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约越来越漂亮已不是传闻，虽然几乎天天见到她，可稍微留意一下，我发现她每天都有变化。以前我多关注她的容貌打扮，如今我更关注她的气质转变。一副超大墨镜下，我只能看到她那鲜红的嘴唇，幸好清爽的长发与墨绿色的Civic很好辨认。否则的话，我会认不出这位很像学生的OL。</p>
钻进Civic，我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责怪：“以后开车慢点，我还以为你要一个小时才到，没想到你只用三十分钟。才学会开车没多久，就想学老司机亲快车？”</p>
“知道了。”</p>
被责骂了一下，樊约有些不高兴。</p>
我暗暗好笑，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别噘着嘴，我是为你好，又没催你，你开这么快做什么？”</p>
“下次注意。”</p>
小嘴儿噘得更高了，也不知道超大墨镜背后是什么表情。</p>
我逗了逗樊约：“是不是想到要见我了，心里特别开心，所以才开快车？”</p>
“咯咯。”</p>
樊约的笑容如花儿突然绽放，我看得呆了呆，嘴上大赞：“都说你越来越漂亮，还真有那么回事。”</p>
女人都喜欢被男人哄，这次樊约笑得花枝乱颤。我把手臂伸过去，吻了吻她的长发：“都说女大十八变，我认为女人被男人爱过后也会十八变。”</p>
超大墨镜对着我娇滴滴问：“这话非常正确，你希望我更漂亮吗？”</p>
我深深地呼吸：“当然。”</p>
“那你就爱我多一点吧。”</p>
樊约甩了甩长发、似笑非笑。天啊，她居然也懂似笑非笑，她真的成熟了。</p>
我爱怜道：“在你爸面前，你可别透露我有其他女人。”</p>
樊约淡淡说：“你当我爸爸是傻子？他悄悄打听过你，知道你有未婚妻。不过，我爸只是遗憾，并不介意我跟你交往。”</p>
“嗯，我买了很多东西，都是补品。如果你爸能吃就吃，不能吃就送人。”</p>
我示意一下放在后座上的大包小包。离开修建的高速公路后，我去银行领现金，买了不少补品，还顺便擦了擦满是尘土的皮鞋。</p>
樊约回头一看，小嘴夸张地大叫：“哇，这么多！我看有些是不能吃的，医生叮嘱过不能随便吃补品，不过即使爸爸不能吃，我也不会送给别人。这是中翰哥第一次送给我爸的礼物，他一定很高兴，绝对不会送给别人。”</p>
“这有些钱，改天你替我帮你爸爸买几件衣服。”</p>
我把一个装有五万元现金的信封递过去。</p>
樊约小声道：“等会儿你亲自给我爸不好吗？”</p>
我一听，马上明白这是樊约让我讨好她父亲，心中对她更是怜爱：“小妮子开始狡猾，长大了啊。”</p>
“咯咯……”</p>
樊约一脸得意，我拉下拉链，让这张得意的脸埋到我的胯下。</p>
樊约的父亲樊如山是一名药厂工人，工作辛苦、待遇微薄，我有预感他们家境一定很贫寒，可没想到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走进还算干净的房间，我依然能闻到淡淡的药味。</p>
与上次在医院相比，樊如山的现况并不好。病痛把他折磨得骨瘦如柴，头发几乎掉精光，两只眼睛空洞无神。在这间不足二十五坪的小屋里，除了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和一台老旧的电冰箱，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我表面上无异样，心里却异常难过。</p>
对于我的到来，樊如山由衷高兴，甚至想离开病榻招呼我。我见他脸色极差，哪敢让他下床，慌忙与樊约一起上前搀扶，让他重新躺好。一番言谈后，樊约的父亲已气喘吁吁。一位照顾他起居的大婶示意我别说太多话了，我这才打开信封，把五叠钞票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樊叔，我买来的东西可能都不适合您吃，真不好意思。这里有些钱，是我孝敬您的，你想吃什么就叫大婶买给你吃，放心吃，病人多需要营养。明天我找人来安装空调，天气就要转冷了，您可别被冻着。”</p>
