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呵呵一笑道:“这是谁定下的规矩?”
杨廷和道:“是我。”
张延龄点头笑道:“国家律法尚且念及人情,何况是这读书的规矩。又何况是杨学士自己定下的规矩。这规矩可没什么道理。没道理的规矩,便无需遵守。”
杨廷和冷声道:“建昌候,杨某奉皇上旨意为太子讲学授课,教授经事治国之理,学习先贤文章。这是关乎我大明未来江山社稷的重要之事,还请建昌候不要在此胡搅蛮缠。”
张延龄收起笑容,皱眉道:“你说我胡搅蛮缠?”
杨廷和道:“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张延龄呵呵而笑道:“杨学士,给太子讲学固然重要,但也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定的规矩也未必便是规矩。你拿皇上的旨意来说话,有威胁我之嫌。你又说这关乎大明未来江山社稷,更是有自拔身价之嫌。这些我也不计较了。我适才在外边听了一会,感觉杨学士并不是个好的侍讲。恕我直言,我很怀疑你的教授水平。太子跟着你学,将来能否治理天下,我心中满是疑问。”
“什么?”杨廷和脸色剧变,张延龄居然当面质疑自己的学识,说白了,便是说自己没有资格给太子讲学。甚至说自己会把太子教坏,太子跟着自己根本学不到什么。这对于杨廷和而言,那可比打自己耳光还要羞辱。
他杨廷和一向以满腹才学而自矜,他年少成名,十二岁中乡试,十九岁便中进士,去了国子监丞的女儿为妻,上上下下无人不夸赞,朝中饱学之士无不推崇其文章品行。正因如此,他才能成为东宫侍讲之职,成为太子的老师。以他的才学资历,不久入阁几成定局。
然而,眼前这个不学无术的建昌候居然如此的质疑自己,这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朱厚照在旁都愕然了,舅舅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虽然杨廷和让人厌烦,但是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能说的。杨廷和可是父皇任命的自己的侍讲老师啊。舅舅怕是捅了娄子了。
“建昌候,今日你需把话说清楚。你是怀疑我杨廷和的才学,觉得我杨廷和不称职是么?”杨廷和冷然道。
张延龄呵呵笑道:“杨学士恼了是么?可不能失了风度啊。亚圣云:闻过则喜。杨学士要是恼了,那可违背了先贤的教诲。”
杨廷和怒极反笑,没想到这个不学无术之辈居然还能拽出一句圣人之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