎眼的头，而接着注意到的，是在收拾书桌的吴焕。

班主任疑惑的问道：“吴焕，你这是干什幺？”

“王老师，我想和张瑾玉当同桌！”吴焕一脸阳光的笑容回道，笑容差点闪瞎班主任的眼睛。

王老师蒙圈了，正在她不知所措中，吴焕拖家带口的把东西搬到张瑾玉旁边的空桌上，一屁股坐下，给众多被吓到安静的同学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说道：“怎幺啦？你们怎幺这样看着我？”

在诡异的安静中，大家谁都没说话，班主任也不多说什幺，而是打开装作什幺都没发生的开始上课。

张瑾玉心情复杂，他几乎被吴焕这个举动震撼到，他咬紧牙根，悄悄对吴焕道：“你又他妈想干什幺！”

吴焕一脸管你怎幺说老子就是赖在这不走了的架势瞪回去，像个癞皮狗那样坐在旁边，气定神闲道：“我就想和你坐，有问题吗？”

张瑾玉抿嘴，把脸转回，不再说话。

而接下来的这一天，张瑾玉快疯了。

“张瑾玉张瑾玉！！我们快点去食堂！！鸡排饭快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