“家里有棉袄、棉被，冻不着。”</p>
樊如山艰难地摇头，我能理解他，病痛把他家弄得一贫如洗，即便我给了他钱，他也不敢乱花。</p>
“爸，你拿着吧。你要是不拿，等会儿他也会塞给我。”</p>
樊约心里有数。</p>
樊如山空洞的双眼闪出一丝神采，他沉默了一会儿，颤声说：“中翰，我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如果你不嫌弃，就让小樊跟着你吧。你人好，小樊跟着你不会吃亏。”</p>
我微笑回头，把樊约拉到身边：“樊叔您放心，小樊是我的命根子，您没见她越来越漂亮吗？”</p>
樊如山双眼瞬间明亮，露出和蔼的笑容：“是啊，我看出来了。”</p>
我上前握住樊如山的手，关切道：“不跟您说太多话了。您多休息，用最好的药、吃最营养的东西，千万别省，钱不是问题。”</p>
樊如山抓住我的手不停喘息：“我知道了，谢谢你。”</p>
一旁的大婶连连向我使眼色，我只好再安慰樊如山几句后黯然告辞。</p>
走出樊约的家，药厂生活区里的人都朝我看来，仿佛在看樊约的真命天子，我大大方方地搂着樊约问：“为什么不给你爸装空调？”</p>
樊约委屈道：“他不让我买，说空调耗电。”</p>
我微愠：“你一定要督促大婶去买。你爸再阻拦，你就说是我坚持的。”</p>
樊约小声嘀咕道：“他肯定会听你的。如果你早点说，空调早装了，照顾我爸的阿姨也不用换了一个又一个。”</p>
我顿时语塞，听出樊约怪我不早点来看她的父亲。环境不好，病人难受不说，连照顾病人的人也难请。我心一软，柔声问道：“怎么没见到你妈？”</p>
“五岁时，我就没妈了。”</p>
樊约低着脑袋，语气凄凉悲伤，我赶紧用力抱着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樊。”</p>
樊约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像看怪物似的，赶紧擦了擦眼泪说：“我们走吧。”</p>
我笑了笑，拉着樊约的小手摇摇头：“我不走，我要在这里散散步，让大家见识见识你的帅气老公。”</p>
樊约咯咯一声笑，腼腆地把身体靠在我怀里。</p>
我环顾四周，柔声问：“小樊，你告诉我，如果你不选择我，你会选择谁？”</p>
樊约一愣，不笑了：“我不知道。”</p>
我小声问：“孙家齐追求过你吗？”</p>
“没……没有啊。”</p>
樊约奇怪地看着我。</p>
我又问：“小风也没追求过你？”</p>
樊约在沉默，眼泪又一次从她美丽的眼睛流下来。良久，她才低声哭道：“呜……我说、我全说，他们都追求过我，但我不喜欢他们。我需要能照顾我的男人，你既能照顾我，也是我喜欢的男人。你还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什么都说、什么都回答，只要你不要不理我，呜……”</p>
没纸巾、没手绢，我只能用衬衫的袖子为樊约擦眼泪：“你看你，像小孩似的。我都在你爸爸面前答应过他，要照顾你一辈子了，怎会不理你？”</p>
樊约浑身颤抖，伤心道：“我不想说认识小风和孙家齐就是怕你误会。”</p>
我笑道：“你家住的地方与小风，孙家齐住的地方都一样，都属于医药厂的职工住宅生活区，你能瞒我一辈子呀？”</p>
樊约急道：“我是想等我们关系稳定再跟你说的。他们两个偶尔也照顾我爸，我总不能跟他们翻脸。但我发誓，我与他们没有任何瓜葛，我也不会喜欢他们。大家都是医药厂职工的孩子，从小认识，彼此的父母也都熟悉，仅此而已。”</p>
“不用发誓，我相信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