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面无表情上前,跪地磕头道:“皇上仁至义尽,是臣等之过。老臣有罪。”
朱厚照沉声道:“你们有什么罪?”
李东阳缓缓道:“臣等矫枉过正,没有查辨是非曲直,便臆测结论,谬之千里。行为上也太激进,有逼迫皇上之嫌。”
刘瑾在旁忽然插嘴道:“你不老实,什么矫枉过正?明明我们没错,你们欲加之罪。那是污蔑攻讦,党同伐异。什么逼迫皇上之嫌?你们便是有不可告人的野心。其行忤逆,其心可诛!”
众人惊愕侧目。刘瑾果然是要杀人的。
朱厚照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刘瑾的指控,只冷冷看着李东阳,看他反应。
李东阳面不改色,缓缓道:“刘公公,这番指控,老臣不敢当。刘首辅和外庭众官之所以发动弹劾,还是基于对我大明江山社稷的安定,对皇上在宣府发生危险的心有余悸,杜绝此类事情在此发生的考虑。出发点是为了朝廷,为了大明。行事上有所偏颇,但目的上绝无什么不可告人之处。刘公公的这番指控太过严重,但也要有证据支撑。老臣想,皇上圣明,众同僚自有判断,老臣也没什么可说的。倘若皇上也这么认为的话,老臣无话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臣愿领一切责罚。”
“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百般抵赖也是无用。”刘瑾喝道。
“刘瑾,请你注意言辞。李大人是内阁大臣,德高望重。这是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你怎可说出这等粗鄙之语?皇上,请制止刘瑾的言行。朝堂之上,群臣在列,商议朝政大事的时候,不容无关人等胡言乱语。”一人出列,高声说道。
众臣惊愕,这种时候还有人敢说这种话,当真有勇气。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认出了此人。那人三十多岁,相貌清隽。倒有一大半人认出了他。
此人是杨廷和。左春坊大学士,曾经的太子侍讲,如今的翰林院检讨。